“……安尚衡呢？”艾芊芊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他轻轻地转头看她，不给答案。
迈开脚步，跨过门槛。
“司马杰昊……”她紧张地再次唤住。
“朕还没有想好。”说完，他不再做任何的停留，离去。
她是不是错了？艾芊芊开始怀疑刚刚在大殿之上所做的选择。
司马杰昊其实还有很多话要对艾芊芊说，可是，他需要冷静，再者，他现在很忙。
从未央宫出来，他直接前往玉华宫。
玉华宫，安珍淑已经恢复了冷静，什么都是假的，要别人帮忙，这个时候，谁会这么的好心。
安家没了，可是起码这会，她是安全的。
不是么？她既没犯宫规，亦没有做出格之事，皇上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刚刚是她太过冲动了。
只是一声皇上驾到，还是让她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收拾了一下妆容，她匆匆赶出来给司马杰昊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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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司马杰昊倒是有些诧异，只是……
他伸出手拉起她，“淑妃平身。”
安珍淑站了起来，垂着眼，“皇上……”话才开口，已是含着千般委屈。
司马杰昊睨她一眼，松手，找个了位置坐下，“安家的事，你听说了吧？”
“是。”不敢开口求情，只因她知道，安家这样的下场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司马杰昊给她机会申冤，刚刚她在未央宫哭委屈，那么现在，他就给她时间哭委屈。
安珍淑敛了敛神，“臣妾只有一事相求。”
“说吧。”
“臣妾想去牢中看父亲一眼。”
“……”司马杰昊微微地眯了眯眼，不吭声，不答应也不否定。
安珍淑话语中夹带着哭音，“皇上，臣妾的爹就算错得再离谱，他还是臣妾的爹。”
“念你一片孝心，准了。”司马杰昊站了起来，“关于代掌六宫之职，今日之后便撤了。”
“……是。”咬着下唇，安珍淑生硬地应道。
司马杰昊走出玉华宫，觉得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即便是灰蒙蒙的天，他的心也是一片的清明。
从今天起，便真的是他司马杰昊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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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被抄家，显赫一时的安家在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安家外
安尚衡站在街的对面，望着安宅久久地不能回神。
身边站着的是公主，只是现在，都已经被贬为了平民。
“相公……”
安尚衡拥着她，“走吧。”
他不知道此举是对还是不对。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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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大义灭亲么？安尚衡扯了扯嘴角，微垂下眼皮，掩去了眼底所有的哀伤。
牢房处
曾经只手遮天，就连皇上也不看在眼里的安之卿，终究落马了，沦为了阶下囚。
司马杰昊单身会他，让狱卒都离了开去，看着栅栏里头，背对自己的安之卿，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十几年了，他终于翻身了，把安之卿给打倒。
“安之卿。”他冷冷地开口。
安之卿却是连头都没有转，依旧背对着他。
司马杰昊也不恼，反正安之卿已经没什么作为了，不是？
看着他的背影，白色的囚服让人显得有些狼狈。
安之卿良久才开口，“皇上，此事你蓄谋很久了吧？”
“当然。”司马杰昊回答。
安之卿终于转过身，正视司马杰昊，“皇上跟先帝一样，很有头脑。”
是他太低估司马杰昊了。
也许，他的确比司马杰炫更适合做皇帝。
“你这是在称赞朕？”司马杰昊挑了挑眼，觉得有些好奇了，安之卿竟然称赞他？在安之卿的眼中，他这个皇帝不是向来一无是处的么？
安之卿笑笑，“老夫老了，玩不过你们年轻一代了。”
从踏入官场，他就早已是一只脚在人间，一只间在棺材了。纵横官场二十余载，他安之卿自问过得很潇洒，没有半点遗憾。
听到他这话，司马杰昊却只是抿了抿嘴，不吭声。
“皇上是打算将老夫斩于街市吗？”这样就可以泄他多年的恨了吧？
谁知道，司马杰昊却是这样回答，“不，朕答应过某人，要留你一命的。”
某人……
安之卿眯了眯眼，“尚衡？”
“正是。”他也不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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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他也不隐瞒什么。
安之卿笑，笑得有些悲哀，他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与儿子不能志同道合。
相反，还是背道而驰。
“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安家？”
“今日已经有人过去抄家了。安之卿，朕倒要谢谢你，让国库又进了一笔不小的钱。”
安之卿直视着司马杰昊，即便已沦为狱中之囚，两眼亦是炯烔有神。
“诛连几族？”
司马杰昊摇头，“不，朕不诛族，朕是仁君，朕都不杀你，又怎么去杀其他的人？”
安之卿却不信他会如此仁慈，“我死，求你放过我的一对子女。”
他说求……
司马杰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笑了。
却是不答半句，转身离去。
安之卿唤住他，“皇上，老臣自问这些年将大周管理得很好，虽对你不敬，但是对大周的功劳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
刷的一下，司马杰昊挥袖急速转身，恨恨地瞪着安之卿，“你眼里无君，死一遍都不够，你……”他手指着安之卿，“有什么资格请求朕？”
安之卿直视着他，“皇上刚才不是说你是仁君？”
“朕仁不仁君关你何事。”司马杰昊走到他的面前，“安之卿，朕恨你，你明白，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是，他不这样做。
安之卿无所谓的笑笑，“若是没有我，你也许干不出今日这样的成就。”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的，这个道理，不用他说，他相信司马杰昊也懂。
司马杰昊甩了甩袖子，冷哼，“没错，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不诛你族，是仁慈，但是……”他恨恨地瞪着他，“别人却不知道，在牢里生活比杀了你，让你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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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杰昊甩了甩袖子，冷哼，“没错，任何事情都有两面，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不诛你族，是仁慈，但是……”他恨恨地瞪着他，“别人却不知道，在牢里生活比杀了你，让你更加难受。”
安之卿抿了抿嘴，不接话。
司马杰昊大声地笑着，笑声在牢里回荡，“安之卿，朕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以后再也不用憋屈地活着，做着挂名似的皇帝了。
走出牢房，安珍淑跪在那里。
像是为父遣过吧，她一直跪着，也不觉得脚疼。
司马杰昊从牢房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她，“进去吧。”
安珍淑目送司马杰昊离去，然后才站了起来，走入牢房。
牢房里一阵潮湿而难闻的味道，她皱了皱眉，不吭声地往安之卿所关之地而去。
越是深入的代表罪行越重，几乎是走到了末端，她才看到安之卿地所在。
看到他身穿囚衣，往日的风光已不再，安珍淑泪不由自主地落下，“爹……”
安之卿颤了颤，看向安珍淑，“珍淑，你怎么来了？”
安珍淑上前，跪在地上，司马杰昊有令，不得打开牢门，所以她只能在栅栏外去抓住安之卿的手，“爹，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让安之卿觉得内疚的话，那第一个当属安珍淑。
这个女人，他一直都是利用着。
送她入宫，隐瞒他与魏安王之间的秘谋。
他甚至没有好好地为她考虑过她的人生。
看着她泪流满面，安之卿转身，不再看她，背对着她，声音有些冷冷，“这地方不是淑妃娘娘你应该来的，你走吧。”
一声淑妃，让安珍淑彻底愣住，“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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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淑妃，让安珍淑彻底愣住，“爹？”
安之卿却是不再吭声，他这个做爹，不曾为这个女儿付出过什么，这会，不求什么了，只求司马杰昊能好好对她，不要让他这事祸连到她。
可是……后宫的事，又是他说得清的么？
“你走吧。”他表示不欢迎。
安珍淑擦了擦泪水，倔强地挺直着腰杆，“爹，我是你的女儿啊，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求，只要能救到爹，她都无所谓。
安之卿不感动是假的，可是……
他依旧保持着冷声色，“我不需要你理。”
“我去求皇上，求皇上开恩。”
说罢，安珍淑就要离开。
“爹犯的是谋杀之罪，开恩，你觉得可能吗？”安之卿终究还是动容地转过了身，看向安珍淑，“珍淑，以后，你在后宫好好过日子。爹再也不能帮你什么了。”
安珍淑泪抑制不住地落下，“爹……”
“你走吧。”这一次转身，安之卿不再回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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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离安之卿落马一事已有两日，司马杰昊一直没有过来未央宫‘找麻烦’，估计是太忙了。
艾芊芊这两日过得是十分不安，在未央宫大门也没出一步。
后宫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似乎大家都消停了。
“皇后娘娘，安丞相自杀了。”雅婷带回来这个消息，让艾芊芊愣了许久，“什么？”
这两天她一直在关注安家一事，所以特意地让雅婷出去打听打听，却没想到，打听回来的是这事。
“在牢里自杀了。”雅婷说得有些畏惧，“听说，鲜血流了满牢房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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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牢里自杀了。”雅婷说得有些畏惧，“听说，鲜血流了满牢房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