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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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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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起来也不小,他爹是斛律的左贤王,差不多就是部族首领的兄弟吧。可是以这样的关系看起来,他不过是北狄人联盟之中的一个部族的一位要员地儿子而已(好长的定语),在我眼里,差不多就与我这“关内天朝的一个州的一个县的县官”平齐。   
    当然人家是流动性地,没有辖区。我除了比他多管些人,还多管块地。   
    精通中原语和自家母语,大概就是他作为使臣被派出的原因。话说回来,一个在我们这儿算是小王爷级别地人,还得自己跑商队来关内采购物资。可见他们斛律族混得不怎样。   
    拉拉杂杂地官方了半个多时辰,彼此也都觉得在公开的立场上没啥好让步的。于是对方提出是否可以私下一谈。   
    “阁下有此诚意,本县自然奉陪。”我答应下来,立刻又对张缇道,“张师爷,请替本县招待北狄使节的随从。”   
    张缇会意。   
    一定要把那小伙子与东宫隔离开。不让后者知道详细的事件。   
    到了签押房,我请院内清场,再关门,负手踱到桌边。   
    “谈正事之前。先要感谢阁下派人将鄙人四妹护送回来。”我先拿这句话开场。“啊。不敢当,举手之劳。”对方愣了愣,露出一丝苦笑。   
    我接着说:“阁下需要地通文,是当时就发出了吧?不知是何原因,令斛律也参与到南下的大军之中呢?”   
    “这……”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话说我们这边腊月的时候。正是北狄人地喜月。   
    什么叫喜月呢?   
    简单说就是大雪皑皑、没地方游牧、吃着存货过活、百无聊赖。不得不专心研究繁衍生息地那段日子。   
    喜月的时候,北狄几十个部族里面最强大的那一支。也有了喜事,正是斛律小子同我提起过的,领袖娶了老婆,姑且按照我们这边的习惯,说是王娶了个王妃吧。问题就出在这个王妃身上。   
    这个王妃很奇怪,明明是一步也没离开过草原的小姑娘,却对中原的习俗和口语熟悉得不行,成亲以后闹着要进军中原,要建立一个由马上部族统治地王朝。在她地野望里,她是要当开国皇后的。   
    其实别说攻中原,光要把关外地部族纠集起来,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这位奇女子提出在进攻中壮大队伍的口号(真先进,她以为农民起义啊?),被拒,后又出了主意,把几大牧区德高望重的长者骗到他们族里,软禁起来。   
    “也包括斛律的长老。”斛律人道,“没办法,依照木帖儿的要求,斛律配出一千骑以供差遣。其实,我们是很乐意与天朝和睦相处的。”   
    我点点头:“那么阁下欲商议的,又是何事?”   
    “昨日之战,令吾等也察觉天朝的态度坚决,这样下去双方耗损实在无益。众将提议由我前来,明里与贵国商谈,暗里求取一个解决之道。”   
    要不要联合是你们的内务,闹到别人土地上,见撞了石头,就想着拆伙想着寻个脱身的办法,真是好一幅精明嘴脸,半点不肯吃亏。说得好像被逼的,谁知当时是不是趋之若鹜呢?   
    我答道:“推心置腹一番话,是承蒙阁下看得起,十分感激。若说军国大事,并非区区一个小知县能做的了主。私下里,旁观者清,倒是可以向阁下提点几句。不知愿意听否?”   
    但凡是“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以这种口气带出的,十有八九都不会被拒。   
    “请讲。”   
    “阁下可知,祝州大军已调集完毕,正在行往夏县路上?”我拿起扇子,悠然道,“而今形势,有目共睹,关外兵马奈何不了本县的铜墙铁壁,以强攻抢攻是不能得到便宜。若说围困,粮草则是我方较为充足,更何况城南有路可走,粮草也完全可以运济如初。攻打夏城,是否为明智之举呢?”   
    “说得是,不如贵县暂放一马,令我军绕过,如此互不相害,岂不皆大欢喜?”   
    欢喜你个大头鬼!放你们南下去抢劫,我还想不想干了?   
    “唉,其实本县也不愿让县民卷入战火纷扰,放贵师南下,可以说是一时之选。”见他面露惊喜加惊疑,我不负所望地让他的怀疑成真,“只可惜,本县也无法保证,在接到州府指示后能坚持拒不出兵。”   
    出兵做什么呢,自然是北上收复铜山关,把敌军锁在关内歼灭,或者南下,在人家北狄大军背后戳上一刀。北狄人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经过昨日一战,他们到现在还不清楚我的兵力,不,准确说,他们是料不准我隐藏在民众中的兵力。   
    连我自己也无法估量。   
第一百八十七节 都怪你   
    他能不能把我的意思转达给所谓“众将”,我是不清楚,不过辗转中又了解到领兵的并非他们北狄那个王,而是类似国师一般的第二人。众部族对他的管理,其实是不太服气的,碍于该部族的威势,敢怒不敢言。   
    我这边也缚手缚脚。   
    难得人家听得进利诱、听得进威胁,想要挑拨吧,一任县官之身却又人微言轻,想要示好吧,我个人意愿无法代表国家。是过度谨慎也罢,就怕说错一两句话,将来带出大麻烦。   
    这个担忧并非多虑,因为如果换做是我要整垮一个人,绝对也会从他早期的经历中着手,任何不慎重的决策,都可以成为把柄。为官之人,想无行差踏错尤难之难,须一日三省力持中庸无过,才能驶得万年船。所谓犀利,所谓   
    为什么人家小说里面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真要施行的时候,却总有更多顾忌?是权势不够,亦或胆色不足成事呢?   
    再想下去,便又进入自我批判与鄙夷的泥沼了,打住打住。   
    送走了这斛律小王爷,当夜又在城头上接到箭书一封,乃是墨河乱军商议,想以他们的援手换粮食和饮水。   
    粮食是有多,饮水我们自家也短缺,何况与乱军做交易的话,追究起来一样是立场问题。^^…^^   
    暂且按下不理。   
    余光瞥见东宫追上城墙来,我急忙把那封有“通敌嫌疑”的书信给烧掉。   
    “秦晏,四姑娘在夏县?”他当头就直切主题。   
    “唔?”   
    东宫不满道:“别装了。你还有几个妹妹?不就是四姑娘吗?”   
    呵,我有几个妹妹,那也要看情况而定嘛,从无到有都出现了,也说不好会否多冒出几名呢!   
    心里笑着,我说:“喔,三公子是指,白天使节提到的那件事?”   
    “当然!”东宫气鼓鼓地坐在垛口上,“我到夏县这么久了,你就一个字儿没提起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找四姑娘!”   
    “秦晏知晓啊!”我貌似无辜地回答。“所以四妹来相认之后,并未让她多做停留,翌日便派人送她去了京城,让她在会所等三公子消息……”   
    见东宫吃惊地脸,我状似醒悟,急道:“莫非她还没与三公子照面?”   
    东宫低头,懊恼道:“我这不是离家出走了么,哪里会见到她啊!”   
    “吓秦晏一跳,也许是路上错过了吧?”我舒了口气,“没有出意外就好。…”   
    眸子一转。我询问东宫:“如何,为了见四姑娘,打算回京去?”   
    “就算不是为了她,也要回去了啊!”东宫闷闷不乐。咕哝道,“子音伤势严重,祝州又被战火波及,实在不是个安全的地方。等可以平安出城的时候,我就护送子音和真人回去。再向父尊说明,教他招你入京任职。”   
    入京任职啊,可以考虑,这比他之前的说法好听多了。要真还是让辞官回京去陪他玩,我绝不答应。   
    “即墨大人的伤势很严重?”我看着似乎最重的就是右手吧。   
    “嗯,江源说子音折了两根肋骨,所幸没有伤及脏器,不过,执笔之手也许是废了。”东宫黯然。“要是我没有私自逃出京城,他就不必追到夏县来,免遭这场灾劫……”   
    我拍上他的肩膀:“错了,要不是北狄为祸,谁也不必被困城中,受这无水无援的罪。”   
    不管怎样。伤着即墨君能算他公伤。伤着东宫可就死一片了,我偷偷庆幸:幸好即墨君出现。否则在城楼前面领弓手的可是东宫啊。   
    东宫不语。   
    “夏县之行不好玩么?三公子当了一遭山大王,教那么多草莽流寇俯首称顺,而且还好生吓了秦晏一回。”我继续道,“三公子的私自出游,与即墨大人地尾随而至,都是没有过错的。”才怪,都是你的错,要是不乱跑能给多少人省心啊?   
    我暗地里埋怨着,道:“一事归一事造成恶劣后果的,却是墨河乱民,与不请自来的北狄抢匪。……三公子,不可盲目地揽到自己身上。”   
    “嗯。”东宫点头,“你讲得对,说到底,要不是蛮族趁着墨河战乱来袭,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抚着额头下城墙。   
    自责有什么用呢,反正东宫下回还会再犯,我对他是不抱奢望的。尽快振作起来,不让情绪久陷于泥潭,才能称得上积极的心态。   
    顺便说,要是看着他郁闷,不讲点好话,他会不满的这才是关键。   
    路经孙家店,我隐约听见里面有什么响动,难道是老鼠?对了,明天可以让人从后门进去,看看有没有储水和米粮。这么多天,水或许臭了,不过总比没有好。   
    这样想着,我加紧脚步,进入衙门内。   
    张缇迎上来,一脸责怪:“东家,你又带了水去分发给乡民?”   
    “没啊!”我可是两手空空地跑去巡视城墙的,哪里有绑上水袋。如今水那么难弄,我自己每天喝的也少得可怜,下午分给了别人,现在嗓子都冒烟呢。   
    “奇怪了,为什么储水少了许多呢?”张缇不解地回身。   
    “呃,饮水再是短缺,给即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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