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碗递给他,蜷身又躺下。
“哪有这样没骨头的。~~…”帛阳一面说,一面替我取了帕子来擦嘴和指头。
我说:“我在皇城被人欺负,你都能笑笑无视了,让我软在被子里赖一会儿,又有什么大不了。”
“喔?谁那样大胆,欺负我家驸马了?”
“帛阳跟谁讨的我,不是心知肚明么?”
帛阳笑道:“皇城里的事情,我是管不到它如何发展的。驸马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如今吃了教训。反倒怪我不给你做主?”
“尽管笑罢!要是你叫去的人晚了半步,现在躺这儿的人,就少只胳膊了。知道不?”我故意将恐吓嫡妃地话搬出来。
“嗯?”
帛阳诧异道:“对方怎可能不知你是我驸马,哪敢如此?”
“既然敢将我与监国同等对待,又有什么顾忌的呢?”我背过身,生闷气去,“就连帛阳,不也是只叫我别去皇城。并无说明原因么?归根结底。你视我作外人。”
“没有的事。”帛阳矢口否认。
我立刻翻身坐起,回道:“那就是下人?”撑起来得太快。头晕。
帛阳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果然给饿瘦了。”
“……帛阳,你转移话题的本领,有待增强。”我悻悻道。
这话说得帛阳失笑,随后轻声道:“安心休歇,养足精神,明日后日,都有得你出面的时刻!”
我暗暗吃惊:“这么快?”
“不快了,已是最迟期限,若你我不做,自然会有别人递补。¥%时 时读 书·!成败就在此一瞬,驸马,全看你了。”帛阳托起我地手,想了想,又道,“或者,我易容成你的模样去?”
“骗谁呢?长相能改换,身长有得减么?”我立刻回绝。
在帛阳的小楼里躺了一会儿,到刘内侍小心翼翼地叩门,提醒见面时间超出的时候,我才懒洋洋地起身回外院去。路上打量着刘内侍等三人,想到宫里那太监的横行欺人,不由出声将刘内侍留下,其余人等挥退。
“尖面细目的内官?”刘内侍听了我的描述,回忆着自己认识的人,“内官的话不太认得,枢密院里倒是有名宦官长得又白又尖脸地,是老前辈了。可他平日不参与值守,管地也是后宫殿院的传信取人,按说,不会到丹华宫去才是。”
枢密院么?难怪都是些内侍。
刘内侍问:“丹华宫出现不常见的人氏,驸马爷进皇城又整整耽搁了一日,在下斗胆,想问是否城中发生变故?”
岂止变故啊,太子和太子妃被关起来,另外那些后宫的女眷也不是我们能联系上的。这到底事态严重到什么程度,还会怎样发展,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可是,这是大事,随意放出风声,只会让事态发展更加难以预料。
让刘内侍退下之后。我看看天色,这还没到晌午,于是抓紧时间钻进被窝,小睡一会儿。还没入夜,就被街上传来的锣声给惊醒了,侧耳听时又听不大清楚是吆喝什么。
想起不知丹华宫现在如何。心里不安,我闭上眼回忆假太子妃的举动。
她当时突然钻进我怀里,有没有觉察触感怪异?或者是太紧张了没注意到?或者接下来的情势让她无暇顾及这点小事?裹得太紧也经不住这样直接摸上来啊……况且并没有缚得过分紧实,我也怕痛怕憋气怕裹出病来着。
那她究竟是发现了没有呢?
她现在跟东宫在一起,以她早上地表现,别是两人一起哆嗦就好。
元启帝什么时候会得到消息,赶回京城呢?他回来地时候还来得及么?哪怕我现在立刻派人快马去报。一切也都是变数。如今唯有依托着帛阳的角色,混在乱中夺利地人群里,看能不能一如己料,万事顺遂了。
可惜的是,帛阳是“女子”,不能亲临现场。只能用丁一这个默默无闻的形象出现,哈哈哈哈。
我万分庆幸彼此的身份是今天这样,否则,被郁闷地该换成我才对。
平躺了一会,心情终于好转,我起身梳洗准备出门,却被告知帛阳早算准我会想出门,特地警告皇卫拦住,今晚绝不能让我离开驸马府。
只不过计划着通知几个信得过的人而已。我也没有打算单枪匹马去救东宫。帛阳实在小心过度了。
我没趣地到左边院子去逗逗小川,然后说随意走走,沿着外院的围墙往后溜达。本想偷偷从后门钻走的,谁知皇卫紧盯不放,我只好放弃,飘回屋里取暖。
白天睡过,这下就闲得无事可做了。
在各方争分夺秒的时候,我窝在暖和的屋子里发呆。实在是罪过。翻开小册子。将一条条行动时间排列出来,把几个势力的进度做一张表格。
“四皇子今晚要人在城外戒备?”唔。这个我没答应,估计对方是找了别人。
翻开间接打听到地消息,情报显示今明两天江近海的人将会齐聚京城。不知江近海是几时回来的,卫刚已在皇城里了,他也不会远。算算路程,半个月前从帛阳郡路过的一队人马,又快到了。
“嗖啪!”
天空中传来礼花般的响动,我推门出去一看,夜幕下阴云密布,不见半颗星星,也没有礼花炮仗的光彩。
锣声又在街上响起,缓缓地,沿着朝天宫广场朝石桥方向移动。
敲锣地京卫嚷嚷着,大意是小心火烛当心财物,另外特别指出入夜宵禁,平民也好达官贵人也罢,都不得上街去游荡,一旦逮到就抓进大牢关起来。
前几天还没听过这警示,问问府上的下人,说是今天一整天都在通告,据大家猜测,是牢里逃了犯人出来。
今晚究竟是要出什么事呢?
我不安地在房内踱步。
过了少许时候,帛阳差人又送了碗粥过来让我服下,我推说不饿,实是没心情了。
有皇卫进来报告,说方才张缇来找过我,按照帛阳长公主的意思,皇卫军士已经替我谢客,将张缇护送回了学馆。
随后即墨君也冒着宵禁登门拜访,同样被拒在门外。
我对皇卫狠狠地抗议了一番,可惜无效,帛阳的指令下得很绝,失职的话,一个不留全部处死。我怎样威吓也是无用的,段数比不上他,效力也是同样不及。
除了等候别无他法,我睁着眼睛望向屋梁,竖起耳朵聆听响动。这边离皇城远,连火烧东宫殿的时候,也只能模糊地听见一点点,更别提今晚没什么大动静了。我发呆了半个时辰,迷迷糊糊地入睡,又因梦见那个样貌跟我相似的假太子妃被人斩首,而惊得骤醒过来,半天回不过神。
到了约摸**点钟的时候,开始半睡眠半鬼压床地体验,侧身睡着也是一样,避不开。
此时帛阳再次派人送了粥来,味道古怪,喝了半碗下肚,没一会儿人就觉得昏昏沉沉地,很快入眠了,睡得极沉。!!…!!
第二百三十二节 我是漏网之鱼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
门扇被拍得山响,我脑子有些混沌,望着震个不停的门扉,一时反应不过来。
擂门的人喊道:“驸马爷!赶紧起了!外面有官兵捉你!快去长公主房里避祸!”
官兵?
我自己也是官兵中的一员……
甩甩脑袋,我尽力把头脑弄得清醒些,满怀疑惑地起身穿衣,简单地弄了弄头发,开门。涌入的寒风冻得我一哆嗦。
“究竟怎么了?”我疑惑。
来报信的家仆急道:“莫问了,给皇卫大爷挡在外面呢,驸马快进内院吧!”
我满头雾水往内院去。
帛阳在小楼里来回踱步,屏风上映着他的影子转来转去。
得到请进二字,我慢悠悠地拂开帘子,见帛阳一脸凝重。
“与监国交好的京官,就剩驸马还在外面了。”他说。
我唔了一声,就手掀开桌上的小蒸屉,露出内中圆圆胖胖的点心来。正巧,早餐。
帛阳语带责备:“友人都在狱中,你却是悠闲。!!…!!”
“是何罪名呢?”我叼着米糕问。
“暂时不知。”
我顺势道:“那还是先保重自己为好。”
被关起来的京官,既都是东宫一脉的,自然在京城有自己的人际(尤其是父辈关系),比我说话有力的,比我焦急地。那是数不胜数。我不是自身难保么,干吗去凑热闹。
再说了,就算要凑热闹,也不能帛阳假惺惺地逗一句,我顺竿子爬一步吧?
侍女慌张地扑进屋来,对帛阳报告说,来捉我的官兵进到内院门口,被阻住了。
“把驸马府的几十名皇卫都集中起来,”帛阳吩咐道。“捉驸马的人,谁胆敢入内院半步,即是冒犯本公主,格杀勿论。”
“是。”
我望着那侍女领命离去,回头对帛阳笑道:“那我就放心地躲在长公主身后了。”
他颔首:“好说,不信谁这么不长眼,有那胆识从我手上捉人。”
我突然很想笑,貌似连续剧里面驸马出了什么事,也都是公主保护老公来着,果然果然。
转念一想。又记起一人:“诶?那曹少师现在如何?”他要教导东宫,于是没有去赏雪,这下该不会也被抓起来了吧?
帛阳答道:“曹少师的情形未知。驸马关心,这就差人打探吧?”
“好。”我顺便提起,“定国公府上的人呢?会不会也有影响?”
“可惜,暂时波及不到他们。”帛阳道。
那“可惜”二字有点到我,不过算了,立场不一,当作没听见吧。“也请帛阳吩咐下去,代为探听一下。”我说。“既然监国一脉的人都被捕入狱,那即墨君应当也没有幸免吧?”
“也许。”
帛阳答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