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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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遮天-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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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大人,由此可见,这两个难题,虽然也是本案的关键。却不是判断在下是否为真凶地关键问题。让我们暂时放下不提。”   
    直击要害。简洁明了,说得好。   
    张缇回身对那丫鬟道:“姑娘。既然你说这是云袖姑娘的作为,请问可有别人能够作证?”   
    “有、有!”那丫鬟急忙答,“张公子,云袖姐姐和渔儿姐姐的丫头都可以作证!”   
    “她们现在何处?”   
    “奴儿不知,出城以后,奴儿冒险回村去看望父母,另外几个姐妹便跟着这位爷走了!”她指着贩卖人口的那厮。   
    张缇转头诘问男子:“你把余下的姑娘带去了哪里?”   
    人贩额头冒着冷汗,颤声道:“十里驿站有收女子的下家接应,草民就、就把她们领了去……大概这趟是卖去西北边的州县……”   
    此言方出,堂外一片哗然。   
    不为别的,西北边地州县……往好了说,是卖去做奴婢仆佣,往坏了说,春旱刚过,今夏又是滴水不落,那方向逃难来的灾民越来越多,这些女子卖去是凶多吉少,保不准已经变成人家的盘中餐了。   
    京尹惊堂木一拍,堂外安静下来。   
    “可惜如花美眷,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哪!”张缇叹了一句,继续询问那丫鬟,“这样讲来,除你与云袖姑娘之外,便没人能证明张某的清白了?”   
    “……啊!还有一人!”女子直起腰板,高声道,“奴婢们是都散了,可京城里还有醉乡苑的盲眼匠人孟章知情!是他帮助着藏匿我们,并且交给这位大爷带出城去!”   
    张缇想了想:“盲眼匠人……是白天在花园里调试乐器地那位?”   
    “对!就是他!”   
    “大人,这位匠人可否带来询问?”张缇起身对京尹行礼。   
    “咳咳,已有传唤,专案协查御史秦大人曾经提说今日带到,后又申报此人逃逸,应是不能到堂。”京尹沉声道。   
    张缇颔首,得出结论:“那此案究竟何人所犯的人证,便只有这位姑娘,以及云袖、珠渔儿之中存活的那一人了!”   
    他这样一讲,那小丫鬟以为他是不信自己的话,急急声明:“就是云袖姐姐烧死了渔儿姐姐啊!张公子,你信奴儿吧!”   
    张缇摇头:“这位姑娘,张某并非不信你,只是在你之后,还有数名人证上堂,却都要指认是张某犯案哪!”   
    确实,以老鸨和护院看来,犯人就是张缇没错。有人声相隔,他们听不见刚才堂上的陈词,对自己地亲眼所见,应该也不会怀疑。因此张缇绝对明白,传唤后面几位人证地时候,他要有再次被指认的心理准备。当然,他地辩辞,刚才已经向京尹陈述,这回就不必重复辩解。他之所以这样提一次,是为了加深京尹的印象:我确实无罪,说我有罪的人是被表象蒙蔽了。   
    这种暗示不是人人都吃的,尤其是被无证据无证人的案情弄得烦躁的家伙,京尹郑甫仁惊堂木一拍,肃声喝道:“少在堂上一唱一和,当本官是聋的吗?”   
    一个声音从公堂右边的屏风里传出:“郑大人,稍安勿躁。”   
    这口吻高佻傲慢,彰显出主人非凡的优越感,正是东宫的嗓音。原来他怕被微服时候见过的百姓认出,便拿腔拿调地躲在了屏风后面?   
    京尹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向屏风后行礼,道:“是下官逾越了,请监国大人定夺!”   
    “……”东宫沉默几秒,懒洋洋地指示,“不是还有人证?……传罢。”   
第九十八节 灯芯效应实验   
    得了东宫指示,郑甫仁转身,正色道:“带醉乡苑一干人等上堂!”   
    “且慢!”张缇抬手,“在下还有问题要询问这人。”他指指买卖人口的男子。   
    等等,那个问题不能问!   
    没等我出声阻止,他已经将疑问摆了出来:“云袖姑娘现在何方?她与你分道扬镳,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去的是什么方向,有没有说过要见何人?”   
    “这……”人贩兄惴惴答道,“秦大人不让草民说……”   
    张缇愕然。   
    晕,难道那人就不会聪明点答个天黑没看见没注意什么的?   
    我抱着一堆证物和文件挤出人群,开口解释道:“云袖的去向,烦请另案处理!”   
    “秦大人,可算大驾光临了!”京尹皱眉。   
    东宫不理阴阳怪气的郑甫仁,只在屏风后问:“另立一案?为何?”   
    我回答:“因为是第二桩人命案,牵连颇多,相关人等今日并未传召等待!”因为牵连秦家,无论亲缘还是权势,我都没信心打那官司,能不管就不管,最好是另立专案,别再丢到我头上!   
    “……”东宫再次沉默,半晌,方才同意不继续追问。   
    “下官有急务处理,因而来迟,望监国与京尹大人恕罪。”   
    我简单编了个借口解释自己的迟到,再呈上琴、簪等物证。传唤鸨母与护院,只为我地举证和推演做证明,不让他们说“猜测”“肯定”是张缇所为之类的废话。   
    张缇没有多言。立在一旁听我陈述分析。   
    撇清他的罪名之后,我作为协查。还有责任交代查知地案件真相。   
    讲到处理尸体的方法,堂上堂下皆不相信灯芯效应可以把人烧得这样彻底,确实,要烧得骨头都不剩,那得是放进窑里闷烧很长时间才能办到。若说只拿布料把人一裹,人便能烧成灰烬,谁也不信地。   
    事实如此,要证明。也只能做实验了。   
    幸好我之前有考虑到这点,请衙门准备了一头死猪。公堂暂时转移到后院的小屋,这里空间高矮与事发房间相近。捕快将死猪用被子包裹起来,放火去引燃。   
    被子烧了几次,皆自行熄灭,仅有几丝暗火随风若隐若现。   
    我也只是偶然看见过这个实验的记载,对于具体会怎样,心里没什么底。见此情形。吩咐去买了一斤酒泼洒在被子上,再次点燃。   
    “凶案场所用的是夏季薄被,引燃更为容易,且现场也有酒菜备用。”我解释道。   
    大约十分钟以后,灯芯效应开始出现。死猪越烧越烈,黑烟窜出窗几,腾空而起。原本在屋内监视的捕快忍不住逃了出来。一阵风吹过,浓烟扑向人群,脂肪燃烧的焦臭让看热闹的人几欲作呕。我想他们今晚是吃不下饭的。   
    云袖是怎样坚持着呆在房间里地呢。她的意志未免也太坚定了。   
    让死猪继续烧着。大家回到堂上,各自归位。   
    郑甫仁提出:“荒唐。这样浓的烟雾,为何会等尸首烧尽才有人发现?”   
    “小楼中剩余的皆是协同作案者,当晚又月黑无亮,想要隐瞒,没那么困难。”我说着,转身问跪在鸨母身后的小丫鬟,“是这样吗?”   
    “是、是的大人……姐妹们按孟章的叮嘱,顾守在花园口与后院口,若有人靠近小楼,则设法引开……”   
    京尹喝问她:“大胆贱婢,可知此罪足以斩首示众?”   
    小姑娘给吓得连连磕头求饶:“奴儿不知!孟章私下说是只拿首犯协同不问的!奴儿从没想过要做掉脑袋地事情!求大人饶恕!”   
    首犯必究,协同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这可不是古代的规矩,想是孟章信口拿来骗小姑娘而已。心存侥幸助纣为虐,再是被蒙蔽,她自己也要负大部分责任。   
    我想了想,请求说:“且念在悔改及时,协助破案有功,从轻发落吧?”   
    “……如此也可,请郑大人量刑从轻罢。”   
    东宫在屏风后面出声支援我,郑甫仁只得应诺。   
    待到师爷撰写、整理好呈堂证供,出庭的十来人分别在自己的证供上画押,京尹看过一遍,那头死猪还在烧,似乎永远烧不尽似的,不同地是火焰没当初那样高,只包着尸体燃腾。   
    在窗外只能看见隐隐的蓝色和黄色火光,以及满屋浓烟。   
    此时进去一定是伸手不见五指。   
    “差不多就是这时候,护院破门而入了。”我提醒道。   
    作证的护院纷纷点头称是。   
    “何以见得?”   
    这回发问的不是京尹大人,而是好奇的东宫。他怕被认出,还是拿了把扇子屏在脸前遮住,倒是让我有种“皇家来办案地是个公主”地错觉了。   
    “监国大人、京尹大人,请看窗框。”我指向被熏黑的窗框顶部,“方才发黄,现在已经转黑,再过一段时候,应就结出黑色珠粒了。而云袖房间,朝向花苑地窗框顶上,油烟正是半黑半凝结的厚度!”   
    东宫抬首细看:“喔,原来如此!即是说,有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尸首已经燃烧了近两个时辰。”   
    应是两小时到三小时之间,我想。   
    “是的大人,烟雾太烈,小的们不敢进入深处探看,丫鬟进去抢了张举人出来的时候,小的这才打来水,往内里胡乱泼洒。”护院解释到,“谁知其实别的什么都没燃起来,就单单一个云袖……呃,不,是珠渔儿、单单一个珠渔儿烧死了!”   
    正说着,小屋里突然传来噼啪炸裂声。   
    “大人,现在进去灭火查看吗?”京尹征询东宫的意见。   
    东宫瞥了我一眼,道:“猪总是比人肥胖,估计更加难以烧透,不妨再等半个时辰。”   
    “是、是!”   
    东宫跟我同样心里没底。   
    我们怕的是没有烧干净,或者索性只烧掉一层皮,跟尸首的情况对不上号。信心是一回事,实践是另一回事,有没有变数与例外,谁也不知道。   
    如果“珠渔儿的尸首究竟是怎样处理的”这个推理不能被证明可行,那“云袖藏在房里”“琴为什么没烧起来”等解释,也将受到质疑。如果东宫无视疑点,强行下定论,极有可能被人举报劾责。   
    皇谕在身,今日必须结案,容不得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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