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了么。”王妃推了推他。
郑王点了点头,狡黠一笑:“若我说那丫头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王妃一怔:“这种事如何故意,她也不知道我要去啊。”
郑王点点头,一把将王妃揽进怀里,贴着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记不记得当年项藤兰是如何坑了二皇子的?”
王妃原本正因为他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浑身战栗,听见他一提二皇子的事,顿时就冷静下来了。
“当年二皇子欺负项藤兰,项藤兰不惧皇室威压跟将二皇子劈头痛骂,众人都以为她这次死定了。谁知道她却转身跑去找皇后告状。等皇后带着衣衫凌乱的项藤兰回来的时候,二皇子说什么都解释不清了。”
经他这样一说,王妃便当真想起来当年学堂上的事。
先帝当年也不知道如何想的,将皇子们都塞到凤雅学院跟她们这些官宦子女混在一起。正因为如此,当年她才会跟郑王青梅竹马地长大。后来赐婚。
“这个丫头不简单,不光是长得像,性子也像。这才是令人惊奇的。”郑王又浅浅地喝了一盅酒,在王妃的耳垂边轻轻地允吻着。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像的人多了去了。”王妃脸色微红地轻推他。
“那双眼睛呢?”郑王微微一笑,将王妃拦腰抱起,一面轻吻着王妃的脖颈一面朝着床榻走去。
“没正经的……”王妃娇嗔地推搡他。却也没抚了他的兴致。
夏唯雅当天晚上并没有住在客房,而是被曲溢彩带着去了她们姐妹的小院子。
“你嫡母竟是个可恶的,绝对不能轻饶她。”曲溢彩虽然对夏唯雅印象不好,可天性善良的她还是觉得这个小丫头之所以有心机也是逼不得已被逼出来的。
曲季荷倒是沉静些,吩咐小厨房拿了蜂蜜牛乳来。
“你这样气你嫡母,回去了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曲季荷甜软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凝重。
夏唯雅看了她一眼:“实在不行就鱼死网破。让我做她手里的筹码是断断不能的。”
“花家要退亲另娶你,是真的么?”曲溢彩比较八卦这件事。
夏唯雅想了想:“估么着是花大哥反悔了不想娶大姐姐,才会这样一说。因为这件事我爹一定不会同意。只能闹翻。”
曲溢彩吃惊地看着她,曲季荷却赞同地点点头。
“若是一般的推脱一定不会成功,可若是条件太苛责了。大不了撕破脸皮却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夏唯雅捧着牛奶点点头。
曲溢彩看着两个小萝莉一脸凝重地分析着,感觉世界都玄幻了。
☆、第一百零五章 诡异的家庭环境
第二天范思哲又派人去接夏唯雅,谁知道还没等出门,夏唯雅已经被稳妥地送了回来。
看着自家老爹一脸黑锅底似的,夏唯雅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爹,女儿吓坏了。”
范思哲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儿,冷哼一声:“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见他这样,夏唯雅却反而放松了很多。收敛起委屈的表情,神色淡然许多。
“即是如此,我也不装下去了。大夫人想让我死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又不是软柿子。”夏唯雅微微一笑,看向范思哲的眼神带着冷冽。
范思哲一凛,原以为自己戳穿她的小心思,她会哭着求饶。谁知道人家一副明人不说暗话的架势,他这个做爹的威严要往哪儿放啊。
可是眼前的小女儿,虽然一身女儿柔弱的衣裙,眼神里的凌厉却丝毫不加掩饰。
好歹夏唯雅也在白虎营混了一段时日了,杀气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后天培养出来的。
想到这件事她就怄气,到底是哪儿得罪了左相了啊,难不成他不喜欢吃话梅?!
季贵人:……某种意义上,你真相了……
留下风中石化的爹,夏唯雅回了自己院子里。
她这个人若是不喜欢某个人或者不喜欢某个地方就会彻底厌恶下去。什么隐忍什么委曲求全对于夏唯雅来说就跟天方夜谭一样。对于她来说最坏的情况就是鱼死网破一命归西,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呢。她怕个球啊。
抱着被子,夏唯雅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天知道她已经坚持了多久了,上辈子不想家是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回去。可如今再也没办法回家,想念便如潮水蔓延一样,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妈妈,舅舅,小姨,弟弟们。外公外婆,晓羽,雪溶,时巍……时巍……时巍……
脸上热热的。夏唯雅知道自己控制不住泪流满面了。
她没办法忘记,真的没办法忘记,所以才会躲得远远的。离开家,在他乡漂泊……她现在还记得,她从别人那儿听说了时巍跟她在一起时就跟另一个女生在一起,所以她就上了那架飞机。
这回可好了,真的是彻底地离开了他,再也不见,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她并不在乎时巍跟多少女人在一起,她只是想知道。很多年过去,他还会不会记得她……
哭得累了,夏唯雅眯着眼睛趴在被子上。
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倒不如闹翻了。至少没人能拿捏她。慢慢地起身,因为哭得有些缺氧。脑子昏沉沉的。晴岚就在门口候着,听见夏唯雅起身的声音,小声问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打些水来,我要洗脸。”夏唯雅的声音有些沙哑,好久没这么哭过了。仿佛将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沉积下来的思念都哭了出去。
沉默地让映雪晴岚伺候着净面抹了香膏,夏唯雅的表情始终是阴沉的。
范思哲正在书房里闹心后宅不宁,门外小厮便报四小姐来访。
眉头紧拧。范思哲第一反应是打发了她。可转念一想方才在门口时小女儿那冷冽的眼神。范思哲沉吟了片刻便让她进来了。
“我要去清风山。”开门见山,夏唯雅一点弯子都不跟他绕:“若不让我走,我就让这个家不得安生。”
“你!你这个逆女!”范思哲差点没一口血吐地上。
“我不在乎,若不放我走,我就杀光后院的女眷。反正她们不让我活,我杀了她们也怨不得我。”夏唯雅面无表情地说着。范思哲看着她无神的双眼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她不是开玩笑,一个6岁的女娃说出这种话来本应该是引人一笑或者引人深思的。可偏她说出来,只让人觉得手脚冰冷。
范思哲第一次感到眼前的这个孩子令人害怕。他不是上过战场,夏唯雅的眼神与战场上那些死不瞑目的人一样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你……”范思哲发现话语全都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夏唯雅转身打算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瞟了他一眼:“你可以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等到夏唯雅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时,范思哲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那不是他的女儿……范思哲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却发现手脚都在微微发抖。那样狠戾的眼神,绝对不是他能生出来的女儿。
出了小书房,夏唯雅稍微绕了个远去了一趟锦鲤池,看着那些游来游去的鱼儿发了半晌的呆。感觉自己心情平静点了才往自己院子走去。
虽然在白虎营还没升级到见血的地步,可她现在的心情确实是在崩溃的边缘。再惹她说不定真的能做出来杀光所有人的事来。
哎呀,可以个老师写信嘛。夏唯雅快走到院门口才想起来。
“晴岚,你去角门上让小厮去花家给我寻只鸽子来。”夏唯雅脱了外面的罩衫,吩咐晴岚。
晴岚低头应是,一个字都没多问就去办了。
映雪这几日心神不宁的,虽然她也是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可小姐自从恢复了女儿身份之后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仿佛是看陌生人一样。
明明是个未及笄的小女孩,眼中的冷漠却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映雪是已经过世的范老妇人挑选出来给了二夫人的,小姐出生的时候正好可以在身边伺候。按理来说她才是小姐最信任的那个人。可是小姐宁可用晴岚也不用她。
映雪拧了拧手绢,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夏唯雅坐在镜子前面,从镜子里看见映雪阴晴不定的脸。
“想什么呢,过来给我卸妆。”夏唯雅沉默了一下,开口唤道。
映雪连忙走过来给夏唯雅卸下头上的发饰,又伺候了夏唯雅净面匀脸。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夏唯雅让映雪给她预备文房四宝。
“小姐可是要练字?”早前还在做哥儿的时候夏唯雅也有练字的习惯。之所以这样问,练字和画画的纸是不一样的。
夏唯雅想了想:“拿最厚的字。”
映雪心下疑惑却没有多问,赶紧去准备了。
夏唯雅翻了半天才找到回来之前收拾好的鹅毛笔。原本还打算拿到京城去用。这也没机会了。叹了口气,夏唯雅拿出银妆刀又仔细修了修笔尖。
映雪预备好了纸墨的时候晴岚那边拿了鸽子也回来了。
夏唯雅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鸽子,才去桌边低头写了一张纸条,卷好了塞进鸽子腿上的小皮桶里。让晴岚去院子里放飞。
接下来的三天,夏唯雅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连院门都没出过。虽然早晚要给大夫人请安的,可大夫人这会儿在佛堂关着,请安这事也就免了。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夏唯雅就是捧着厚厚一本书在窗前看。映雪也劝了几次,每次张口劝都要被夏唯雅冰冷的目光从头刮到脚。几次下来,映雪连劝也不敢劝了。
范思哲在官府待了三天没回家。虽然他很想将小女儿的威胁不放在眼里,可每每想起夏唯雅那仿佛严冬一般的眼神,做爹的都恨不得掐死二夫人当初怎么就把好好的女儿当儿子养了。
两厢僵持了足足一星期。范思哲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担心家里传来后院失火的消息。幸好夏唯雅给了他考虑的时间,见做爹的逃避现实不回家,只让晴岚送了一封信。
终于到了第六天晚上,范思哲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心理极限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