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千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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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千顷-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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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了两口气后,刘掌柜抖动着手指着阿福冷笑一声:“张大福,你行啊,比我还厉害啊!这酒楼要用谁,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才算,你才是这酒楼的老大,了不起啊!难怪,来个小二做不了多久人家就要走,却原来是你这个搅屎棍在作怪。店里有你这样的人,难怪我这生意越来越差!”想起生意冷清,刘掌柜本来燃烧着的那把火终于找到了喷泄的对象,“你……你……你给我滚。这个月的工钱,一文钱都别想拿,马上给我滚!”
  
  阿福听了这话,呆了一呆,正要开口求饶,屋里跑出一个人,五十多岁年纪,圆圆的脸,眉眼跟阿福有五六分相像。他一出门,便“啪”地一个耳光打在阿福脸上,把阿福打得愣在了那里,捂住脸一脸的委曲:“叔叔……您,您打我……”
  
  那男子却不理他,回过身来对刘掌柜点头哈腰道:“掌柜的,掌柜的,您消消气。都是我不好,对这孩子疏于管教,以至让他犯下这样的错误。掌柜的您看这样行不行?让他把以前收的钱全赔出来,这个月的工钱也作为惩罚。只求掌柜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把他赶出去。现在店里正缺人手呢,阿福好歹是个熟手不是?平时洗菜、切菜、洗碗的干得也不错,就让他好好做事来赎罪。您看行不行?”
  
  刘掌柜这时终于把气喘匀了,他沉着脸盯着阿福看了好一会儿,直把阿福看得心里发毛,神色慌张地低下头去,这才转过脸来,缓和了语气对那男子道:“老张,从我开这家酒楼你就跟着我了,可以说,你也算是这家酒楼的老人了。你也知道,我老刘一家老小,就靠这家酒楼吃饭。如今对面又开了两家大酒楼,他们的菜式新,味道好,咱们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别人要开酒楼,别人的菜好,我没办法,我也做不了主,我只能干瞪眼。”
  
  说到这里,刘掌柜激动起来,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高声道:“可这家酒楼,它是我的,是我的!用什么人,做什么事,是我老刘说了算!”他抖动着手指指着阿福,道,“可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说这家酒楼是他说了算!说我老刘说的话不如他说的有用!你说说,如果换成你是掌柜,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你又怎么能够容忍一个小小的伙计爬到你头上拉屎、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我这哪是请小二啊,我简直是请祖宗!”
  
  “掌柜的……”老张听了这话,一脸的羞愧,嘴里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刘掌柜平息了一下情绪,看了看老张,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满脸的疲惫:“唉,算了。你老张也跟了我这么些年,你既然要为这么个东西求情,这面子,我不能不给。不过,我这丑话说在前头:往后如何,还得看他的表现。如果他再是这样在店里欺凌弱小、作威作福,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往后我会好好管教他。如果他再那样,不用掌柜说,我马上就让他走。”老张连声应道,说完一拍阿福的脑袋,“还不跪下认错?”
  
  阿福倒也机灵,知道这事一传出去,他再也别想在这镇上找到事儿做了。所以老张一说,他便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对不起,掌柜的,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刘掌柜似乎气还没消,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脚便进了酒楼里。
  
  “起来吧。”老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阿福一眼,“往后再做这种没出息的事,不用掌柜的说,你自己主动给我滚。”
  
  “再不会了,再不会了。”阿福也知道叔叔是装样子给刘掌柜看,连连高声作保证,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来。
  
  “赶紧进去做事。”老张轻轻踹了阿福一脚,转过头来深深看了江凌一眼,转身进了门。
  
  “那个江涛,进来吧。”刘掌柜在里面叫道。
  
  江凌知道古代女子是不能把名字轻易告诉别人的,所以那天签合约时,签的便是江涛的名字。此时见叫,应了一声进了门。
  
  “先把桌子板凳擦干净,把地扫了。再把这些菜名背熟。你既识字,正好,不用我费事。”刘掌柜虽然一大早被阿福惹得心里不爽,但本着对读书人的敬重,对江凌还算和言悦色,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江凌。
  
  “是。”江凌接过小册子,塞进怀里,转头打量了一下这酒楼的布局,发现这酒楼一楼面积虽然不宽,只能容纳六张桌子,但看样子,楼上还有一层。在这种人口不多的小镇,能有这样一间酒楼,也算不错了。不过这青山镇正是进城的交通要道,做的是过路人的生意。要不是对面又有两家开业,想必刘掌柜的生意不会太差。
  
  江凌既知厨房是老张叔侄俩的地盘,倒也不会在这时候去触霉头。在刘掌柜身后的角落找了一块抹布,便开始干活。
  
  把一楼的桌子板凳抹了一遍,江凌便上了二楼。她正要动手擦拭临窗的一张桌子,忽听到靠里的窗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叫骂声。
  
  第二十四章 春香院事件
  
  “站住,站住,别走,再走老娘就喊人了。卖身契都还在老娘这儿呢,你现在带走她就是明抢,走到哪儿都说不过这个理去!”
  
  江凌那天跟王大娘上街,知道从这家酒楼旁边的小巷子进去,紧挨着便是一家妓院,叫春香院。现在这女人的叫骂声,估计就是从春香院传来的。如今听了这话,她好奇心大起,忍不住走到窗子边往外看,想知道这春香院的花魁长什么样。
  
  因她站的地方是二楼,所以春香院大门口的情景一目了然。只见一年轻男子正从屋里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虽然杏眼娥眉,温婉秀美,但看在前世祸水的江凌眼里,却也不过如此,令她极为失望。倒是那个男子,身上的气质却与这南方众人全然不同。只见这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高高壮壮足有一米八几,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得极为英俊。只皮肤黝黑粗糙,眉宇间带有一丝风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上更有一种凌厉的气质,像是刚从烈火里淬炼出来的宝剑,还不及敛藏自己的锋芒。
  
  这两人从屋里出来,后面紧紧跟着一个浓装艳抹的中年妇女,估计就是这春香院的老鸨了。她一面冲着那男子叫骂,一面回过头去急呼:“阿彪,你是吃屎的?咱们院里的红牌姑娘都要被人抢走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这一叫唤,屋里便跑出三个精壮的男人来,领头的那个跑到她身边,却不敢去动那年轻男子,扯了扯老鸨的衣袖嚅嚅道:“梅……梅妈妈,你……你有话好好跟这位爷商量……”
  
  梅妈妈一听就暴跳如雷:“放你娘的屁。老娘的红牌姑娘,才值二十贯银钱?说了不卖就不卖,还商量什么?要想带走她,至少得五十贯,少一文钱老娘都不卖!”
  
  那年轻男人早在阿彪几人出来时,就已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梅妈妈。此时见她仍不依不饶,两眼一眯,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不要太过份。这二十贯钱如果你今天不拿,明儿就一文也别想拿到,到时你还得乖乖地把卖身契给我送到府上,不信你就等着瞧。反正今儿人是我一定要带走的,话我就放在这儿了。你好自为之吧!”
  
  “爷,爷,请息怒,请息怒。我这姐姐不懂事,我跟她说两句,稍等片刻就好。”那阿彪对年轻男子拱手作揖地求了情,便拉过梅妈妈,悄声地说了几句。
  
  “真……真的?”梅妈妈不知听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叫了起来。回过头去打量了那年轻男子几眼,忽而满脸堆笑地走过去,福了一福道:“不好意思啊,爷!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了,二十贯钱您把明月姑娘带走吧。明月姑娘跟了您,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作妈妈的,也希望我的姑娘能有一个好归宿。”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过头去对立在他身后的一个粗壮男子一摆头:“给钱。”那男子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递给梅姐,又从她手上拿过了卖身契,转而递给年轻男子,“爷,好了。”
  
  年轻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叭”地一声点燃,将卖身契放到火焰上,一阵烟过,那张薄薄的卖身契就被烧成了几片灰。
  
  那叫明月的姑娘原来一直神情凄然地站在那里不作声,此时看着这几片灰,眼泪一滴滴在落在衣襟上,哽咽地叫了一声:“少将军!”便已泣不成声。
  
  年轻男子放开手中剩下的一点纸屑,昂天长叹了一声,大手一挥:“行了,走吧。”回过头来目光柔和地看了明月一眼,示意她跟上,几人便走进了江凌看不到的小巷里。那梅妈妈站在院子发了一会儿呆,也有气无力地回了屋子。
  
  “那人是谁啊,这么牛?这春香院可是刺史大人的小舅子开的,这梅妈妈怎么就服软了呢?”春香院闹这么大动静,院里早已有一些好管闲事的客人跑出来看热闹。这时见梅妈妈落败而归,不禁互相议论起来。
  
  “你没听那明月姑娘叫他少将军吗?不过永州官面上的人我也认识不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少将军?”一个中年男子疑惑道。
  
  旁边一位官面消息灵通的,一听这话便看着那中年男子嗤笑道:“陈老爷,你既认识永州官面上的人,怎么没听说军队上的动静?我告诉你,秦从毅将军原就是咱永州的人,听说这些年在边关立了功,被封了将军,过一阵就要回永州来督领驻军了。这位少将军,没准就是秦将军的什么人。否则,梅妈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明月姑娘?”
  
  “这样啊?还是葛少爷消息灵通,佩服佩服!”中年男子拱手笑道。
  
  听到这里,江凌便没了兴趣。将脑袋从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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