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睡眠,作为一个领军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是件很辛苦的事吧,有着怎样的权利就要付出怎样的义务,在某种程度上上帝还是很公平的,甩甩头,把杂想抛出去,惟一回答道,“我要去山顶采芳华一现入药,我的病人需要它。”
“我随你去。”
惟一微微蹙眉,并不太赞成,作为医者他更希望眼前的人去睡一觉养精蓄锐,而不是跟着自己跑去山林,但转念一想,也许对方是害怕自己逃跑,便没有拒绝。
黎明前的时刻,天地一片灰蒙蒙的,仿佛笼罩了一层银灰的轻纱,古木寂寂,晨雾漫漫,似乎万物都沉睡未醒,只有几颗星辰在百无聊赖地闪着,似乎发了一夜的光芒它们也乏困了,只是因为舍不得同伴于是强打着精神彼此聊天。
“沾了一夜露水,山路打滑,你小心些。”惟一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个武功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的人,怎么会被小小山路难倒,自嘲一笑,继续前行,没有看到身后的人突然变得明亮的眼眸。
“芳华一现是什么?”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很柔和,在如此幽静的环境里并不会让人觉得阴森,反而像是黎明第一声鸣啼,破开晓雾,直接撞进心灵,让人还想继续享受这声音带来的美好感觉。
“在群山之巅上,有一种美丽的花叫芳华一现,这种花应着天地第一缕阳光而生,花期短暂,只有一刻的时间,就如昙花一般,用尽短短的生命展现一生最美的芳华。”
惟一正在解说,不留神脚下滑了一下,就要摔倒,云皇急忙扶住他:“小心!怎么这般不注意,这事就该让其他人来做,受伤了怎么办?”
惟一稳住身子,笑着道谢,轻轻挣开对方的手:“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那么容易受伤,再说,我可不敢让别人动手,芳华一现在即将凋零的那刻药效最好,一过就失了药效,还是自己来采才能放心,若耽误了青木尊主的病情,我这颗受脑袋也要被摘,那可不成。我这条命可不仅仅是自己的。”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但云皇还是听到了,他看着那人走开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一种道不明的苦涩,你的命不仅仅是自己的,还是谁的?那一刻,望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在云雾间愈见飘渺,仿佛就要抓不住般,他蓦然觉得恐慌,飞速追上去,直到握住了一只手,才觉得心落下地。
天际已露出蛋白,看到山巅那片包着花骨朵的芳华一现,惟一甩了甩手,从刚才差点摔倒后,手就被这人抓着,说是万一自己现跌倒,跌出什么伤来会耽误给青木治病,这是以防万一,可是现在到了山顶,也不会再出意外了。
看到惟一提示的眼神,云皇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暗忖着下山还有机会,反正人在身边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当天边的云彩像被泼了颜料一般现出淡淡红色的时候,惟一站在花丛边,静静地等待,在红日羞涩地露出一点点模样时,漫山遍野的花骨朵仿佛听到了谁的指挥,一点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张开。
就在这万里之巅,惟一见证着一场繁华的盛开和落幕。花开刹那,他看到,每一个花精灵穿上她们最美丽的衣裳,细心地抚平白云裙角每一丝褶皱,优雅带上晶莹露珠做成的耳坠,精致地打扮只为一场生命为旋律的舞蹈。
当红日在一瞬间跳上云端,将光芒播洒整个大地的时候,满山花的精灵摆起腰肢,开始一生最绚烂的舞蹈,所有的生命力从根、枝、叶一点点像花精灵聚集,花精灵的舞姿于是越加美妙,她们不停舞着不停旋转着,用一场繁华释放一生的激情,那样的震撼人心,那样的绚烂夺目!
极致的繁华后,是一场悲凉的落幕,当所有的花瓣一点点枯萎,零落成泥的时候,云皇收回目光,才发现惟一站在他的身边,声音淡而虚渺:“很美吧,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舍不行把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
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有些懊恼自己竟被一些花迷了心智,云皇冷哼:“你不是来采花的吗?;花呢?”
“在这呢。”惟一指了指药篓里的一个小罐子。
难道他把花放在罐子里了,云皇伸手就要打开罐子,却被急急阻止。
“别碰,有毒的。”
“你不是大夫吗,采毒药做什么?”
“我要用安们以毒攻毒。”看到云皇眉心还是皱着,惟一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医好青木尊主的。”
说罢,转身先走下山。
芳华一现最美的一刻在它们即将调零的那刻,整颗的精华都聚集在花朵上,而那一刻,也是它们最毒的一刻,所以芳华一现还有一个别名,叫致命诱*惑,致命诱*惑的花瓣并不好保存,他必须赶快回去制药。
两天后,青木苍雪醒来,而给他医治的惟一倒下了。
“吴大夫只是太累睡了过去,让他好好休息就好。”军医检查后,恭敬地对眼前至尊的人道。
云皇冷哼了一声,斜眼瞟了瞟床上安详的睡颜,负手走了出去。
等到账里剩下自己和床上安祥睡得一无所知的人,军医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方才他给吴大夫诊脉的里候,一道眼光如刀一样剐着自己的手,他差点以为自己的手要保不住了。
转过着看了看那个安安静静睡着的人,老军医叹了口气,其实他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大夫,有高明的医术,性子又温和,可惜不知道怎么会招惹那位喜怒无常的主儿?便愿这个杏林奇葩不会被毁了吧。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惟一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布篷,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伸了个懒腰,大大打了个哈欠,感觉全身舒坦得不行,果然睡眠是抵抗疲劳的最佳方法啊!
洗漱后,他走到桌边,桌上摆着饭菜 ;伸手摸了摸,还是温的,惟一赞叹了下准备饭菜的人的体贴,埋头用餐。
饱餐之后,他走出账篷打算消食,一边走一边舒展筋骨,阳光快乐地挥洒人间,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此刻正值士兵操练的时刻,惟一走到练兵场边,看着士兵们排成整齐的方队,阳光下,那些古铜色的脸庞挂满汗珠,然而谁也没有抽出手来擦一擦,他们的眼神专注认真,他们的身子矫健稳重,他们的喊声震撼有力……
被这样热烈的气氛感染,惟一觉得胸中豪气顿生,于是兴起,跑到最后一排,跟着士兵们一同挥拳耍枪。
不知不觉又走到这个账篷前,等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云皇心中恼恨异常,阴狠的目光似乎想穿透账篷将里面的人狠狠钉死。站在门口的两个士兵打了个冷颤,低着头哆嗦着,心里猜测住在这里的吴大夫哪里得罪了这位尊贵的大人,否则这位大人的眼光怎么像是要把人凌迟致死啊?
掀开门帘进去,云皇心里已经给自己找了借口,自己只是来问问青木苍雪的情况,又不是特意来看这人!再说,这大营是他的,他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他呢?”
里面一声怒吼,门口的士兵腿一软,跪在地上磕磕绊绊地回答:“启、启禀尊主,吴、吴大夫出、出出去了。”
“去哪儿了?他是不是又溜了?”
又溜了?士兵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吴大夫只是说出去走一走,难道他是趁机逃走?那自己看守不严是不是会受罚?
士兵惶惶不安,而此刻云皇根本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人。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会用又字?脑海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可是空荡荡的手心,只有纠缠的曲线,孤独地述说着已经忘却的过往。
眼里的黑色蟠龙靴突然消失,士兵又跪了很久,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哪儿还有那个尊贵的人影?
青木苍雪因为中毒在床上躺了多日,如今毒已解,再待在里头只觉气闷,于是出来透透气,心中正想着去看看云皇,就见想念的人正从对面过来,张口就要叫住对方,可是最终声音卡在喉咙。
那个人根本没有看见自己,错身而过,他悲伤的看着那个身影飞快地离去,只有拂动的风证明了那个人曾经经过,一个照面,我的眼里只有你,可是紫微星流过的瞬间,你已离我光年之远。
是不是无论我如何追逐,都只能望着你的背影?
云皇施展轻功,巡逻的士兵只觉一阵清风而过,再四处扫描,却没有任何异样。
内心深处有什么枷锁正在被打开?无情的风浇不息正在膨胀的暴虐!
为什么刚才会涌起那种灭顶的绝望?
那个想抓住而抓不住的身影,是谁?
凤城中一面之缘却让自己心痛的身影?
还有海上那双充满恨的眼眸?
山顶沐浴在阳光中仿若神子的背影?
一幕幕杂乱的影像充斥着他的脑海,仿佛要把他的头生生撑爆,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云皇靠着木桩,狠狠敲着脑袋,痛苦和绝望在他脸上交织,扭曲的面容显得十分狰狞可怕。
当模模糊糊的人声灌进耳朵,他用手撑着身体,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渐渐清晰的吼喝声,让他知道自己来到了演练场。
侧过身,当视野一下开阔,第一眼,他就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那张沁着汗珠,依然笑如春风的脸庞。
人世间有一种人,总能让人撕下伪装的面具,对着他露出最真诚的笑容,不自觉地就想要靠近他,听从他。
就好像这些见过太多死亡而披上了冷漠麻木的士兵,他们刚硬的脸庞早已忘记了笑为何物,可是那个人,却轻易的让他们重拾欢笑。
云皇静静地站在转角,幽幽的凤眼一刻不停的望着场中跳跃的人影,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半阴半阳,诡异莫测。
千面佛医 卷三 第五章 善良傻吗?
善良傻吗?傻!那么为什么在骂着的同时却又惋惜着心痛着。
云城和青城的军队围在白锺城外,寻找机会再次进攻,上一次青城尊主青木苍雪受重伤,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