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出生于一个小提琴世家,父亲哥哥都是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小提琴家,因此“成为一个可以媲美父亲和哥哥的优秀小提琴家”这个愿望,从奥利弗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变成他一生中唯一的追求。
不同于其他孩子打球游戏谈恋爱,美少年每天的活动就只有拉琴,拉琴,再拉琴。一直以来,他的生命里就只有这一件重要的事情值得让他付出所有。其他的一切,什么爱情,友情,对于他来说都像是无关紧要的垃圾,可以轻易地从生命中除去。
当他就读莫德林学院1207级的时候,他获得了一次参加某个国际小提琴大赛的机会。
为了让他能好好练习,学校甚至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个房间,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他。奥利弗每天都在一间小木屋里不停地拉着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一定会夺回一个大赛一等奖的时候,却出现了让所有人意外的情况。一直以来都没有出过差错的他,在决赛的时候因为拉错了节奏,而失去了一等奖。
那之后,少年失踪了。
那段时间里,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他,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直到某一天他忽然回到莫德林学院,金发耀目,碧眼闪烁,笑容满面,感谢所有人的关心,微笑面对每一位同学,甚至对老师说,他要重整旗鼓,要回到那个小木屋继续练习,准备下一个比赛,争取拿到下一个一等奖。
谁也没有察觉出来他的不对劲,金发美少年拿着小提琴走进了小木屋,琴声不断地从房间里传出来,持续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了深夜的时候,琴声才中断,看守木楼的管理员以为少年已经离开,也没有去琴室查看,就锁上门去睡觉了。
可是第二天,小木屋里没有传出任何小提琴的声音,第三天也同样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从那里传出来奇怪的味道。
直到某一天晚上管理员觉得奇怪所以走进那间属于少年的琴房,才发现金发碧眼的美少年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琴弓刺穿了他的身体,在洁白的月光照耀下,少年的身体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形,伴随他一生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小提琴被砸烂,破碎的木屑散落了一地。
“你知道,那个美少年当年比赛的参赛曲目是什么吗?”照在罗伦斯脸上的烛光闪烁不定,分外吓人,原本不觉得害怕的我不知道怎么的背后有种凉飕飕的感觉,一紧张说话也忍不住结巴起来:“是是是是,是……什,什么?”
罗伦斯把床单压低了一眼,遮住自己上班边眼镜,看上去比刚刚更加阴森。
“第一首,巴赫的《帕蒂塔组曲》,第二首,是皮亚佐拉《探戈的历史》,决赛曲目,《梁祝》。”
这三首曲子,我记得很清楚,正是奥利弗那天拉给我听的他准备比赛用的曲子。
我吓了一跳,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我猛地站起来,大喊了一句:“不可能!这不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再说,再说奥利弗他是热的,鬼才不会有温……”
话还没说完,我就想起我跟奥利弗的那个吻,当时我只觉得兴奋,现在想起来,他的唇确实有一点冰凉。
更多的画面窜进我的脑海里,无数的巧合却在印证着罗伦斯嘴里的那个故事。我在篮球场看到他高兴地挥手,一回头却再也找不到他。我在浴室旁边洗脸,明明就看见他站在那里,他却跑了出去。我从木楼上追他出去,可是他却消失了。他总是奇怪地从我眼前消失,而且从认识奥利弗以来,除了我自己以外,就没有别人见过他。
更别提那次我去找他,听见他在房间里奇怪的自言自语。甚至连那次他拒绝我给他带的汉堡,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有力的辅证。
对啊,他可是鬼,怎么会需要吃东西?
我被自己组合起来的记忆吓得后退了两步,一个不稳几乎跌倒,罗伦斯显然被我的反应吓到,他赶紧起来打开灯来扶我:“苏林你没事吧?这就是学校流传的故事而已,你也知道这么传说都是假的。你不要太当真,这世界上没有鬼的。”
我已经浑身冷汗,头昏脑胀地摇了摇头:“不是的,他真的是鬼,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不然,我怎么会找不到他?”
看我脸色苍白,罗伦斯也慌了:“可能,可能只是巧合啊,这又不是演恐怖电影,现实生活里面哪有那么容易遇到鬼,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啊!”
“是,没错,现实里面怎么会有……”我机械式的点头,最后一个字却不敢说出来,生怕自己一说出来,就会有什么东西飘荡在我身边。
我实在冷静不下来,只想从这里逃出去,我推开了罗伦斯,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宿舍楼还没有锁上,我拼命跑了出去,找了一面最近的墙急急忙忙地翻了出去。
我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粘成一团,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到。
我的奥伦斯,金发碧眼闻起来很甜的奥伦斯,真的,是鬼吗?
从围墙爬出学校以后,我一连脑袋空空地连续跑了起码小一个小时,直到我双腿开始酸痛才满身大汗的停了下来。
在我停下来以后,理智才稍微回到了我的脑袋里。我在路边疲惫地喘着粗气,然后掏了掏我的口袋。口袋里放着一坨废纸,两张便签,甚至还有一颗糖,但是却没有钱。
当我摸遍我身上所有的口袋,发现我果真是没有带钱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肯定,比起见鬼,更加坑爹并且需要解决的,是没有钱我该怎么回家的问题。
我站在路边,看着昏黄路灯下笔直路上的两个不同的方向。从这里无论是走回学校还是走回家都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我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回家算了。
慢慢升起的雾气和我身上渐渐降温下来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深夜的凉风吹在我身上,我打了个寒战,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走回家。等我走到家附近的时候才想起来另外一个很重大的问题,今天并不是放假的日子,我就这么跑了回来,我妈一定会甩着她的鸡毛掸子打死我。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这样牺牲在鸡毛掸子之下!这怎么可以!
我看了看家旁边詹爸爸和我亲爹的房子,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宏伟雄壮,我不禁感叹,有三个老爸就是好,不用害怕无家可归,万一被我妈抓了现行,还有三个男人能帮我按着我妈。
颤抖着按响我亲爹家的门铃,屋子里没有响起任何铃声。
我看了看时间,心里叹了口气。詹爸爸每次跟我亲爹圈圈叉叉的时候,为了防止被人打扰就会把门铃的插头拔掉,让铃声响不起来。真想不通,这两个老男人,都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能那么精力旺盛。
门铃不通,我只能开始踹门,门被我踢得“砰砰砰”直响,屋里终于有了反应,我听见一个非常不耐烦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谁啊?!”
唔,詹爸爸果然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吧,我可不想在屋外面被冻死。
我冲着门口的通讯器喊:“詹爸爸开门,我是苏林!”
詹爸爸直接回应了我一句:“苏林?啧,右手边那栋房子找你妈去。”
我内心瞬间一脸血。果然不是亲生的!为了个圈圈叉叉就这么对儿子!
好在我亲爹似乎也听见了,通讯器传出来一声手拍脑袋的闷响,接着响起我亲爹的声音:“你这跟苏林说的是什么呢?”
我赶紧大声求救:“爹!快给我开门!”
亲爹林瑞没有从楼上房间跑下来给我开门,相反通讯器里却不停传出夹带着杂音的一些话。
“你干嘛……兹兹……不要这样……兹兹……啊,你混蛋……呼,呼……”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靠在墙上捂住自己的脸:“爹,我想提醒一下你们,通讯器还开着,身为你们的儿子我真的不想听你们现场直播,詹爸爸,那么饥渴的话拜托下来给我开个门再去压我亲爹好不好?”
这番话显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通讯器里终于出现了比较正常的回答,我亲爹回答道:“我们现在就去开门,喂,詹晓军,先穿衣服。”
等了片刻,门终于被打开,我亲爹满脸通红地裹着睡衣把我拉进了家门,詹爸爸居然没有再房间里等候进行下半场,而是也出现在一楼,同样裹着睡衣正在煮咖啡。
我感觉气氛有点不对,赶紧筹划着遁走:“那个,爸,我困了,我去睡觉了啊。”
我走了两步,亲爹没有拦我,詹爸爸却冷冷地开口:“坐到沙发上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马上改变方向,乖乖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亲爹接过詹爸爸递给他的咖啡,一副准备苦口婆心教育我的样子开口:“林林,今天又不是放假,你怎么会回家,而且还那么晚了。你跟你爹说清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紧张了看了一眼在我亲爹身边像门神一样站着的詹爸爸,房事被打断的他这会脾气显然不佳,表情严肃不说,还用他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吓得我小心肝乱颤。
真是的,这样不是比鬼还可怕了吗?
我别过脑袋:“没什么事,我就是想你们了。”
詹爸爸瞪了我一眼:“苏林,好好说。”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我却从他的眼神里明确地感受到了剩下的台词:你丫要是不给老子说出一个站得住脚,值得老子从温暖的床上跑下来滚到大厅喝咖啡盯着你丫这张丑脸看的原因,老子一定会为了被迫中断的房事弄死丫的。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