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是你的,干净。”我说。
周小川愣住了,他任由我帮他穿好裤子,系好腰带,然后又乖乖让我把他抱在怀里。
“川川……”我闭上眼,“我爱你。”
一阵细小的颤抖,他没说话,沉默了许久也不曾开口说一个字,我抱着他,拽过他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我不会跟你掰,打死我也不会,你别想借着这件事甩掉我,这辈子我吃定你了,我是属狗皮膏药的,贴上了就决不下来。”
“……揭都揭不下来了?”他半天才低声问。
“嗯。”
“那我也忒惨了。”
“对,你忍着吧。”我又把他抱紧了些,“我是活土匪,我看上你了,你就别想跑。”
“……可你要结婚了。”他纤细的指头玩弄着我的衣服扣子。
“这是两回事。”我叹气,“欠你的,我会加倍补偿。”
“……”迟疑了半天,我才听见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行,那你给我发誓,只要我没让你走,你就得给我在‘桥’当吉他手,我一直不发话,这吉他手,你就得当一辈子。”
我当时究竟是怎么答应的,我已经忘了,也许是因为太激动,发誓赌咒也就格外狠,我直到周小川让我住口才算罢休。
那天晚上,我去了他家,一起泡了澡,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抱在一起睡下了,我们没有做爱,心情的压抑让我们都有点精疲力竭。
……
那一夜之后的周小川,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是恢复吗?还是佯装?我说不清楚。但我们没有分手,我们仍旧在一起,只是关系的性质已经由情侣变成了情人。
结婚的事情究竟会给“桥”带来怎样的后果?我尚不能预料,和小九和解之后,稍稍稳定了一点心态,我决定认真面对我酿成的错。
酒吧老板没有如我想象的暴怒,但只是没有对我暴怒,他打了汤小燕,打得她满脸是伤,但她竟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婚礼当天,她上了最浓的妆来遮盖脸颊和眼眶的淤痕。
我开始有点害怕这个女人。
我想,也许我结婚只是为了那个孩子,像周小川说的那样,我祈祷那孩子能多像我一点。
“没有蜜月。”坐进婚车,我说,“下礼拜有巡演。”
“不要紧。”甜腻腻的声音响在耳畔,“有这个就行了。”
她扬了扬手里大红的结婚证书,那粉底遮盖而失去了本色粉嫩的漂亮脸蛋带出一个和声音一样甜腻腻的笑容。
“还有,没法带你见我爸妈。”我侧脸看窗外。
“也不要紧,只要有你在就足够了。”
“是吗……”叹了口气,我闭上眼睛。
一九九五年,春天的尾声,我结婚了,我娶了个说不上爱或不爱的女人,我不知道这一举动给“桥”在以后的日子中带来了多少灾难和多大打击,两年之后,那些痛不欲生的日日夜夜,周小川用我不能想象的坚韧扛起了快要倒塌的“桥”,她和我一起站在冰冷的水里,拼尽全力维持我们最最珍贵的东西。
我承担着帮他支持下去的责任,也承受着罪过带给我的折磨,也许是我命里注定要伤害他,也许是他命里注定要被我伤害,在婚庆的礼花声中,我觉得心一阵阵绞痛。
我也安慰自己,至少没有和周小川分手,我想我会好好补偿他,我发誓我会好好补偿他,哪怕耗尽一生,我也会尽力去治愈他心上印我而受的伤……
我会无限温柔的为他舔伤口,直到不再滴血,直到他可以忘却这一道伤痕,为此,我想,让我花多长时间,用多大力量,也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