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傲梅绝望的看着就连那最后一点疼爱都从令狐剑的眼底消失,只觉得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窖,浑身发冷。这个曾经附在她的耳畔,对着她说天长地久的男人啊,为什么能够变得那么快!尽在转身之间,就抛弃了对她的爱意,转而拥着另一个女人,相偕离去,甚至要共结连理。
“为什么……”司空傲梅哭了,她突然变得很平静,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她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生气的娃娃,双眼变得空洞。
为什么?
这个问题,那个人也曾经问过他。
令狐剑捂着心口,想要找到答案,可是那谜底,却连他的心也不懂。
他很清楚司空傲雪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他本不应该将多余的情感和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他来到京都,就是为了找出那个人,可是他却将过多的目光放到了那个只是与他有着婚约,却一点也不了解的女人身上。
他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的追随她而去,看到陆子悲与她那样的亲昵,他会觉得胸中烦闷,甚至好几次动了杀念。那种发自灵魂的悸动和渴求,是他无法解释也无法控制的。他只想要将她娶回家,然后不让任何人看到,让她成为只属于他的人。
——你动真心了?——
那人戏谑的笑容在月光下投洒出讥讽的光影,那时候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沉默以对。
或许,真的是动心了吧……
即便是左相府变成了如今这样,他仍旧想要将她娶回家,做他的正妻。或许他令狐剑,是真的魔怔了。
看到令狐剑垂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那沉默的气氛,让司空傲梅再也忍耐不住。她的手下意识的移到了胸口,那衣服里还藏着今早她特意出门购买的东西。忍不住隔着衣料攥紧了那包物品,空洞的眼神里逐渐被恨意染上。她最后深深看了令狐剑一眼,便扭头离开了。
看着司空傲梅不再纠缠,转身离开的背影,令狐剑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那种未曾谋面便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一辈子他只在两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过。
一个是司空傲梅,一个便是司空傲雪。
他曾经以为,他对司空傲梅是喜欢的,或许是一见钟情,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接下了那人给他的任务,甚至不惜背负背信弃义的骂名,想到了退婚。可是直到遇到司空傲雪,令狐剑才觉得,他首次知道了什么叫姻缘天定。不需要过多的了解,只要一眼,便已经注定了一生。
令狐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到天上一只信鸽俯冲而下,直接落在了他的肩头。令狐剑小心的取下了信鸽腿上的纸条,漫不经心的展开一看,却在下一刻,全身都僵住了。
蓦地将那张字条用力握在收紧,内力一震便化得粉碎。令狐剑紧抿着唇角,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浓烈的怒意笼罩着他,远远看去竟然觉得那样的绝望。
……
夜半,陆子悲独自坐在床边,边上散乱着一些空了的酒壶。
他平日里,是不饮酒的。可今天,他只想醉个痛快。只因为他守护了那么久的心爱之人,终于还是要另嫁他人。他之于她,永远都只是兄长。
叹了口气,陆子悲的视线不知何时移到了那空荡的床上。他微微眯起了眼,记忆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小雪儿是那么害怕一个人睡觉……
天山上,扑扑簌簌的雪落在了大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司空傲雪辗转反侧,贴身的衣衫被冷汗浸湿。口中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姣好的娥眉紧紧扭在了一起。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梦中,她身陷火海,巨大的悲伤淹没了她的心,几乎喘不过气来。
隐约的,好像听到有谁在唤她的姓名,一声声,一阵阵,带着无尽的关怀,令她觉得温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找了浮木,司空傲雪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模糊的视线中,依旧可以辨别出是自己住惯了的闺房。
“雪儿,雪儿你醒醒,师兄在这里。”陆子悲见司空傲雪终于睁开了眼睛,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拿着丝帕,仔细的为司空傲雪擦去脸上的汗水。
“师……兄……?”思绪好像还沉静在梦中,司空傲雪此刻脑中有些混乱,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一双杏眸迷蒙的半睁着。
陆子悲爱怜的揉了揉司空傲雪略显圆润的小脸,“别怕,师兄在。”
一句话,就驱散了噩梦残留的悲伤,司空傲雪将脸埋入陆子悲的怀中,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闷闷的声音从胸膛传来,带着一丝娇嗔,“师兄是笨蛋!”
陆子悲搂着怀里的小姑娘,轻轻摇晃着,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好好,是师兄错了,师兄不该和雪儿置气。雪儿原谅师兄可好?”
回答他的,只有怀中小人儿闷闷的一声鼻哼。
陆子悲哄着司空傲雪的身影,透过淡淡的月光模糊的投影在了房门上。
而如今,明月依旧在,他的雪儿,却早已不需要他的怀抱了。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在天山之上,他反抗了师父,将雪儿留在山上,或是跟随她一同下山,照顾她,那么今天他们两人,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苦笑溢出唇角,陆子悲烦闷的灌下了最后一大口的酒。
雪儿,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能安睡?
深深叹了口气,陆子悲摇晃着醉酒的身子,来到了桌案旁。他很仔细的磨了香墨,又找出了一张宣纸,摊平在了桌案上。提笔,一字一句写的那样的专注而认真,一笔一划缓慢而又优雅,就像是在对着什么告别一般。
雪儿,师兄真的无法心平气和的看着你为令狐剑披上嫁衣,就原谅师兄这一次,做一个逃兵吧……
陆子悲躲过了那些藏在明处暗处的皇帝的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左相府。只剩下桌案上那被风吹得掀起一角的宣纸,和上面未干的墨迹,证明这间房,曾经有人住过。
第039章 爱恨一念间(小修)
不知令狐剑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是让皇帝格外开恩,同意左相府办这样一门喜事。只是,要在大批大批的禁军的监视之下。
司空相爷接到圣旨的时候,面上露出了前所有未有的复杂。甚至于,他的眼底划过了一抹迟疑。按照司空傲雪和令狐剑的意思,如今左相府早已是如履薄冰,这成亲之事,还是一切从简比较好。可司空相爷在这个问题上,却是一点也不肯让步,说是哪怕是被禁军包围着,也要给他的女儿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在司空相爷的坚持下,司空傲雪与令狐剑的婚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准备着。甚至很多东西,从一开始就早已经准备好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了大半个月,这一天,终于到了出阁的日子。
一大早,整个司空府便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大婚之日应有的喜气。司空傲雪坐在铜镜前,任由喜娘为她梳妆打扮。
墨玉不知去了哪里,喜娘在梳妆完毕后也恭敬的退了下去。司空傲雪静静的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勾起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妹妹。”司空傲梅推门进来,站在她的身后,手上端了一碟糕点,“今天一整天都不能吃东西了,趁着现在吃一点吧。”
说完,便拿了一块,递给了司空傲雪。
一大早的起来,一直忙忙碌碌到了现在,司空傲雪也确实是饿了。她接过了司空傲梅递来的糕点,边吃边问道:“怎么府内还是这么安静?爹的身体好些了吗?”
身后的司空傲梅扬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她看着司空傲雪将那一整碟的糕点全部吃完后,才缓缓的开口道:“爹和大家都睡了,所以才很安静啊。”
“睡了?”不知为什么,司空傲梅的声音令司空傲雪觉得有些阴冷,她狐疑的转身,却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倾斜了过去,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
“咦……这是……你……”司空傲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司空傲梅下了药,她运功想要抵制,却发现这只不过是徒劳的挣扎。最后眼前一黑,只见到了司空傲梅那显得有些疯狂的双眼,最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被浓烟呛醒的。浓烈的黑烟几乎让她不能呼吸,她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下满是鲜血,浸湿了她的嫁衣。
“醒了?”
循声望去,司空傲梅不知何时也换上了一件大红的嫁衣,她手上拿着的匕首还在滴着鲜血,身后冲天的大火将她略显苍白的皮肤映上了一层妖艳的橘红。
“姐姐,你……”头依旧有些疼,思考就像是凝结成了泥块一般,完全动不了。
“就剩你了哦,雪儿。这府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大家都在地下等着你,多寂寞啊……”司空傲梅的神情有着难以言喻的疯狂,她缓步走到了司空傲雪的身边,一脚将仍旧虚弱的她踢到了地上。
死了?都死了?谁做的?
司空傲梅手上那仍旧滴着血的匕首那样的刺眼,答案显而易见,她却不愿意去面对。司空傲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夜空,四周的大火打过明亮,她已经看不见漫天的繁星了。四周不断升高的温度炙烤着她原本水嫩柔滑的肌肤,艳泽的唇瓣依然干裂,细细的血丝从里面渗出。四周满是木头噼啪的燃烧声,尸体焦臭的气味突然变得那样的明显,让她无法忽略。
“为……什么?”司空傲雪艰难的张开干裂的唇,质问着司空傲梅。这些人,不仅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亲人啊!还有那些毫无关联的人的生命,就这样化为了虚无。她如何狠得下这份心!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司空傲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容就那么飘荡在了火场之中。那样的诡异而疯狂。
“司空傲雪,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司空傲梅的神色突然变得凶狠,扭曲的疯狂让她原本艳丽柔媚的五官变得如同恶鬼一般,她轻轻地抬起了莲足,狠狠地踢向了司空傲雪的小腹。
“你这个灾星!当年克死了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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