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的男子似乎胸中愤怒难平,他手中宝剑一转,剑尖直指打圆场的小厮,“你们这茶楼怎么待客的?上个茶都可以鸡飞狗跳的!”那小厮看着离自己心口半寸的剑不由得面露难色。
“似乎搞得这里鸡飞狗跳的是你吧?”雨萧轻嗤一笑,先不说到底是谁的错,单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刀剑相向,眼前这个人还真是人品一般。
“嗯?”说话的男子挑了挑眉,“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恶人先告状了。”他看得真切,刚刚那茶壶本是要泼向这个女子,岂料她一掌打过来茶壶就在自己面前迸裂,还溅了自己一脸的茶渍。
“算账?”雨萧声音轻飘飘的,眼神根本就不屑看他,“就凭你这点功夫?”
要知道雨萧的武功是她娘洛沉香亲授,再加上雨萧这么多年都不曾荒废,勤于钻研,所以她的功夫在江湖上绝对是凤毛麟角,看眼前这人拿剑的姿态和他的穿着,雨萧就知道他不过是个懂些皮毛的富家子而已。
“你……”那男子应该很少被人如此揶揄,白净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剑尖一滑指向雨萧,一旁的夜沫珠按耐住心中的狂喜在一旁看热闹。
第16章 天生一对
雨萧低头淡淡的扫了眼那柄剑,笑得讥诮。
电光火石的瞬间“咔嚓”一声闷响,那柄剑的剑头竟然被雨萧生生掰断!此同时雨萧右手猛地抬起,手中的剑头朝着男子就要掷去!
其实雨萧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那剑头扔出去也并不会伤到要害,可是她这边刚一脱手,剑头竟然被一只杯子打落在地!
“当!”
“哐啷!”
看着落在地上的剑头和碎裂的杯子,雨萧微微一怔,目光这才移向隔间内的另一个男子。
那人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墨色长袍的下摆绣着暗金的流云纹,长发高高绾起以金簪而束。往脸上看长得俊逸绝伦,脸庞如镌刻般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颀长黝深的眸子流露出淡漠疏离的意味,还有些许不容小觑的精光。
雨萧心中暗叹,真想不到那人轻轻拂袖便将桌上的茶杯甩出,竟能刚好砸在自己扔出的剑头之上,看来自己今日是遇到对手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武功也算得上深不可测了。
可是此时夜沫珠却心中小鹿乱跳,一片绯红浮上脸颊,她一直以为大哥是自己见过最俊朗的男子,心中也一直期望未来的夫君至少能够有大哥的风范,却不曾想今日在这茶楼竟然遇到如此凤仪若仙的男子,周遭的一切竟不及眼前这片墨色耀目灼人。
“两位公子,得罪了,是我姐姐自己不小心,我代姐姐向你赔罪。”夜沫珠施施然走上前欠身行礼。
男子的眼底立刻闪过一抹厌恶,他刚刚看得真切,若不是因为她故意推了一下前面的小厮,也不会平白无故惹出这么多麻烦,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她们竟然是姐妹,想到这儿他看向雨萧的眼神就更加充满深意了。
“这位姑娘,在下玄瑾,刚刚在下一时鲁莽,还望姑娘见谅。”刚刚那个执剑的男子一见到沫珠立刻开口。雨萧有些无语,一个见色起心,一个满脸虚伪,夜沫珠和这个玄瑾还真是天生一对。
夜沫珠并不理会玄瑾,反而看向一旁的男子,那男子收回原本看着雨萧的目光,回身来到位置上坐下不再多言。见事已至此雨萧知道他们也不会再难为茶楼的小厮,而且自己也不想平白无故招惹他们,于是她迈步准备往前面的隔间而去。
“萧儿!沫珠!”正在这时,夜涎玉急匆匆的冲了上来,神色有些慌张。
雨萧从未见过大哥如此不镇定,她心头浮上一种不详的预感,“大哥,出什么事了?”
夜涎玉走近二人压低声音,“快回去,爹不行了!”
什么?!雨萧和夜沫珠脸色大变,之前爹不是都很精神了吗,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但是二人都知道眼下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三人立刻下楼赶回山庄。
“咦,那不是绿芜山庄的夜少庄主夜涎玉吗?”玄瑾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刚刚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是绿芜山庄的人!”
“绿芜山庄?”他对面的男子微微一愣。
“惊云兄,你不知道夜少庄主啊?”玄瑾诧异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知道,但是素未谋面。”那个被玄瑾称作惊云兄的男子微微蹙眉,他耳力极好,自然没有错过刚刚夜涎玉所说的话,夜明德……不行了吗?
当雨萧三人赶回绿芜山庄时,山庄上下已经乱作一团,所有人从庄主夫人徐玉婉的恸哭中都听出庄主的情况怕是很不妙了。
雨萧不敢耽搁,连忙和大哥赶往大娘所住的院子。进入屋内三人都怔住了,明明早上爹还精神奕奕的,怎么这会儿就面容枯槁似乎油尽灯枯了呢?
“薛大夫,我爹怎么会这样?”夜涎玉顾不上礼仪,一把抓住一旁的一直给爹治病的大夫。
“唉,”薛大夫叹了口气,“少庄主,我说过庄主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之前虽然有所好转,但恐怕也只是回光返照啊。”
“没有办法了吗?”雨萧见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夜明德,心中突然很痛,七年前自己就是这样看着娘离开自己的,七年后好容易自己跟爹的误会解开,爹就要这样撒手而去了吗?
“玉……”听到声音夜明德勉强睁开双眼,挣扎着将头扭向众人。
“老爷,我在。”徐玉婉连忙扑到床边,她脸上的妆都哭得花了。
“雨……雨萧……”夜明德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了雨萧的名字,徐玉婉的表情就怔在脸上,她没想到于自己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的丈夫在弥留之际竟然想到的是别的女人的孩子!
第17章 猫哭耗子
“萧儿……”见雨萧还愣在原地,夜涎玉连忙出声提醒,雨萧迈步来到床边站定。
“你们……先出去……”夜明德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旁的大夫、下人都退了出去,可是徐玉婉和夜沫珠并不甘心,夜涎玉皱了皱眉,他开口问道,“爹,我陪着你吧?”
“你也……出去……”夜明德有些喘不过气来,夜涎玉犹豫了下点了点头,他转身对徐玉婉和夜沫珠说道,“娘、沫珠,我们先出去。”
“娘?”夜沫珠甚为不甘,她看向自己的娘,可是徐玉婉似乎只是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我们走。”最终徐玉婉抬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镇定如常,夜沫珠疑惑的看着她,但是夜涎玉的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担忧,娘越是这样不哭不闹就越让他内心不安。
屋内只剩下雨萧和夜明德,夜明德努力平复了下呼吸,“坐……”
雨萧默默的在床边坐下,夜明德看着雨萧,雨萧也看着他。自己的爹此刻虽然面色惨黄,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突然变得炯炯有神,雨萧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爹……”雨萧轻声唤他。
“你娘……走的时候,你也在吗?”夜明德费力的说着。
雨萧点了点头,夜明德扯出一抹苦笑,“可怜的孩子,爹……爹……对不起你……和你娘……”
“爹,”事已至此雨萧知道再怪爹也于事无补,而且他毕竟是自己的爹,雨萧不想他带着遗憾而终,“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爹真的很后悔,这些年……爹很想时时关心你……可是……爹不敢……”夜明德沉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爹,我知道你是怕大娘和沫珠对我心生怨愤,所以才会不闻不问的。”
夜明德看着雨萧,眼角渐湿,这孩子虽然看上去清冷,但内心却那么敏感,自己之前还误会了她,“爹……有个心愿……”
雨萧静静的听着,夜明德的眼神似乎泛起异样的光,“铭德院的书柜上……有个黑色的锦盒,里面有上次那幅画……”他艰难的说着,又停下来喘了一阵,“连同那方丝帕……能不能替我与你娘合葬……”
雨萧知道以爹的身份,必然会与绿芜山庄的列祖列宗葬在一起,可是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应该是很希望死后能够跟娘同穴而眠吧,她深吸一口气,“好,我会带那幅画和丝帕回沉香谷的。”
“好……好……”夜明德似乎卸下了心头大石。
雨萧看着他忍不住开口,“爹,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还会留在绿芜山庄吗?”
这问题雨萧一直困在心中,她知道今日不问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夜明德似乎早就想到雨萧会这么问,他苦笑着,“会……这是责任……”
听了他的话,雨萧垂下头去,自己果然还是不能明白爹的无奈。
而夜明德则慢慢闭上眼睛,看上去似乎很累了,但他的口中唤着雨萧娘的名字,“沉香……”
最终屋内一片沉寂,雨萧的胸口很堵,她很想哭但是却流不出泪来,爹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嘴角还带着一抹笑,雨萧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捏住一样,很久都喘不过气来……
当雨萧出了房间时,夜涎玉试探性的看着她,雨萧轻微的点了点头,夜涎玉眸色一黯,徐玉婉身子微微晃了晃,但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来人,替老爷准备后事。”
雨萧看着她,她的平静有些吓人。夜涎玉走上前搀扶住徐玉婉,“娘,节哀顺变。”
“我没事。”徐玉婉推开夜涎玉,然后对脸上还挂着泪的夜沫珠说道,“沫珠,擦干眼泪,我们去送你爹最后一程。”
“嗯……”毕竟是自己的爹,夜沫珠此刻也心中悲痛,不管怎么擦眼泪都止不住。
雨萧叹了口气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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