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这都是你自找的,以后的事你自己解决吧!现在,你立刻跟我回去换装!”
“等等……”
“等什么等!我骗你爹说你病了,不让他见你,他只怕已起了疑心。再拖下去,早晚要漏底!”唐昭然一把抓住他手腕就往窗口走。
“爹他来了?!”
“是啊!还有你那六个哥哥——送啊送的,就送到这儿了!”
“啊?!”
“快点!”唐昭然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腕,扯着他从窗口跃了出去。
“可是……”蓝玉烟的迟疑没能令他那心急火燎的娘有丝毫停驻,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结局都是一样,就让那个呆子着着急吧!
“我不娶!”
“你、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不娶那个什么大小姐!”
“你……你……你这个逆子!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容不得你挑三捡四!”
“总之我就是两个字——不娶。”
“不娶也得娶!”萧飞庭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你要是敢逃婚,就永远别认我这个爹!”
“老爷!”正在给萧飒换伤药的李若梅微嗔地回头瞪了萧飞庭一眼。
“夫人!你说说,他从小到大,哪一件事不跟我对着干?我要他往东,他就向西,没有一次不让我头痛的!现在,连婚事都要跟我唱反调!”
“爹,我已经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你若是逼我和一个我跟本不认识的人成亲,只会酿成悲剧!”
“悲剧?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说别的,就我跟你娘,不一样和和睦睦,夫唱妇随!”
“老爷!”两颊染上了淡霞,李若梅赧然地微嗔。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如果我心里没有人,也许可以跟她相敬如宾——但是,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容不下她!”
“我管你心里有什么人,成亲之后就给我忘掉!这门亲事是势在必行,绝不会更改!”
“那好啊,今天拜堂,明天我就写休书!”
“飒儿!”李若梅的脸色立刻因他这一句话难看了起来,拢着眉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娘……我真的不能娶她啊!”萧飒叹了口气,无奈地垂下头。
“无论如何,这门亲事是你自小就订下的,我们萧蓝两家又是世交,到了这种时候,退婚是万万不能的。”李若梅很冷静地分析道,“不如你成亲之后,再将你喜欢的女子娶进门做小就是了。以我们萧家的名望财势,想来也不至侮没了她。”
“不!娘,我才不想让我爱的人受一丁点委屈!”萧飒十分坚决地望着她说。
“你还罗嗦!”萧飞庭忍不住再次拍案而起,“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你以为我们萧家的门这么好进的吗?!”
“好了好了,老爷,我来跟飒儿谈谈,你先回房休息去吧。”——两个人一样火爆的脾气,吵下去永远没有结果。
“哼!”
“回去喝杯参茶,早些睡吧。”把萧飞庭推出了门。李若梅暗叹一声,回头面对这个比没上缰的野马更难饲侯的大少爷——这一回,真的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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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躲闪闪地摸回客栈后院的厢房,唐昭然轻轻在窗框上敲了三下。
立刻,门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个只容一人进入的缝隙。
“夫人,你可回来了……小、小姐!”看清了后面跟着进来的人,小豆儿差点没惊呼出来。
“嘘——”用食指放在唇上比了比,蓝玉烟对她微微一笑:“小豆儿,你怎么就是改不了这个一惊一怍的脾气?”
“小姐啊——你要是知道小豆儿盼你盼得多么辛苦,你就不会怪小豆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小豆儿扯着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上揩,委屈得要命。
“乖乖乖……是我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下次我要去游山玩水,一定带上豆儿小姐好不好?”
“当真?!”饱含着水气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骗你这个小丫头干嘛?就请豆儿小姐暂且饶过小人这件衣裳吧!”
“嘿嘿……”擦了擦眼泪,圆圆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一对儿酒窝。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小豆儿,你快去叫伙计打桶热水来,让他换洗一下。”歇了口气,唐昭然立刻分派任务:“玉烟,你还是赶快梳洗一下,换上女装吧。唉——担惊受怕了个把月,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生觉了!”
“这还不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糊里糊涂地订下这门亲,又怎会生出这么多事?”白了她一眼,蓝玉烟走到床边坐下,伸展一下筋骨。
“我……”扁扁嘴,唐昭然无言以对地低头端起茶杯。
“娘,我……”本想告诉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开了口,接下去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什么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唐昭然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我……”
眼珠一转,唐昭然立刻堆出一脸谄媚的笑,讨好地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来来来,喝口茶润润喉……乖儿子,娘知道你向来是最孝顺的,这一点小事也一定难不倒你的,对不对?成了亲之后,你大不了来个金蝉脱壳——喏,东西娘都替你准备好了!”
说到这儿,她得意地头打开床边的衣橱,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姆指大的青花瓷瓶:“瞧!这是娘回唐门时特意拿来的宝贝——收魂水!喝下去之后两个时辰,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就是扁鹊再世、华佗重生也瞧不出端倪!”
蓝玉烟接过小瓶,挑了挑眉。
“先别打开,以免降低效用!等你进了洞房,就把这药喝下去,然后让小豆儿到大厅通知我们。我就立刻会赶到你房里,大家自然认为你暴病而忘,于是我就以怕你独在异乡会寂寞为由带你回家——呵呵呵,这就叫‘至之死地而后生’!”
“果然老谋深算。”
“嗯?乖儿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噢?我还漏算了什么吗?”
“蓝玉烟死了之后,我又是谁呢?”
“啧,这还不好办!你先在个面玩两个月再回家,到时候就说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来投靠我们不就得了!”
“哦——原来如此!”
“还有问题吗?!”
“没有。”
“那我就回房休息去了。你自己小心哦,我怕你那几个哥哥半夜三更的又来找你。”打了个哈欠,唐昭然站起身叮咛一句,便起身回隔壁厢房。
“我知道。”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他的手指又不自觉地播弄起颈上的银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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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儿中意的人,一定非常特别!”——知子莫若母,嫁进萧家这么多年,李若梅已深谙“以柔克刚”的至理,并且运用自如。因此,她更加明白唯有自另一方下手,才是解决这件事的唯一途径——“可不可以让娘瞧瞧她呢?”
天底下没有人在听到别人夸自己的恋人时还能板得起脸来的。于是萧飒很干脆地点了头,一天早就带着他来到了日晟客栈门前。
“这里不是……”掀开马车车厢一侧的小窗窗帏,李若梅望着客栈门上的招牌愣了愣。
“就是这儿了。”萧飒裂嘴一笑,“娘,我先上去通知他一声,再来请你上去。”
“好,”李若梅点点头,放下了窗帏。
萧飒便转身大步跨进店门。
“哟,公子一早就出去了啊?”掌柜的立刻便认出了这位财神爷,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嗯。”萧飒点点头,“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客人下来过吗?”
“没有啊。”掌柜摇摇头。
“多谢。”丢下两个字,他便迫不急待地冲上楼。
然而,当他站在天字四号房门口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时,一种不好的预感立时在他心底炸了开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猛地一脚踹开了门——静悄悄的房间里哪有他心板上的那个身影?
他……走了?
这个认知顿时像一根冰锥狠狠地刺进了他心里。
“不……不会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出去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对!他一定会回来的!”喃喃地重复这句话,他呆呆地在桌旁坐下,等着。
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萧飒猛地站起身,睁大了眼,紧紧攥着的手心泌出了薄汗。
循着踹门声而来的店小二战战兢兢地探出头,蓦地对上一双似要喷火的眸子,骇得他脖子一缩,结结巴巴地问:“客、客倌,出了什么……什么事么?”
房中的人像一头愤怒的狂狮,一步一步朝他逼朝近。那噬人的气势宛若泰山般向他直压过来。
“呃……客、客倌!”狂跳的心不由自主地紧缩成一团,他艰难地向后挪动着脚步。
“他在哪儿?”阴沉的嗓音慢慢地响起,萧飒一把揪住那小二的领口,用力向上提起:“快说!你们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客……客倌,有话好说啊……”
“你们这家黑店,一定是觊觎他的容貌,把他藏起来了!快给我把人交出来,否则我拆了你们这家店!”
“客倌!你……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们做生意向来清清白白,从来不做亏心事!”
“那他到哪儿去了?你说啊!他到哪儿去了!!”
如雷灌耳的吼声顿时吓得小二双腿一软,混身直打哆嗦:“小的、小的……小的不……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竟然敢说不知道?!”
“嗯?里面怎么闹哄哄的?”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儿子来接驾,李若梅掀开窗帏向客栈里瞧去 ,“秀秀,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大少爷怎么还没出来?”
“是,夫人。”坐在她旁边的小丫环应了一声,掀开门帘躬身出去。
不一会儿,小丫环面色慌张地跑回来:“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李若梅轻蹙眉心,面现忧色,“不要慌,说清楚。”
“大少爷他、他把人家的店给、给砸了!”小丫环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一听这句话,她的眉心拢得更紧了。“怎么回事?”
“好像、好像是大少爷要找的人不见了,就……就向掌柜的要人。掌柜的说不知道,大少爷就发火儿了,把店里打得稀烂!”
“这孩子!”低斥一声,李若梅赶紧起身下了马车,快步向客栈里走去 。
客栈里人声嘈杂、叫苦连天。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