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你知道哈布多尔济的阴谋是不是,告诉我!我会替你报仇的,告诉我!”我焦急的说道,方才敦多卜多尔济一句“不能让她走”我便知道她定然知道些什么,也正是这句话,让哈布多尔济心领神会,了断了这个痴缠儿女的生命。
她张口欲言语,我把耳朵凑近,却只听到了她最后一句话:“我又怎舍害他!”身子蓦的一僵,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般沉重的压住了我的手臂。
她眼角的那行热泪,不久便化作坚冰,凝结着不曾消逝。
莫非世间男女皆如此,痴情总被无情负…
知道不能再再此停留;便拾起她掉落的牙齿;已经那染满鲜血的挂巾;毫不迟疑的再次塞进了她的嘴巴。
我必须赶紧离开;不然被前来收拾尸体的人发现;就难以收拾了。
但未想到的是;来人居然这般神速;我还未走出院门;便已经听见了急急而来的踩雪声响;转眼再次望了一眼尸体;却惊见尸体三步之外有滩血迹;想必是我不小心踩到了她周身的血液;慌忙三步并作两;走上前去拢起那堆雪便往这院里最大的那颗松树后面躲。
彻骨的冰凉冻的我两手麻木;却也提醒着我应该淡定冷静;这般危然的局势;我竟还有闲心在此伤情叹恨!实在是太过失当!
未等多久;哈布多尔济便进了屋子;另我大吃一惊的是,他的身后竟然跟着丹津多尔济!
当他踏进这片院落开始,便瞧见了躺在中央的妻子,此刻那温流的血水已经将她身侧的厚雪融化开来,露出地面本来的浑黑颜色,红红黑黑的模样甚为恶心。
他满脸沉痛的看着这一幕,却是像入定了一般不迈一步,本以为他是伤痛到毫无行进的气力,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他是不敢;不敢冲过去紧抱他那受尽**;却又毫不忠贞的妻子。
我想对于她的背叛;他是了然的;若非如此;几年夫妻;又怎会做的形同路人;守礼互往;不见半点亲昵之姿?
而她;又怎会面对外面疯传的我与她丈夫的暧昧流言;仍可对我笑脸相待;毫无芥蒂!
但我始料未及的是,丹津多尔济竟遭到了这般严酷的威胁,哈布多尔济既能把他带来杀人现场,便必定有可以堵住丹津多尔济嘴巴的制胜法宝…
“哈布多尔济!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才满意,你要的兵权我已经放弃,你要我毁了索心格格的名声,我也照做了!如今你又杀我妻子,到底想要做甚!”丹津多尔济激动的说道。
“作甚?”哈布冷笑着说道:“我替你杀了个不忠的妻子,你非但不谢我,还要这般数落我么?”丹津多尔济气急着紧捏拳头,表情也涨的通红,但却没有出声,只那么倔强的站着,片刻之后便压下了火气,稍微平复着说道:“你走吧,她的尸体我会处理的!”
“哼!算你识相,你若不听我安排,我便公布你那活佛养父的五十封情信以及惊天大秘密!”他得意的扬着胡子,顺畅的笑着。
“你还说!你早就答应我,若我放弃兵权,便把那些信还我的!为何如今你已大权在握,仍是不肯放过我!”丹津多尔济愤怒的吼到。
原来让他一直束手缩脚,主动放弃兵权,如今连妻子遭人杀害这般大辱皆可忍过的把柄,竟是相关他的活佛父亲!
但仍有不明的是:纵然是活佛转世,未悟道之时与女子相恋,又有何不可,爱恨情痴,皆是人之常性,佛之慈怀啊,又有何见不得脸面的。
除非,这个通信之人,并非一般女子,忽然想起扎纳扎特尔亦受着子青威胁,而此威胁攸关他的母亲,他也曾说过,这件事情不单关乎他母亲的名节,还牵扯到一位在世之人的名誉,子青与张猛的关系已经确定并非一般,张猛又是哈布多尔济的暗中干将…所有事情撺掇一块;竟让我寻到了思绪!这两位大有暧昧之人;竟是扎纳扎特尔已故的母亲与当世活佛!
而活佛本乃是察珲多尔济;扎纳扎特尔生身父亲的兄弟…
终于茅塞顿开,哈布多尔济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毫不顾忌活佛在牧民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原来竟是有着这张王牌!只要他把这些信公布于众,那么活佛苦心经营的多年形象便会轰然倒塌!而牧民们的信仰也会烟消云散,我已然可以完全肯定,他必定会在起事之前,公布这些信件!公开那段不伦的关系!在他拿到信件之时便已经打定注意有了后路;念及此;我万分后悔难定;子青这个祸害;我本早就应该将她除去;却总是念着过往;念着子丹;到最后又顾忌着扎纳扎特尔的骨血;竟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她!才使她一步步在扎纳扎特尔王府站稳了脚跟;且凭着从巴特拉那边得到的秘密;又勾结上了哈布多尔济这一方的人马;搅乱土谢图汗部一片山水之人;竟是这么个原本毫不起眼的歹毒丫头!
事已发展至此;再多懊悔也无用处;但那凛冽无比的杀意;却第一次这般激烈急速的窜上了我的心…这个狠毒女人;我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别激动啊!你不要太过担忧,你只要替我做成了今夜之事,便可取回那五十封缠绵悱恻的信件,哈哈哈哈!”哈布多尔济再一次利用此事威胁丹津多尔济,虽然他已失信过一次,但是丹津多尔济似乎并无选择。
遂只有压抑着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哈布多尔济故作轻笑的说道:“我要你在今夜,众目睽睽的从扎纳扎特尔手中抢过索心格格,并且吻她!记得,是众目睽睽知道么?”
第一百十七章:暴乱伊始
第一百十七章:暴乱伊始
“你!要破坏我名誉有很多方法,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我不想再坏了索心格格的清白!”丹津多尔济激动的说道。
“你觉得你有选择么?”哈布多尔济面带微笑却又十分讥诮的嘲笑道。丹津多尔济呆看着自己福晋,驻立许久,却是半句应承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么些日子以来他的修身养性,不问事事,而我对他的刻意疏离,果然让哈布多尔济有了顾忌,他要牵制的何止是丹津多尔济一人,仍想着让我一蹶不振,那么不管我将来查到些什么蛛丝马迹,曝露真相,也无人会信了。
苦笑了一番,他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其实我在牧民心中,早已没有公信力,我亦从未想过自己来揭露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会唤人来收拾好这女人的尸体,送去你府上,至于对外的说辞,我想你也很明白了!”他望了眼脸色苍白的丹津多尔济,扬着眉毛踩雪离开了。
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远,我才从松树背后走了出来,丹津多尔济坐在她福晋身侧,望着这狰狞不已的血色场面,竟没有一点点惊恐波澜的表情,只无声的握着她的手,紧盯着她几近幽灵一般的面目。
“王爷”我在他身后低声唤道,他似归魂一般惊动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早就已经在了,亲眼目睹了哈布如何杀死你的福晋,对不起,我未能站出来救她,你知道…”我不知自己此刻是何表情,但定然是风霜不动,冰凉无比的。
“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可知道;她的父亲曾是我的部下,在葛尔丹一战中重伤而死,我曾在他弥留之际,答应要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本以为娶了她便可让她受尽荣宠,但却忽视了她早已心有所许,后来发现了她与敦多卜多尔济的私情;我都隐忍未发;纵容着她,都是我当初的失当行为,导致了她今日的杀身之祸…”他虽然语调平静;那如死水一般的眼神却泄露着心底的悲凉情绪。
“死者已矣,王爷莫要太过伤心了。”丹津多尔济福晋实在是个执拗不已的人,就连被自己心爱之人所害而亡,仍是不肯吐露他的秘密,枉我还曾经幻想着含蓄的提醒她该结束那段不伦关系。
望着丹津多尔济摩挲着她掌心,轻柔着抽出她嘴中的挂巾,一点一点的擦掉她面部的血污。我焦心不已,现在已经十万火急,实在是没有时间在此悲悯她人的死亡。
“王爷,方才的话我已全部听到;对于哈布多尔济的要求;你想要如何回应?”他顿住了手上动作,站起身来望向我:“我知道此事实在太过为难格格,但是此事攸关我最敬重之人…”他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脸色也涨的通红。
“不管你如何做,哈布多尔济都会公开那些信件,且就在这两日了,他已经联系沙俄,恐怕反意已定,既然要反了大清,自然要打击一向主张内附的活佛。”话说到此,他定然是十分明白哈布下面将要做出何种打击计划了。
“但是,他已大权在手,汗位唾手可得,为何仍要反清?”丹津多尔济不解的问道。
“为何反清?王爷可有想过,汗位固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但要守住汗位,又当如何?”丹津多尔济不解的摇了摇头,我继续说道:“你与他其实早已决裂,这点大家心知肚明,纵然你的名望如今已经不及当初,但你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你这般委曲求全,受制于他,他又可曾还你清净了?他要夺走的不仅仅是你的名誉,你的兵权,而是你的性命!但若你身亡,活佛能放过他么?”
“自然是不能,但若我死了即可解决这一切纷争,我愿意自刎!”他说的斩钉截铁。
“不管你如何做,他与活佛的梁子已是结定了,而他意外得到的那五十封信件,正给了他主动出击,将喇嘛教连根拔起的机会!”这一切还真得归功于子青。
“但是我养父主张内附清廷,若喇嘛教在哈布手里身败名裂,有违皇上稳定喀尔喀的心意,皇上自然不会答应!”丹津多尔济终于明白了中间曲折。
“对,如今他已完成首步夺得兵权,所以趁着皇上与葛尔丹战事未完以前,必然要起事转投沙俄!”英雄和奸佞的区别就在于此,英雄可以为了民众利益牺牲自己,而奸佞却仅仅为了自身地位挑起战争!
“那依格格意思,我们该如何阻止?”丹津多尔济终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