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你怎么样?”胸口被人托起,马上就淹没的头又露出水面,添香大口呼着气,眼睛上挂满了水珠,想抬手摸一把,才发现两只手臂都僵在了水里,而自己正被陆昭拖着向大船游过去。
陆昭的口气很紧张,不住的问,“怎么样?伤哪了?要不要紧?哪痛?”
添香越听越难受,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哭着喊,“你是傻瓜吗?傻瓜,不要命的傻瓜,有鳄鱼啊!”
陆昭一边扶着她上船,一边无所谓的道:“即便是有鳄鱼也不能不管你。”
一屁股坐在船板上的添香一把揪住俯身正要看她伤哪了的陆昭的脖领子,她也奇怪此时怎么还有力气去这样做,却已无心去管,只狠狠的骂他,“傻子,就算我死也不让我安心的天下第一的傻子!”
陆昭怔怔的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见,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圈慢慢氤氲成雾,突然抱住还在揪着他摇晃的女人,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箍进身体里那般的用力,哑着嗓子在她耳畔一字一句的低声道:“你心好狠!”
添香一下僵住了所有动作,愣愣的被他抱着,用力再用力的抱着,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永不浮面的沉沦下去,她冷的哆嗦的唇瓣咂摸着半晌却再难骂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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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找个小昭嫁了吧。
第104章 休弃之争 6000~'VIP'
承认了吧,纯粹的,简单的,只是心里有了小昭这个男人而已。
有下人拿来棉被将湿漉漉的添香裹住,船掉头,急急的回西苑,陆昭想抱着她进舱里暖和暖和,添香摇头,她想问小乔怎么样了?可一听说有鳄鱼的事不过是陆礼放出来的烟雾弹,不动声色的戳穿了她和小乔的逃跑计划,她由一开始无奈的苦笑逐渐转变成熊熊怒火。
这就是陆家,这就是陆礼掌权的陆家,翻手为雨覆手为雨,她和小乔不过是某一晚调剂生活的笑料,日后谈起可能连笑资都算不上,云淡风轻的不过一场闹剧。
“陆礼……”缩在棉被里依旧冰冷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平生第一次恨一个人恨的咬牙切齿,耍人是吧,好,骑驴看场本,走着瞧。
“什么?”陆昭没听清,只觉得添香一张脸青白的扭曲着,下颌紧绷,像要撕烂猎物的小豹子,就差留出尖利的小牙茆。
添香仿佛吃了定时炸弹,不到时辰不爆炸,之前便一味的摇头。
陆昭还想问什么,就在这时突然就听河面传来一阵娇笑,“呵呵……这大晚上的二郎是在游船吗?”
陆昭和添香同时看了眼对方,齐齐转头看向船对面,只见黑沉沉的河面上挂满标有乔字红灯笼的船正徐徐的正对着他们驶来,火光耀目,在这河面照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水面攒动,好像一波又一波碎落的金子,而迎风立在船头那一长溜的五彩流苏下的女人正手捧熏笼的笑睨着他们蚊。
“是三娘。”陆昭深深看了眼添香。
乔氏?添香一愣,心里刚刚有点什么念头,余光里突然瞥见一条英红的影子,她随即转过头去,目光全落在那人身上,陆昭回头张望,乔氏身边立着的正是三爷陆乔。
他发髻光顺,纶巾飘展,长袍工整广袖裹风,没有一丝落水的痕迹,更不见逃跑失败的狼狈,和船上裹着大被的添香比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陆昭看过去,他的眸子微微一闪,嘴角与乔氏如出一辙的轻柔抿笑道:“二哥这是赏月还是吹风呢?”
陆昭轻笑一声,云淡风轻道:“看戏。”
“哦?这大晚上的,眼瞅着就要来雨,在这水面上有什么戏可看啊?”陆乔笑的娇柔媚骨,杏核眼却微眯着深冷的光。
“两只鱼翻腾的厉害,不想一只落荒而逃,剩一只便无趣了,不看也罢,回去睡觉。”陆昭说着看向乔氏,微施礼,“二郎先行告退。”
乔氏嗤笑一声,捂着帕子挡住鼻口,“二郎别急着走啊,若没记错媳妇今儿应宿在小乔这儿,怎么我瞧着媳妇在你船上呢?这是……怎么回事?”
陆昭一怔,反应了一下突然脸一沉,盯着乔氏看了一眼转而看向陆乔,眸光中现着不可置信和恼怒,这目光他们母子应该全然明白,陆乔却是淡淡的别过头去,而乔氏则脸不红不白的笑容越来越大。
“小乔,别做的太过分!”陆昭声音冷沉。
陆乔扯着唇笑的有一丝苦涩,笑痕转瞬消逝,淡淡道:“做错事就应当承担责任,谁都一样。”
“你……”要不是隔着一段距离,又有乔氏在场,他一定跳过去揪住陆乔的脖领子狠狠的打一架,这一架他早就想动手了。有了这种想法,他不自觉的两手扒着船辕身子向前倾俯,衣角突然被人一扯,猛然扭头,却见衣衫湿透的添香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看着他,脸苍白的一点血色没有。
“小昭,让我过去。”添香说这话冷的好像裹着一场大雪,陆昭不知道什么感觉,她不像愤怒更不像悲伤,是让人无法忤逆的语气。
隔着水,隔着船辕,添香突然觉得自己和小乔隔着千山万水,中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时空,心念起伏,那些甜蜜、依恋和那些山盟海誓都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他和她无法回去的记忆里,她觉得心酸,应该大哭一场,之前做的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变成了委曲求全和毫无意义。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颠倒了黑白,明明抗拒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和他的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恨也好,无奈也好,命运也罢,总归是回不去了。
船放了横踏板,从小昭的手中一点点的抽出自己的手,就在浑浊动荡的河面上一步步的走过去,身上湿透的衣衫仿佛冰冷的利刃将她的心掏空,冷风穿膛,再没有比这儿更让她清醒的时候,清醒的女人想不理智都不成,而理智的女人则能将自己的得失利害算的精细无比。
可她却说什么也算不清到底是谁负了谁?
她的脚步一落在乔氏的船上,立时有侍从上来,一边一个按住她的肩头,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盘旋着找不到方向,抬起头,眼睛盯着小乔,不,应是陆三爷,一场作秀,让她陷入此不尴不尬,有违妇道的地步。
“你是故意的。”身子太冷,她唇瓣哆嗦着。
陆乔似怔了怔,久久的望着她,迎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心如刀绞的沉声应,“是。”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是真心要和你走……。”添香咬着唇瓣强制自己的声线不再那么颤抖。
“为什么你心里有数!”陆乔突然截话,几尽低吼。
“就因为***?”添香无法理解他是怎么爱着自己,或者曾经爱过自己,难道爱人就是如此的不信任?
“还好意思说出来?”陆乔眸光一斜,冷漠道:“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不是帛添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行思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心挖开的疼也不过如此吧,她刚才还怕损坏他的名声即便怕的要死也没喊出名字,现在她却因此被威胁,想想都觉得好笑,可她就连一丝笑都扯不出来。
“死也许不可怕,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一定不知道。”陆乔深深的看着她,好像要从眼睛看到她心里。
添香终于笑了,点着头,看着他笑的两腮僵硬,“一起离开是一场陷害,走过数遍的水路却恰能碰见陆昭,行至河中央突然被绑架落水,然后再褪掉那身夜行衣没事人似的站在我面前,这会儿是准备压我去大夫人那儿领功了,陆乔,仅为我负心的报复是不是做的太幼稚了?”陆乔始终盯着她,等她说完,他除了眸光更深似乎不见一丝波澜,没有报复后的快慰,更没有喜形于色,冷冷的,淡淡的,一字一顿的道:“是否幼稚一会儿到了大夫人那你就知晓了。”
“还跟她废什么话,靠岸,有什么冤屈尽管向大夫人诉去。”乔氏不屑的斥喝一声,玉指一晃,船身缓缓向着河边靠去。
陆乔不再看添香,一张娇柔的容颜在添香看不到的地方沉若苍冥,眸子幽深的好比这锦玉河浑浊不清的冷水。
乔氏的船靠岸,陆昭这个本就打着大夫人名号出来的必然也要靠岸,一时间死寂的河面灯火通明,吆喝着靠岸的小厮吵杂的响起,陆昭眼看着添香被人自后面扭着手臂的推搡下船,顾不得船舱里主导这一切的男人,纵身先一步跳下船,几步跃上去就想把添香带过来,乔氏眼快的娇笑道:“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陆昭伸出去的手顿在当空,乔氏摆动婀娜的身段,衣带生香的自他身边走过,无不嘲讽的调侃道:“又不是赶着生孩子,急什么?在大夫人面前自然是有冤必伸,有愁啊,必报。呵呵……”
陆乔紧随乔氏身后走过陆昭身边,陆昭僵硬的手蓦地攥成拳头,上去就给了一拳,陆乔没躲,也许是躲不开,也许是本就没打算躲,身子趔趄的一下撞到旁边的下人身上,他一声没吭,倒是被他撞倒在地的下人及两边的人顿时像炸了锅的鸭子,大呼小叫的惊叫起来,“啊!打人啦!二爷动手了!”
“三爷您怎么样?三爷……。”下人们一阵***乱。
被推搡在前的添香顿下脚步回头看,陆乔匐在地上正抬头冷冷的朝陆昭笑着,诡异的是自己儿子挨揍了乔氏却没上前拉架,只看了一眼就快步朝添香走过来,添香身子一颤,立时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
乔氏上前二话不说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啪!”只一声所有的***动都停滞,陆昭揪着陆乔的脖领子半倾着身子,与所有人一样懵然的转头,乔氏就立在添香身前,众目睽睽之下抬手又掼到她脸上,恰都打在左脸颊上,瞬间高肿一块。
添香躲不开,手臂被两个侍从箍在背后,就这么结结实实的挨了巴掌,这是乔氏第二次对她实施动手教育,不知道是心麻木了还是脸麻木了,她只一开始挣了挣身子而后便一动不动了,带着一丝不解的看着乔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