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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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烈传-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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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恰拥也先来见太祖,也先连连叩头说:“愿饶草命!”太祖便授也先千户之职。冯国用密言道:“稗将看此人蛇头鼠耳,乃无义之相,不可留于肘腋之间;还当斩首,以除奸患。”太祖然其言,又思:“斩降诛服于义不当。”次日,乃宰牛马,与也先献血。也先誓道:“若背再生之恩,当受千刃之惨。”太祖仍令统其所部。自此也先虽有异图,然冯国用时时防备,竟不能为害。
  一日,太祖遣徐达为元帅,华云龙为副将,郭英为先锋,领兵三万,攻取傈阳等处。那也先见众将俱各分遣,遂乘机带了利剑,摹夜潜入帐中,看那守帐军卒,又皆酣睡。太祖正在胡床,眠来睡去,再也睡不着,忽觉耳中说:“可快起来,可快起来!”虚空似被人扶起一般。心中正起骼突,只听得帐门外呀的一声响,太祖便跳将起来,闪在一处。也先便仗剑砍中床干,知太祖已不在床,遂绕帐乱刺。太祖恰欲出来,又恨无寸铁在手,正急间,忽听帐外人马驰骤,正是冯胜、冯国用,夜哨巡来。太祖大呼:“有刺客在帐!”二将急人擒拿,也先这时,早已从帐后潜逃在外,径奔他儿子兆先去了。国用等通帐寻觅不得,便说:“此必是陈也先、主帅可传令召他入帐议事。”众军回报,已不见了。国用便说:“稗将向谓此贼是无义之徒。今敢如此,誓必杀之,以报主帅。”
  至晓,太祖正欲暂尔歇息,待徐达等众兵回时,方图南进,忽江南巡卒来报,蛮子海牙领兵十万,连营采石矶,挡住江口。陈兆先领兵五万,挡住方山路。朱兵南北不通,粮草断绝。太祖大惊,说:“我将士渡江,其父母妻努,皆在淮西,今元兵阻路,是绝我咽喉之地,当用何计破之?”李善长说:“他二人连兵来寇,若攻其一处,彼必互相救应,便难取胜。可传令着汤和、李文忠、胡大海、廖永安、冯国用等领兵二万,去攻方山。神将与众将保主帅领兵攻采石矶。”太祖允议。遂分兵与汤和等去讫。太祖说:“采石矶虽离不远,先须设寄兵以胜之。”常遇春便向太祖耳边密密的说了几句话,太祖点头说:“好,好,好!”便传命唤耿炳文、陆仲亨、廖永忠、俞通海,入帐听令。四将受令,各自依计而行。只见常遇春率精锐三万,径抵采石矶。哨见元兵尽地而来,蛮子海牙横如早先出马,遇春骤马对海牙说:“你不记昔日牛渚、采石之败乎,还来怎么?”海牙也不打话,舞如直取遇春。二将战未数合,遇春把身横困在马上便走。海牙只道朝刺伤了遇春,负痛而逃,便望南催兵,只顾赶来。约近十里地面,遇春把号带一拈,忽树林中炮声连天,金鼓大振。海牙急令后兵速返,说未罢,只见耿炳文、陆仲亨在左边杀来;俞通海、廖永忠,在右边杀来;常遇春复转过马来,直捣中间;太祖又引大兵团团围住,似铜墙铁壁一般。海牙前后受敌,势力难支,逃到东,东无去路;回到北,北是迷途。正是:
  金盔晃晃,背在肩头,好似道人的药葫芦;铜甲铃铃,挂
  着几片,一”打渔的破线网。丈八长矛,止剩得半条没头的画
  棍,只好打草惊蛇;满筒铁箭,惟留得一个滑溜溜的竹管,止
  堪盛酱盛盐。雕弓半折,将来弹不动棉花;护镜亏残,拿去照
  不成脸嘴。只得突围走至江滨,浮舟逃走。遇春、邓愈合兵追赶,更喜顺风,便令将薪草灌了松油,致炮于其中,乘风放火,烈烈的趁着风,飓飓的吹着火,把那海牙的水师并舟筏,一时烧尽。廖永忠、王铭等生擒吴长官辈头目十一人,溺死者不计其数。海牙正坐着小船脱走,忽见上流大船三十来只,也无旗号,向东而来。海牙只道是本军,大叫救应。只见船上一个将军,锦袍、金甲,拈了弓,搭上箭,一箭射来,那海牙应弦而倒。将那残兵杀死殆尽。
  自此之后,元人再不敢有扼江之战。后人看此,有一篇古风喝采他:
  凉风嘘碧海,薄雾喷长天,莽苍江色何茫然。氓峨之流奔
  腾,急走几千里,峻峨战舰凌江烟。江烟乍开杀气起,离魂愁
  魄傲波底。剑上斑斑血溅衣,旗旗拂拂霞浮水。夹岸金鼓声不
  停,恍饱水底恢龙惊。增奴错认援兵集。谁测阎罗江上迎。左
  手开弓右挟矢,飞来胸前才一指,复然公地渺知无,任是英雄
  今已矣。挺戈纵杀日为昏,直欲旋乾且转坤。试究根苗谁者子?
  星日乌精沐氏孙。沐家孙子真奇杰,北净胡尘南靖粤。但愿山
  河带确券书新,永体金设无少缺。太祖便令鸣金收军,诸将各自献功。只见那将也收船拢来,合兵一处。不知太祖看了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定金陵黎庶安康
  却说常遇春大破了蛮子海牙,那海牙正坐小船,向北而走,只见战船三十余只,忽从东下,朱文英将海牙一箭射死。常遇春收兵江口,即向太祖前拜倒,说道:“朱文英适领兵哨江,凑遇海牙船到,把箭射死了,特来献首级。”太祖大喜,升遇春为行军大总管之职。回兵太平,吩咐与众将筵宴。筵上唤过朱文英来,说:“你本是凤阳定远人,沐光之子,沐正之孙。因尔父与我交厚,不幸早亡,母亲亦随丧,就将你寄养于我。彼时尔方十岁,不觉已是九年。今尔英勇善武,与国建功,吾不忍没耳之姓,可仍复姓沐。异日立大功,成大用,可与尔祖父争光。”因赐名沐英。英再拜叩首谢恩,不题。
  却说汤和等引兵进攻方山寨,扎寨才定,只见那刺贼也先,挺了枪飞也似杀出来。阵上廖永安见了他,怒从心上起,便骂道:“你这不忠、不义的贼,主帅待你不薄,你却忍行伤害之事。还有何面目来战!”两马搅作一块,一上一下,一来一往,战上三十余合。永安起个念头说:“我若再在此与他战,他阵上必然有帮手杀出来,我怎的捉住他?不如放个破绽,待这厮奋力来追赶,我恰好拿他。”便往北路而走,那也先纵马赶来。不上三里之地,永安大叫一声,说:“你来得好!”把那马一带,挺着长枪,突地转来。那也先却把身一扭,避那枪头,谁知身子一侧,侧下马来,凑巧脚镫缠住了一只脚,被马横拖倒扯。永安一枪正中其心,手下的兵卒,向前乱砍,也先即时死去。陈兆先因率众而降。汤和领了兆先来到太祖跟前,说道:“望主公不记伊父昔日之罪,以安归顺之心。”太祖便说:“天下有福的,虽百计不能害之;况古人说:‘罪人不孥。今兆先既诚心款服,吾岂念旧恶哉!即可令他入见。”兆先进帐叩头,说:“臣系叛臣也先之子,愿受诛戮。”太祖又说:“大丈夫存心至公,何思报后。尔果同心协力,以救生民,他日功成,富贵与共。”即授千军长左军掠阵头目。便命冯国用选精锐五百,听其挥使。五百人多疑惧不安。太祖熟视军情,是日即唤兆先同五百人上宿护卫,旧军尽退在外,独留国用伴卧榻前。太祖解甲熟睡达旦。五百人个个安心,都道是天地父母之星。
  次日,徐达等攻取保阳等县,全军而回。太祖便议取金陵之计。那金陵地方,元朝叫文臣达鲁花赤福寿、同武将平原指挥曹良臣把守。二人闻知兵至,曹良臣同福寿说:“和阳兵来,势如破竹。公为文臣,可坚壁固守。我当率兵死战,以保此城。我闻兵法说:‘军行百里,不战自疲。’彼今远来,今夜乘其不备,先去劫寨,必获大胜。”福寿说:“此计大妙,只待晚来,依计而行。”
  却说太祖兵至城下,在北门外安营。那元将却不肯出兵。太祖对徐达说:“彼必度吾疲惫,今夜决来劫营,须宜预备。”徐达对说:“主帅所见与达暗合。可令各军,俱在远处埋伏,只留一个空营。敌人一至,放炮为号。”吩咐已定,那曹良臣果然更深时分,领二万兵出凤台门,衔杖疾走,直至营前。只听得营鼓频敲,那些军士俱拦路熟睡。良臣大喜,即领兵并力杀入营来。谁知:“地上插旗惟伏兔,营中点鼓是赢羊。”却是一个空寨。良臣知中了计,急令退兵,忽听帐外一声炮响,四下伏兵并起,把良臣二万人,困在核心。徐达便令旗牌官执了令旗,四下大叫:“劫寨元将,不必冲阵,今和阳朱主帅率精兵二十余万,围得似铁壁铜墙,若来冲阵,徒伤士卒。我朱主帅圣仁神武,宽厚聪明,若降的自有重用。尔等将士,各宜自思。”良臣正在犹豫,那些头目便说:“昔蛮子海牙,有舟师二十万,三战皆亡;陈也先有雄兵十五万,一战而毙。料今日势必不赢,望元帅开一生路,乘机就机,以活二万人之命。”良臣便令小卒对说:“和阳兵!且待到天明,当得投降。”太祖与徐达说:“彼欲迟迟,恐是诈语。”徐达说:“我军紧围,虽诈何为。”顷之,东方渐白,徐达单马向军前说道:“元将可速投降,免受伤杀。”良臣问道:“公是何人?”徐达说:“我是主帅帐前副元帅徐达。”良臣说:“我也闻朱主帅名誉,人皆以圣主称之,若得一见,果如所誉,便当率众投降。”太祖闻说,即至阵前,免胄示之。良臣见太祖龙眉凤眼,禹背汤肩,便丢去了手中长矛,率众拜降,说:“久慕仁德,多缘迷谬,归顺无阶。今幸宽宥,当效死力,以谢不杀之恩。”太祖便将部下士卒,散与各将调遣,乘胜引兵围困金陵城。
  福寿见良臣被困,因率兵登城死守。徐达等四面围拢。城上矢石如雨的下来,那里近得前。一连围了半个多月,不能遽取。常遇春率精锐架起云梯,向凤台门急攻。冯国用又领兵协助,城内便不能支。遇春挺枪先登,三军乘势而入。福寿恰向北拜了四拜,哭说:“吾为国家重臣,不能固守,城存与存,城亡与亡。”言讫,遂拔剑自刎而死。太祖进城,便谕官吏父老道:“元失其政,所在纷扰,兵戈并起,生民涂炭。吾率众为民除乱,汝等直各安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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