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啊……”
“是啊,我家儿子都会叫爸爸了。”
“连赵一帆这种垃圾都有人要,真是奇迹。”
“说什么呢!老子怎么看都很优啊!说好了,下周三不论多忙,全都来当兄弟,一个也不能落下!”
“知道了,我结婚那会儿被你闹腾得那么凶,这次不把洞房闹够本绝不撤场!”
“呃……那你还是不要来了。”
“去,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听他们互相数落对方,张翼反倒没怎么说话,一直很安静。
他握住身边刘铭彦的手,很紧很紧。
心里头,还是有点羡慕他们的,可以堂堂正正地走进婚姻的殿堂。
而他心里面,总觉得欠了刘铭彦什么,一枚戒指,一句誓言……
虽然那只是一个仪式,可谁又能说自己不在乎呢?
刘铭彦的手也握着他的,十指相扣,手心的温度暖暖的。
他们一直聊到了深夜,直到有人睡着了。
许琛把赵一帆从沙发上拉起来,和另一个人搀着他走。
“这小子醉死过去了,看样子是叫不起来了。我还算清醒,把他送回去,你们俩也回家吧。”
“好,路上小心。”
告别了大家,张翼和刘铭彦也准备离开了。
张翼去了趟洗手间,刘铭彦下去停车场拿车。
张翼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许多,搭电梯到夜总会门口。
等了十来分钟还不见他开车出来,倒是看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从身边呼啸而过,那车看上去有点眼熟……
张翼干脆走进停车场,看看刘铭彦的车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走到他们停车的地方,却没看见刘铭彦的踪影,只见他的那辆奥迪闪着灯,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却没有人……
“铭彦……铭彦……”
叫了几声,空荡荡的停车场,没有人回应。
兴许是上去找自己了,张翼赶紧掏出手机,拨了他的电话。
电话拨通了,没有人接,停车场的某处,却传来了刘铭彦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刺耳。
张翼循着那声音跑去,不一会儿,就在车道拐弯的地方,找到了被扔在地上的手机。
它剧烈地颤动着,铃声不再动听,像是在对谁呼救。
张翼把手机捡了起来,想起刚刚那辆疾奔的面包车,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直觉告诉张翼,铭彦出事了!
没时间多想,张翼立马钻进了那辆奥迪,疯了似的冲出了停车场。
四十九、孽缘
朦胧中恢复了一点意识,刘铭彦动了动身体,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想要挣开眼睛,却发现周围还是黑的,眼前像是被什么遮住了。
双手被扣在了背后,绑得严严实实,传来一阵阵麻木的酸痛。
半躺的身体想要坐直,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摇摇晃晃的空间里,想要平衡都有难度。
“醒了?”
耳际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那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语气,让刘铭彦心头一震。
脑子猛地清醒了过来,想起了刚才还和一大帮人饮酒狂欢,后来散场下去拿车,背后突然像触电一样一阵刺激疼痛,而后就不省人事了……
“梓峰?”他试着喊那人的名字。
“你还记得我啊。”那人一声冷笑,随即伸手扯开了遮住刘铭彦眼睛的黑布。
刘铭彦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情况,虽然四周依旧很黑,还是隐约看见了身边的王梓峰。他正在开着车,前面是黑漆漆的路,要靠汽车的大灯才能看得清楚。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显然连普通公路都算不上,他到底想怎么样?
“你干吗要绑我?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王梓峰冷冷笑道,“你很快就要变成失踪人口了,刘铭彦。我们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在那里,你只属于我。我要用锁链把你锁起来,要你天天在里面等我回来。我高兴就去看看你,不高兴就把你晾在那儿。我将是你在这世界上唯一能见到的人,这样你的魂就不会被别的男人勾走了!”
“变态!你这个神经病!你已经疯掉了!”
“这都是你自找的!我给你建了一座皇宫你不要,我这就把你投到地狱里面去!”
刘铭彦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偏执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现在自己处于弱势,如果和他硬碰的话,只会招来更大的伤害,得想想办法脱离困境才行……
刘铭彦摸了摸裤袋,手机不见了,但是家里的那串钥匙还在,钥匙扣上有一把多功能的小型瑞士军刀,里面有把弹簧小刀……
“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你不是伶牙俐齿的吗?”
刘铭彦异常的安静,引起了王梓峰的警惕。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铭彦的身后,反手拿着小刀割着粗大的麻绳。
可惜刀子太小绳子太粗,割起来相当费劲。
“你不是个会认命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拼了命地挣扎……”
“我要是挣扎了,你会怎么做?”刘铭彦看了一眼车窗外面,“荒郊野外的,你就算杀了我,也没人知道吧……”
王梓峰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刘铭彦的头发:“我就喜欢你这点,冷静、聪明……”
刘铭彦撇过头不让他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要缠着我不放……”
“你忘了吗,铭彦?当年是你跑来找我的呀。那时候……”王梓峰的情绪有点激动,语气却很轻,“那时候我就很喜欢你了。”
“我那时候也是很钦佩你的,你是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出身和我差不多……”
为了不让王梓峰察觉自己的动作,刘铭彦只好找些好听的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钦佩……就只有钦佩吗?”
刘铭彦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答案就在你心里,又何必问我……”
王梓峰突然踩了急刹车,刘铭彦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王梓峰转过身,捏住了刘铭彦的下颌,目光充满了怨恨,“遇见你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块璞玉,以为用我的热情就能感化你!这些年来,我把最好的都献给了你,全部心思都扑在你身上……可到头来呢,你竟然跟一个毛头小子在我面前接吻示威!这就是对我付出的回报吗!”
“我只能说,你给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们的性格不合……”
眼看王梓峰就要失控,刘铭彦加快了手头的动作。
“去他妈的性格不合!”王梓峰撕开了刘铭彦的衬衫,“既然你的心不是我的,那就让我来毁了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落到别人手里的!”
“王梓峰你干什么!放开我!”
再不自救就来不及了!
刘铭彦用力地拉扯着已经松开的绳子,终于解放了双手,在王梓峰侵犯自己身体的刹那,拿起手里的刀子,用力地刺进了他的手臂!
“啊!”王梓峰放射性地松开了手。
刘铭彦推开他,打开车门,果断地跳下了车。
“刘铭彦——!!!”
身后传来了王梓峰撕心裂肺的呼喊,刘铭彦不敢回头,只顾着拼命地往前跑。
月亮在云层里若隐若现,耳边是初冬猎猎的寒风,身后是王梓峰追上来的脚步声。
刘铭彦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无论如何也要甩掉他!
怕他开车快,专挑山上的小路跑,漆黑之中不知摔倒了多少遍,爬起来继续夺路而逃。
逃跑之中慌不择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是不停地向前攀爬奔跑,苦苦地想要逃脱身后的黑影……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后的人已经被抛下了,后面已经没有了声响。
即使像他这样练过长跑的人,跑了这么久的山路之后,也已经体力透支,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一点点亮光,那是王梓峰寻找他的手电筒发出的光芒。
王梓峰也跑不动了,那点亮光停在原地到处乱照,不死心地还在搜索刘铭彦的身影。
“刘铭彦——刘铭彦——!!!”
王梓峰大喊着自己的名字,在空旷的黑夜里显得特别凄厉。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听到他的喊声,刘铭彦泪如雨下,却不敢哭出声响。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非要把对方伤得彻底,才能斩断绑在他们身上的绳索吗?
“刘铭彦——刘铭彦——!!!”
但是无论如何,他要离开这个人。
刘铭彦深吸口气,伸手握住了旁边的一根从树上掉落的粗树枝。
如果他敢再过来,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自卫。
宁可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也绝不回去当他禁锢的奴隶!
刘铭彦擦干了泪水,紧握着树枝,心里面做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王梓峰似乎没再追上来,叫喊的声音也渐渐变弱,直到消失……
折腾了一夜,东方的天边翻出了鱼肚白。
但是刘铭彦还是不敢松懈,手里死死地抓住树枝,山里的寒冷让他缩成了一团,神经却绷得紧紧地。
那边的丛林又传来了沙沙的声音,还有猎犬的吠叫时远时近。
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神志不清的他已经分不出是谁……
出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他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抓起手里的树枝,等待着那个即将出现的人影……
当那人拨开有一个人高的草丛时,刘铭彦抡起树枝用尽全力向他砸去——那人却轻松地握住了。
“铭彦!”见到他的人又惊又喜。
刘铭彦惊魂未定,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依旧抓住树枝不放。
“铭彦,是我……”张翼见他衣衫褴褛浑身伤痕,心疼地伸出手,将他抱在了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感受到他宽厚的胸膛和温暖的体温,刘铭彦这才松了口气,终于松开了手里的树枝,安心地昏倒在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