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笑:
──欧阳先生何时有空,陪安宁一杯交杯酒?
《安宁》第27章
更新时间:
02/01
2003
第27章
扪心自问,我实在算不得一个可爱的人。
欧阳大人当然没有空闲,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辛苦无比,却被不识时务的安宁拖来玩这家家酒游戏。二十四小时,不知损失多少金钱。更何况现在情形,似乎很有损於欧阳完美形象,恐怕大批狗仔队已埋伏以久恃机而动。
而我竟仍然毫无愧意。
四周目光如针,根根钉在背脊,我却愈笑愈甜,看对面男人眉头紧皱。
安宁,他终於开口,你要我陪的只是这个?
啧啧,不愧为尚界王者,竟不见丝毫慌乱之色,可惜。
难道欧阳先生不喜欢?我惊讶道,如此品位高尚温馨动人的餐厅,我以为十分适合制造浪漫回忆。
更妙的是还附赠这心型吸管的大杯鲜橙。
安宁心血推荐,对方却似乎并不领情,叫人伤心。
欧阳先生低头看一眼装饰美丽的橙汁,再抬头时已绽出一丝微笑,说,不错,很可爱的地方,不过安宁,长长一天,该不会只要陪你在这里度过?
我也笑,当然不会,我自有安排,你只需听话便是。
然後仿佛心有灵犀,相视而笑。
然後惘顾旁人惊讶目光,两人悠然喝起杯中橙汁,状甚甜蜜无比。
看,安宁从不寂寞,总算一偿心愿扳回一城。不过我抬头看那美丽女侍应张口结舌花容失色,难免悲观想到恐怕这餐厅老板已将安宁列为拒绝来往客户,今後再也进不得半步。
可惜。
*
* * * * * * * * * * *
漫无目的的闲逛,游走於各高级商店低等路边摊,兴起时便善加利用身边的活动钱包,刷卡现金,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买下大堆也许一辈子也用不到的东西,甘之如饴的抱著蹒跚而行。
而欧阳先生面不改色,仿佛安宁花的是别人金钱,居然毫不痛心。
不停游走。
以前从未有如此闲情仔细观察这城市。
飞速旋转,冷情成败,瞬息万变的神话。不是早已知道?然而慢慢深入,终於还有半丝温情。
问题只不过是这丝温情是否足够支持一个人活下去。
不停游走。
没有回头。
这城市不败的帝王,现在,目光只追寻我一人,如此浪漫,简直让人感动。
不停游走。
冷风中发须蓬乱的中年男人,倚著广场的雕塑,如痴如醉的拉著小提琴。
纤细优雅的琴声。音色算不得极美,那破旧的琴能发出声音便仿佛是奇迹。
我停下,痴痴的听著,这样轻松的声音,这样自由的声音。
想要微笑。
於是将手中刚刚购的的一堆东西统统丢到这男人面前,他只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他倒扣於地被压扁的帽子,便再不理睬。
流浪者,毫无羁绊。谁知道何时安宁会变做和他一样。谁知道何时安宁才能变得和他一样?
然後我回头,看向远处的欧阳。
他优雅的抬手,遥遥一招。
广场两端,如此遥远。
我微微一笑,喊道:
“欧阳先生可愿意随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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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并非吹魔笛的异人,欧阳却果真尾随而至。
铁皮楼梯,踩起来声音清脆。
旋转木马,跷板以及滑梯,小小乐园。
“我本以为找不到,毕竟城市不同,没想到原来是一样的。是不是?”
站在商场楼顶,兴奋无比。
忽然涌现的童年记忆。我,以及欧阳,曾经共有的圣地,今天却忽然想起。
“是,我记得。”欧阳远远的站著,看不清表情如何,“我当然没有忘记。”
我笑。
──欧阳,小时候我们常常玩的,是不是?
──安宁……
──欧阳,你知道那时我最希望的是什麽?呵呵……那时我从这里眺望,很高,看得很远,只不过是衷心希望离开那里,你想不到我有多麽期待……
──安宁……
──欧阳,你看,现在我真的如愿离开,却是被迫离开,一无所有,到现在,居然又希望能够回去,很可笑不是?……
──安宁!
他忽然大吼,竟截断我难能可贵的美好回忆,实在是不解风情。
“安宁……”他忽然又放软语气,轻声道,“我从不知道你的希望。”
是,这不奇怪,安宁也不懂你。
我冷冷看他,并不言语。
他慢慢走近,我仰头看他,他却忽然握住我肩膀将我轻轻拥进怀里。
──我不懂你,安宁,我只希望,你莫再伤害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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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自己浑身利器,只会刺伤他人而已。
疼痛。永不愿再尝的滋味。所以我竖起尖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怎样捕获,怎样逃避,怎样才能不受伤害?没有人比我更明白。
一手导演,一手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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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挣扎,听欧阳在耳边软语。
冷笑三声。
看,到如今,伤害我的,却是我自己。
可笑我现在才明白。
不再挣扎,眼前慢慢黑暗,慢慢昏去。
《安宁》第28章
更新时间:
02/01
2003
第28章
原来任何事都无法预知结果。事在人为,千回百转,常常只是玩笑。
若有一个人深情款款对你说,我爱你。你信是不信?信。也许他只是骗你,结果遍体鳞伤。不信。也许便是错过一段好因缘,伤害对方真心而自己也终不得安生。
所以事事都可看做一场赌局,只需勇气和祈祷运气。最後输赢,全凭天意。
最可恨只是那手握筹码却迟迟不敢下注的人。瞻前顾後。永远没有结局。
*
* * * * * * *
而安宁,你的筹码在赌桌上,还是手中?
* * * * * * *
*
嘴里淡淡苦涩的铁锈味道。
腿上不适的重压。我醒来,看见欧阳趴在床边沈沈睡去,眼下两团青黑愈加明显。然後想起昨日似乎昏倒在此人怀中。
看床边日历,居然已是星期四,我竟昏睡一天两夜。
被压住的右腿有些酸麻,微微一动,欧阳立即惊醒,看到我,似乎欣喜不已。
安宁,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左右活动一番,并无丝毫不适,於是道,安宁冬眠一日,神清气爽。多谢先生关心,此乃美容良方,不妨一试?
意指他两眼青黑,有碍观瞻。
欧阳苦笑:只怕我没有时间。
然後他起身穿衣,拿起车钥匙便要开门出去。
──可怜的有钱人,永远没有时间。
我暗叹,又要倒回被窝继续美梦,欧阳却又似想起什麽,回头道,安宁,你病得奇怪,我已替你约了医生做检查。今天下午两点。
然後他关门离去。
我盯著冰冷门板,只觉头痛万分。
欧阳大人向来言出必行,对他人要求更是严苛。他既已为我安排好行程计划,我几乎肯定他今天下午即使不能脱身回来也必定打电话查房,实在逃脱不得。
所以我只得懒懒起身。
看墙上挂锺,上午九点四十三分。
时间足够充分。稍做梳洗,然後约见李牧。
电话里李牧声音并不见焦急,让人敬佩。
仿佛有些寒意,於是加上一件大衣。低头扣扣子时,几点液体滴落手背。
鲜豔夺目,血如绯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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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瘦了很多。短短几日。
想来也是自然。自己一手建立的公司面临重大危机,怎能不倍感压力?
我看著他,头脑昏沈。
相对无言。然後李牧低声说,安宁,你穿得太少,当心感冒。然後他脱下外套,轻轻披到我肩上。
我没有拒绝。
呵呵,安宁仅有一件大衣,只可惜刚刚弄脏。李先生温柔细心至此,竟不问攸关他身家性命的计划进行如何反来关心他人身体,实在让人感动。
於是我微笑,看著李牧憔悴脸色,说,放心,安宁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一切顺利。
我言之凿凿,李牧凝重神情却不见松懈半分。轻声叹息。
──我并不是要你报恩,安宁。
我惊讶,道,那麽先生要我如何?
然後恍然:是,忽然想起,原来安宁仍是待罪之身,所做一切不过为了还自身清白,又何来报恩之说。
李牧看我冷笑,沈默片刻,无奈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安宁,你究竟何时变得如此尖刻而不留余地。
尖刻而不留余地?
我一愕,然後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呵呵,从未发现,安宁居然是这样恶毒的人。浑身是刺,遍体是毒,难道时时伤害他人?
而自己又能否保得平安?
口里苦涩的铁锈味丝丝蔓延。
不再言语,只怕张嘴一口鲜血就要喷出去。
我微微一笑。然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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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己才是那最可恨之人。永远在原地观望,永远不敢下注,永远永远没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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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机械仪器。
反反复复,逃不过这难闻气息。
手中这纸诊断结果,龙飞凤舞实在是一手好字。
看。果然如此。肥皂剧之经典。英雄永生,而坏人的下场,永远是不得好死。
《安宁》第29章
更新时间:
02/01
2003
第29章
到厨房转一圈,又是一桌美食。
欧阳先生回得家来,见我殷勤微笑,居然丝毫不动声色。也许有早餐的前车之鉴,只当我是心血来潮。
席间我絮絮不休,他却只是沈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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