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第22节

　　商霁，至始至终，你连一个解释也不愿给我吗？带我回来后便匆匆离开，下一次见面竟是要我死吗？
　　“你说过的会保护我的，你又忘了。”景欢双眼放空，像是对着空气似的说道。
　　看着如此绝望的景欢，商霁难受的别开脸说道：“来人，赐酒！”
　　景欢有些嘲讽的看着商霁：“难道你忘了我……”
　　“朕知道！”商霁有些急促的打断景欢要说出口的话。
　　“那你……”那一瞬间，景欢似乎有些明白商霁想干什么了，他那时有些激动的，双眼也有了些神采，他看了看那杯酒，接了过来，可当他接过来的一瞬间，他呆住了，绝望，痛苦，似有毁灭铺天盖地的袭来，他有些站不稳的扶住了门栏，一双眼睛绝望的看着商霁。
　　商霁本以为景欢是看出自己的意思，正要放心，可当景欢用那绝望至死的眼神看向他时，他愣住了。
　　“这是……”景欢死也不会忘记它的味道，这是“鸩”，唯一可以置他于死地的毒。药。
　　“你真的，想要我死吗？”景欢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商霁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会问这个，可能为了让景欢放心，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景欢脑袋轰的一声几乎要炸开，你要是说这是不小心，或许他不会这么难过的想要死，可你偏偏是记得了。
　　“即使记得，也要杀了我吗？”
　　“商霁你曾经答应过我，要是哪一天有人要我的命，你会用你的命来保护我，可我没想到的是，要我命的人，却是你……”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景欢痛苦的看着商霁，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个赌注我认输，原谅我不能履行诺言。”
　　说完，景欢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景欢一步一步的走向商霁，身体似乎不再是自己的了，他几乎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消失。
　　“商霁，从十岁那年起遇见你，却没想到会爱上你。”
　　“但是我没有后悔，颜初还没有死对不对？我知道的，以后请你放过他，如果可以，请好好照顾他。”
　　商霁愣在了那里，景欢你这是在说什么？遗言吗？似乎有哪里不对。
　　“颜灵，是我对不起她，请你把她找回来，她无亲无故，什么也没有，如果可以，也请你好好的照顾她。”
　　“还有东南西北四个人，你一定知道他们，他们跟了我没多久，以后让他们各自离开好好生活吧。”
　　“还有我爹，我师父……”
　　“景欢，你到底在说什么？”商霁不悦的皱眉。
　　待景欢慢慢走近，商霁才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似乎景欢越来越透明了？
　　商霁惊恐的接过快要倒地的景欢，恐惧渗透了他的心，他急急的对着周围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周围的人都慌了，皇上今天是怎么了？
　　“不，不用了。”景欢费力的拉着商霁的袖子说道。
　　“景欢，你怎么了？”商霁抓着景欢的手惊恐的问道。
　　“我怎么了？”景欢苦笑，“难道你不知道我要死了吗？”
　　“你胡说什么！你不是百毒不侵的吗！你怎么会死！”
　　“呵！”景欢无力再跟他争辩，是人快要死了的原因吗？似乎现在的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越来越透明了？”
　　“看不出来吗？我在消失啊……”景欢淡淡的笑道。
　　“你说什么？”商霁一愣，“消，消失？”怎么会消失呢？
　　“呵！”景欢苦涩的笑道，“明知道是火，还是偏偏撞上去，我又能怪谁呢？似乎有些明白飞蛾的感觉了呢！商霁。”
　　“你别说了！”商霁惊恐的想要想要阻止。
　　“听我说完！咳咳……我怕现在不说以后也没机会了……”
　　“太医呢！都死哪去了！”商霁有些暴戾的吼道。
　　第一次呢，商霁为自己动了这么大的怒。
　　“七年前，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我才十三岁，不明白那种想你是什么感情，不明白每时每刻想要见你又是什么感情。七年后，我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我找到你了，你长得好高，明明小时候没那么高的。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高兴多兴奋吗！可是你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我了……”景欢眼泪划过脸颊，那时的痛苦，难受一一划过心底，他的心好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商霁慌乱的道着歉。
　　“对不起么……没关系了，商霁，我已经不在意了。颜初没死对不对？”
　　商霁点点头：“他没死，你不是要见他吗？我带你去。”
　　景欢吃力的摇了摇头。
　　“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找你师父！”商霁抱起景欢匆匆往外走。
　　“放我下来！”景欢吃力的喊道。
　　商霁一愣，将景欢放下抱在怀里。
　　“商霁，你爱我吗，现在？”
　　商霁愣在了那里，爱吗他不知道。
　　“我知道了。”景欢垂眸，“可是我爱你。”
　　心里一震，这种感觉是什么？心脏仿佛在急速的跳动，悸动的感觉让商霁震撼不已，也不知所措。
　　“商霁，再见……”
　　景欢走的时候是笑着的，淡淡的渐渐消失不见，商霁抱着空气，征愣在当场。
　　心里空落落的，什么消失了，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
　　商霁坐在小院外的门口，眼神空落落的看着院内。
　　宫女太监惊恐焦急的看着他，太医着急的围着商霁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为什么他什么也听不到？这院子怎么没有景欢？院子里的躺椅上没有，门口靠着的不是他的身影，景欢呢？景欢真的消失了吗？
　　“皇上？”太医上官宏有些喏喏的叫道。
　　商霁双眼渐渐有了焦距，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失神的看了上官宏一眼。
　　上官宏被这眼神吓得半天说不出话，皇上这是怎么了？
　　“景欢去哪了？”商霁失神的问道，双眼透过上官宏，看向院内的房门。
　　犹记得自己带着毒。药来找景欢时，景欢懒懒的靠在门口望着自己的眼神有多诱人，他那时还想过等这件事完了，就好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都可以。
　　“回皇上，景大人他……已经……请皇上节哀。”上官宏内心也很悲痛，景大人平时待他们很好，教会了他们很多知识，太医院的人早就将景大人当做神一样供起来了，当他们知道景欢竟然是百里国太子时，他们虽然惊讶，不过也没想过要背叛，明明都回来了，为什么就这样死了呢？
　　“他不见了……”商霁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上官是实在是不忍心见皇上这般痛苦，便说道：“皇上或许可以去找神医鬼手试试。”
　　商霁双眼一亮，慢慢恢复了神采，找景欢的师傅！他一定会知道怎么找到景欢的！
　　“备马！”商霁匆匆的往外赶。
　　商霁连夜赶路，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当初来过的小木屋外，商霁急急的闯了进去，这次很幸运的，鬼手正在屋内睡觉。
　　商霁上前叫醒了他，被打扰的鬼手不满的瞪着商霁：“这次又怎么了？难道我徒弟又出事了？”
　　看着商霁苍白着脸点头，鬼手“咻”的一声从床上站起来瞪着商霁狠狠地说道：“在哪？带我去！”
　　商霁脸色苍白的摇摇头。
　　鬼手心里一疙瘩：“他，怎么了？”
　　“景欢他不是百毒不侵吗？怎么会……”
　　“你说什么？”鬼手一怔，颤抖的问道，“他是不是消失了？”
　　商霁看着鬼手点了点头：“到底怎么回事？”
　　鬼手苍白着脸，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这是报应吗？一个徒儿都不给我留……”鬼手失神的望了望天，“白绫，是我对不起你！你找我就行了啊，为什么总是要找我徒儿？死了一个还不够吗……”
　　“先生，到底怎么回事？景欢他……”还能回来吗？
　　鬼手悲痛的摇了摇头：“景欢他消失了，就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
　　
　　第39章　记忆
　　
　　“什，什么？”商霁踉跄的后退数步，直到扶住门栏才稳住了身体。
　　“是真的。景欢练得百毒不侵的身体，的确是百毒不侵，可是也会有唯一的致命的毒。药，那就是‘鸩’，他是不是喝过‘鸩’？”
　　商霁一怔，点了点头。那种药，应该就是“鸩”了吧？但是他只不过是随便找来的药，他又怎会知道……
　　“是你给他喝的对不对？”
　　商霁愣愣的点头。
　　鬼手苦笑：“傻孩子。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鸩’是什么味道的呢！他只是甘愿死在你手里罢了。”
　　商霁失神的愣在那里。
　　“你真的，想要我死吗？”
　　“即使记得，也要杀了我吗？”
　　“这个赌注我认输，原谅我不能履行诺言。”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会死，可是他没有拒绝，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拒绝！
　　“先生，请你告诉我，我和景欢七年前的事。”商霁眼神坚定的看着鬼手，这一次，他一定要知道。
　　鬼手看着如此坚定的商霁，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年，都是我的错。”
　　“？”商霁疑惑的看着他。
　　“你可知你为何会忘了和景欢的一切吗？”看着商霁摇了摇头，鬼手继续说道，“是我，为了不暴露景欢的行踪，逼你服用了‘迷失’。”
　　“迷失？”
　　“传说中的可以让人失去一定时间阶段记忆的药。”
　　商霁一怔，难怪，除了七年前的那一段空白时间，其他的他都记得。
　　“请先生赐解药。”
　　“你真的要？即使会全部记起？”即使会更难过？
　　“是的，我要全部记起来。”他要记得景欢一直如此在意的他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都是孽啊！”
　　鬼手将一个精美的瓶子递给商霁说道：“这是解药，你，要想好。”
　　“多谢，我已经想好了，告辞。”
　　商霁离开小木屋，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