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帆顾左右而言他，“与财产无关。我脾气冲动，我错了！我错了不止一件两件。我都知道。我刚才真的不该那么说……”
赵初黎还是冷笑，“放心，我不会因此记恨你而让你一无所有的。我有我的道德底线。你不用这么紧张。明天你过来看看协议，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字，好聚好散。我们毕竟夫妻一场，我不会做的太绝。如果你明天不过来的话，我就很难保证我会不会把那张纸交拿出来，作为让你一无所有的证据。……净身出户还是拿一半财产爽快离婚，你二选一。我不逼你。”
卓一帆怔住。
他当然从没忘记过那张纸条。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想到离婚就担心的最大的问题，也是他一直不敢离婚一直低头认错的最要害原因。
那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幼稚的一个错误，他不知懊恼了多少次。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绝不会做出那样无法保证的承诺。人生很长，爱情很短，谁又能保证永不犯错？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当初太年轻，太轻易做出承诺，而不懂人生。如果和赵初黎就此离了婚，将来他一定还会有新的妻子，但同样愚蠢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二遍。他也要开始学会保护自己，就像作为一个商人一样，保护自己该有的一切。这就是现实。他学乖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一直在试探她们对财产分割的意见，见没人提起那件事，他才微微暗舒了一口气。不过，平分财产，这对他而言，无论怎么考量，离婚成本都还是依旧过高，他还是不想离婚，他还想继续争取。
可谁会知道，突然之间，赵初黎竟给了他这么一记当头棒喝，他真的有些头晕。
她居然也没有忘记过！如果那张纸条真的在她的手里的话……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她还是给他留了后路的，她还是念旧情的，她对自己还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如果这张纸条真的交给了她的母亲或者律师，他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卓一帆觉得自己几乎要昏过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回答了她一句话便主动挂断了电话：“好。我会去。我会爽快签字。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第四十六章
查竞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时候会接到赵初黎主动打来的电话。
“脸上的伤好点了么？”赵初黎问。
查竞忙笑着回答：“差不多了。周一就可以上班了。”
“嗯，那就好……”她似乎不像是只是来问候一下，打个招呼。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迟疑。
于是查竞直接问：“怎么了？”
赵初黎似乎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才说：“……在家么？”
査竞笑：“嗯，在家。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谁跟谁啊。”
“那个……我钥匙早上出门的时候忘家里了。我刚才出门了一趟，结果现在进不了门了……”
查竞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同时站起身开始找出门的衣服：“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粗心了？”
赵初黎咬咬唇，有些不太好意思。不是她粗心，而是她心事重。早上本以为钥匙应该已经放进了包里，结果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根本没有带。要怪，也就只能怪他这门一拉上就自动上锁。
“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嗯，……谢谢。”
赵初黎挂断电话，抱歉的冲母亲笑了笑，“可能要等一下。他大概需要二十来分钟。”
赵母有些好奇，“谁啊？听起来像是个男的？”
“我同学。”赵初黎回答。
“他怎么会有这个房子的钥匙？”赵母更加好奇。
赵初黎只得继续解释：“这房子就是他家的。”
“他借你房子住的？”
“不是，是我先租了房子，然后才知道是他家的。”
“哦，挺巧的。”赵母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赵初黎也跟着笑。
顿了一下，赵母又开口问：“你们关系挺不错？放心留把钥匙在他那儿？”
赵初黎知道这的确好像是有点怪，难怪母亲会好奇，因此也只好多说几句：“嗯，还行。挺好的朋友。大一就认识的。对了，我工作也是他帮我介绍的。”
赵母笑意加深：“他对你好像很了解？”
“是啊。”赵初黎顿了顿，“很了解。”
“包括你现在的状况？”
“嗯。”赵初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状况，所以也肯定的点点头。
赵母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微顿，又饶有兴致的问了句，“对了，他结婚了么？”
“还没呢。之前一直忙着读书，去年才刚从美国回来，女朋友都没时间交。现在在东大教书。……妈你问这个做什么？真是八卦死了！难不成您现在也有帮人做媒婆的爱好？”赵初黎心虚，所以她连语速都有些急促。
赵母挑眉：“我就是八卦，不行吗？我刚才就在想，他一定还是单身。一般但凡结了婚或者有女朋友的男人哪里还会有什么女性朋友？看来我猜对了，所以我现在很得意！”
赵初黎表示无语，只勾唇淡淡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
等人的空当，的确无聊的要命。两人停了一会儿，赵母又道：“我和你叔叔这次回来想多住一阵子。难得回来一趟，不仅要拜访一下亲戚，也想四处走走看看。”
“恩，很好啊。”赵初黎当然欢迎，“只不过住酒店实在有些贵了。真可惜我现在房子这么小。”
“也住不了多久，过几天我们就出去旅游。希望这几天能把你的事办好。”
“嗯。”赵初黎轻轻应了声，“……妈，这儿有点热。要不我们去小区门口的咖啡厅坐坐？”
赵母摇摇头，“不用。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好了。也不会太久，顺便跟你聊聊天。”
赵初黎抱歉一笑，拉住了她的手，亲昵的摇了两下，就像小时候那样。
赵母失笑，也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很久不见，我很想你。”
赵初黎故作夸张的抖抖肩，“妈现在去了美国都学奔放了，这么肉麻！”
赵母朗声大笑。
“黎黎啊……”赵母笑完之后，神色登时变得颇为认真，看着她：“其实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了。你都不愿意到美国去么？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你新工作刚开始，要走的话损失也并不大。”
“美国？”这次，赵初黎真的是有些心动了。
这座城市最近让她难以喘息，好不容易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去美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不仅可以告别她这段想起来就让人受不了的回忆，还能够开始她想要的人生，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不管是游学还是定下来读书，抑或是将来留下来和母亲一起在美国生活，都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怎么样？”赵母见她有些动摇，神色也更为期待了起来，“我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咱们见一次就少一次了，有生之年能见几次，数都数的过来，……我真的很希望我女儿陪在身边。”
赵初黎眼睛有些酸涩，轻叹了口气，抱住了她，“妈，对不起……”
赵母也叹了口气，回抱住她。只是抱着她，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半晌之后，她才又开口道：“对了，关于财产，你刚才和卓一帆谈的怎么样？”
赵初黎手略微一僵，轻轻放开了她，摇摇头，“一半一半吧。”
“我还真没看错他。”赵母闻言居然笑了笑，“当年我跟你爸离婚的时候，你爸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好歹也主动放弃了很多财产，毕竟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需要为他做的错事表示点什么。可这卓一帆倒是个少有的男人。他居然跟我说他对你们的婚姻并不负什么责任，反倒说是因为你才走到离婚的地步。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赵初黎苦笑，“我也有责任。我个性不好。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婚姻本来就需要忍受。过日子嘛。我坚持要离婚，的确我也有责任。我知道我会被很多人谴责，也会被他记恨。没关系。好聚好散嘛，没必要为这些钱搞得不愉快。人这一辈子长着呢，说不定将来还需要互相帮忙的，对不对？再说，我跟他也算是有过八年的感情，也是不小的缘分了，我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吵吵闹闹，继续伤感情。做不成夫妻，朋友总是可以做的。”
“世上哪里还有做不成夫妻做朋友的？你肯，他还不一定肯呢！”赵母根本不相信。
“算了，我累了，真不想再跟他搞下去了。”
赵母就知道她会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想回来帮她处理这些事，没想到她果然还是坚持己见。真是个心软的孩子。
“你今天去见他，他有没有说难听的话？”赵母问。
赵初黎笑着摇摇头，“没有。可能是过了一夜他想通了吧。既然过不下去了，就不如爽快的分开，姿态也不至于太难看。”
“那还好。”赵母笑笑，“其实，照我的想法，我本来真的想和他好好谈谈这个财产问题的。结果你叔叔昨天晚上劝我，你今天又这么说，我反而显得小人了。不过，话先说好，如果他不再出什么岔子，不再纠缠，我一定不会跟他计较。如果他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过他。”
赵初黎好笑道：“妈可真像个女侠。您想怎么不放过他？”
“让他一无所有啊！”赵母笑吟吟的看着赵初黎。
赵初黎愣了一下，“您说什么？”
“我知道那张纸条你一定还藏着。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哪张纸条！”赵母看着女儿，“我知道你一定不想他一无所有，因为你根本不是个绝情的人。”
赵初黎目光闪躲了下，低声道：“他不会的。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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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竞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痕迹。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和赵初黎手牵手的长辈的时候，他有些意外，不自觉地愣了愣。
赵初黎忙介绍道：“这是我妈，刚从美国回来。妈，这就是我同学，查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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