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莳这话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含着笑的俊颜一如往昔的温和,但是这种温和之中却含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冷漠。
兀术走上前一步,躬身一揖,“皇帝陛下,在下今日来,只想与您和大胤讨一个说法。”
玄莳状似的疑惑的看向兀术,眼中是一片呐然,“使节此话是何意,朕可就听不明白了?”
兀术身后的人脸上都有些发青,手中的拳头握的死紧,似乎是在极力的忍耐,若非兀术眼色行使,怕是早已经冲到玄莳面前了。兀术的脸色还是依旧镇定如常,动作依然是有礼的,“昨日承蒙皇帝陛下盛情,邀在下和王子于宫中参加盛宴,可是昨晚大王子却是一夜未归,今早被人在宫门外附近发现了他的尸体,请问,皇帝陛下对此,要作何解释?”
兀术的话说得有条不紊,温和中带着咄咄逼人,实在是绵里藏针。
玄莳低下头,嘴角是淡淡的讽笑,“这人又不是朕杀的,朕何必又何须做什么解释,使节似乎是越礼了。”
“皇帝陛下,既然蒙都王子命丧于大胤,而且正是在你的宫宴之后,就死在你的宫门之外,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们北辽做出一个交代吗?”
“解释朕倒是没有,不过正如使节所言,此事既然是发生在我大胤的领土之上,大胤就有责任给你们找出杀人的凶手为蒙都王子报仇,让他在九泉之下能得以瞑目。”玄莳说的时候,落落大方,脸上的神情在说到瞑目的时候,是一种近似于怜悯的动容,“朕马上就着九门提督去查,一定会给使节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你装什么装,在你的地方死的人,杀大王子的人定然是皇宫之中的,这些还需要查吗?这些就是大胤对北辽的诚意吗?”兀术左手边的一个壮汉似乎终于忍受不了,忽然出声,高亢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环绕在粱上,起余响怕是几日都不会散去了。
“使节请注意你的言辞。”玄莳眸中一利,虽然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但是一眼的风华中流露出的却是九五之尊的霸气和不容挑衅的权威,“朕这里可不是北辽,是断断不会容得你撒野无礼的地方。”
“还请皇帝陛下恕罪,安汉达只不过是一心悲愤着大王子的忽然殒命,一时间心情悲痛欲绝,失去了理性,还请皇上能大宏大量,原谅安汉达的过失。”
玄莳点了一下头,眼神转了一圈,帝王的威仪在温和的气质中展现出来,“念在你是一时情急,为着蒙都王子报仇的心境,还有也看在兀术使节的份上,朕这次就恕你一会,但是下不为例。”
“多谢皇帝陛下。”
兀术对着身旁的安汉达使了一个眼色,他有颇有些不甘愿的走上前来,向着玄莳赔罪谢恩。
玄莳罢了罢手,也不再在此事上纠缠,“蒙罗王子惨死,此事朕也是深表痛心。既然此事发生在我大胤境内,朕必然是会给北辽一个合理的交代的,还请使节和辽王放心。”
“今日在下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将王子的死讥传回到国内了,信使日夜兼程,不日就会达到北辽,将这个悲痛的消息告诉给我国的大王,所以在下希望皇帝陛下手下的人能尽快侦破此案,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到时候怕是会伤了两国的和气了。”
兀术不傀是北辽的外交高手,一番话说来,有礼有度,让人找不出错来,但是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在威胁着玄莳尽快找出凶手,交给他们发落。
琥珀色的眸子波光流转,就如同波斯猫的神秘,玄莳抬起头,睨向兀术,“使节所言极是,此事事关重大,朕一定会派人尽快处理的,希望辽王也能节哀顺变。”
“多谢皇帝陛下对我王的关怀,兀术在此谢过,”兀术似乎对于玄莳的回答还算是满意,对着玄莳是深深的一揖,“那在下就与其他使节在使馆中共侯皇帝陛下的消息,希望能早日为蒙都王子报仇,将杀害他之人伏诛王法,告慰王子在天之灵。”
“好,那就此说定了。”玄莳眉字间似是疲惫,眼圈下一重暗影,他扶着额,说道:“朕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使节还是现行告退吧,一旦有了消息,朕会派人通知你们的。”
“那在下就告退了。”此行既然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兀术也不需要再与玄莳多做纠缠,也就干跪带着一行来的人退下了。
玄莳倚在龙案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眼角的余光中再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衣角,深邃的眼眸中有散发出幽深明睿的光芒,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玩味的琢磨。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预想中的顺利,一步步,都如同他预想中的方向发展着,只除了一些细小的环节偏出了他所要的轨道——比如,云姒宓。
思及此,玄莳不禁眉心一皱,太阳穴隐隐的发疼,即便是昨晚阴差阳错发生的,现在还能拖延一阵,但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定然是不少的,北辽她是注定不能去了,但是留在京城,接下来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一想到此,他的头就更加疼的厉害。
云姒宓,他到底应该拿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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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宓拖着一身的残破回到了南跨院,她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她的脸上无波无澜,就如同一块千年寒冰一般,冻结了所有的情绪和心神,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漠然与空洞。这就是离儿第一眼看见云姒宓的时候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冰冷的毫无人气,与她以往认识的云姒宓完全不同,还有她身上凌乱不堪的衣物,青丝上隐约还有几根细草,这岂是她家郡主平日的作风。离儿站在云姒宓身前,一想问着昨晚一夜她去了哪里,一边担心此时此刻云姒宓到底遭受了什么,但是看着云奴虏一脸的霜冷漠然,话到了嘴边硬是吐不出半句,只是走过去,扶住云奴虑,呐呐喊了一句,“郡主……”
这一声郡主,浅浅的,细细的,温柔的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小心而又关怀,云奴虑抬起空洞的眼眸看向离儿,顾盼神飞的眼中此时就如同一片荒漠,在离儿触碰她的一刹那,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就想要挣开,可是看着离儿眼中真心的关怀和担心,她的手终究没有把地挥开,云姒宓眼中一晃而过软弱,她别过头,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脆弱隐在黑暗之中,“离儿,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氤氲的水气,在房间中慢慢的滋生着,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云姒宓坐在浴桶之中,隐在迷雾深处,眼眸不知是因为这水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湿雾雾的,像极了春日清晨的露珠,睫毛一个轻颤,上面的露珠就落了一下来,房中此事只有云姒宓一个人,她把离儿支开了,叫她守在门外,因为她的自尊又如何能教人看到她身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吻痕,如玉的手臂上,雪白的香肩上,最多的是她的XX上,一朵朵红艳似草莓的痕迹,错综复杂的染在上面,就如同烙印般,将玄莳带给她的屈辱,不只烙在了身上,更是烙在了心底。
在深深的绝望过后,云姒宓除了接受这个事实之外,已然无路可退,她现在要做的是如何面对眼前的残局一个不贞的自己,还能再披上嫁衣去做和亲的筹码吗?
如水的双眸在一刹那间划过一丝冷厉,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当做昨夜之事根本没有发生过,然后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和亲之日地到来,坐上车鸾,去做蒙罗王子的新娘,用自己的美貌和智慧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笑看着这个玄家的大胤在她眼前改朝换代,还有一条……那就是用自己的昨夜贞操的代价换得留在大胤的机会,却是留在玄莳身边,在这个后宫中折辱自己一这条路无疑是死路,莫说她不愿,即便是她的父王也不会同意的,因为他们注定是敌人,将自己交付给玄莳,就等于给自己的人生彻底的毁了。
云姒宓冷冷一笑,这笑中带着冷冽的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别人。
她的人生早就开始毁了,从玄昕爱上别人的那刻起,她的堡垒就在一点点的剥蚀,然后是昨晚与玄莳的那个错误,她的堡垒在一夜之间倒塌,支离破碎的心,残破不堪的身躯,她还有什么完整的,云姒宓缩在浴桶之中,紧紧的将自己环抱在怀中,她的身体在叫嚣着,每一寸的一都在提醒着她的疼痛,热水再热,她仍旧觉得冰冷,是刺骨的冰凉,就如同寒冬腊月里身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云姒宓咬紧牙关,不教口中的哽咽声逸出来,如果她的一生注定要被玄家的男人践踏,那么他们就必须付出代价,以整个江山为代价,这一刻,云姒宓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就是不惜任何代价的,只要是能利用的,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用着,只要她能复仇,只要她能将这个江山握在手中。
往日的秋水明眸在这一刹那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为了心中的恨孤注一掷的决心,是不惜任何代价的决绝,这一刻,她抛弃了所有,也掏空了所有,这有一身的妖娆和恨意。
云姒宓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妖娆的身躯隐在薄雾之中,隐约可见婀娜的曲线,她无视于身上传来的疼痛,也不去管那斑驳的吻痕,一件件将衣服穿上去,动作缓慢而细致,优雅一如往昔。
她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微笑,优雅高挑的身姿盈盈走过,打开门,耀眼灿烂的阳光泻满了整个屋子。一时间,她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浅浅一层如玉般的光泽。
离儿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个优雅如昨的郡主,美丽的容颜,水嫩的XX上淡淡的嫣红,不点而朱的菱唇,婉约端庄的笑容,只需一眼就能夺走人的心魂。
郡主似乎变得更美了,她的美丽之中多了一种教人沉沦的东西,就像是毒一样,教人XX,甘愿死在其中。
“郡主,刚才太后娘娘派人来了,说是太后传你过去。”
云姒宓坐在梳妆台前,眼神一顿,“那你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