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阴寒的下午,从杭州有几只张着白旗的船到了,江边上岸来了几十个穿灰色制
服,荷枪带弹的兵士。县城里的知县,已于先一日逃走了,报纸上也报着前两日,
上海已为民军所占领。商会的巨头,绅士中的几个有声望的,以及残留着在城里的
一位贰尹。联合起来出了一张告示,开了一次欢迎那儿十位穿灰色制服的兵士的会,
家家户户便接上了五色的国旗。机城光复,我们的这个直接附属在杭州府下的小县
城,总算也不遭兵燹,而平平稳稳地脱离了满清的压制。
平时老喜欢读悲歌慷慨的文章,自己捏起笔来,也老是痛哭淋漓,呜呼满纸的
我这一个热血青年,在书斋里只想去冲锋陷阵,参加战斗,为众舍身,为国效力的
我这一个革命志士,际遇着了这样的机会,却也终于没有一点作为,只呆立在大风
圈外,捏紧了空拳头,滴了几滴悲壮的旁观看的哑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