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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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缘今生定-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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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等她来,今天吃了这么多“笋夹肉”,一定得让康嫂背他回家,还有,等歇路过朝圣桥堍头那爿“小洞天”包子店时,一定得让康嫂给他买一只。

接下来就轮到鲁荣明了。

章节目录 第三章受罚

其实在魏晋文被打手心时,鲁荣明心里就慌得不行了,下午时他也曾开小差来着,虽然后来在张丹桂的提点下过了关,但前面还漏下什么就不清楚了,所以在排队等候考校时他就轻轻问过鲁荣仁兄弟俩,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他还可以临时抱抱佛脚。

但可气的是这两个小笨蛋和他一样也没有专心听课,一个刚才他正忙着看塾室外面竹林里那只猫了,那猫好象捉到了一只大老鼠呢,你看到了么?

另一个则摸着脑袋一脸茫然地问他:“咦,刚刚先生读了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怎么还问我啊?”气得鲁荣明直想哭。

就这么一闹腾,张丹桂姐妹俩背些什么他一点也没听到。这可让他懊恼不已。

幸好有人知道,就是那个排在他身后的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小男孩姓柴,叫柴春亮,也是六岁,是雁城西门头柴记茶店老板的儿子,平时读书很用功的,听得鲁荣明问,柴春亮就歪着大脑袋眨着大眼睛细声细气地念给他听一遍,鲁荣明用心记下,又复念了两遍,谁知第二遍还没有念完,只听得竹尺“啪”地响了一下,然后听到一声轻喝:“鲁荣明,过来!”

鲁荣明心里一跳,慌忙抬眼望去,见先生微微皱着眉头正盯着他,吓得他忍不住心里“怦怦”乱跳,忙低下头盯着自个的脚趾头,蹭过去站定,不敢抬眼看先生,自己转过身去,背着双手,不等先生发问就大声背起来:“雁门紫塞,鸡田赤诚。昆池碣石,钜野洞庭……”他一边背诵一边用手指数着数。

刚才柴春亮和他过,今天先生一共读了五十句,二十五句是《论语》,二十五句是《千字文》。他觉得《千字文》应该没有问题,他上午预读过,早就背熟了,至于《论语》么,短的那几句也没有问题,只是,长的那几句他可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背下去。他先挑《千字文》背,这样万一《论语》背不上来,先生也许看在他熟背《千字文》的份上会少打他几记手心。

《千字文》很快背完,然后背《论语》,前面很流利,但到后面果然卡住了,先是结结巴巴的,后来就嗯上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把个任先生听得直翻白眼。后来,他忽然看到了墙上贴着的一副对联,对联上的字他都认得,写着:一片无情竹,不打书不读,父母若爱你,不必送来读。

鲁荣明愣住了,本来他还想好好回忆回忆背下去的,但这副对联却把他雷倒了,他在这塾学里学差不多快一年了,方块字识了一箩筐,这对联上的意思当然明白,尤其是最后两句……

这副对联前几天怎么就没看到过呢?先生是什么时候才把这对联贴上去的?

难道……难道父母是不爱我才送我来这里的?他此时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再也记不起一个字来了。

正愣神间,一声戒尺抽在桌面上的声音把他惊醒,他慢慢转过身来,低着头乖乖伸出了右手,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没有掉下来。

任先生紧抿着嘴,眉头打成了一个结,脸沉得几乎挤得出水来。其实他平时对这男孩子还是比较喜欢的,觉得他不象其它小男孩一样顽劣野蛮,问他什么都很有礼貌地回答,和他对话有时象对着一个小大人似地很有意思,而且和其它蒙童之间也很会谦让,可这小孩毕竟只有八岁,心性并不稳定,有时看着很文静的,别人在玩耍时他倒一本正经地在看书背书,但有时其它小孩都在专心听课时,他却偏偏开小差,就象今天这样。

任先生叹口气,抓住他的手挥动戒尺马马虎虎地打了鲁荣明十下手心。尽管先生的戒尺高举轻落,但鲁荣明还是打一下痛得一哆嗦,十记手心打完,嫩嫩的手心里全都红了,他忍了好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转过头,他用左手背迅速擦拭掉眼泪,将右手轻握成空拳,放在身后,听任先生向他布置着回家作业:十张临帖大楷,今天学的全部背熟,明天教新课前还要考校;预习明天的内容:《千字文》二十五句,《论语》二十五句。鲁荣明一一答应,然后任先生就叫:“柴春亮过来!”

鲁荣明回到坐位上时,魏晋文还没走,正在那里吭吃吭吃地磨墨,一页毛边纸已写了一半,看来他正在抄写先生罚他的作业。一页毛边纸已写了一半,两只小胖手上东黑一块西黑一块的,连右腮帮子上都是黑黑的,看来他正在抄写先生罚他的作业,也不知他是在用毛笔写呢还在用嘴写。看到鲁荣明回来,小胖子用同情的语气和他:“痛不痛?你夜里回家用冷水浸一浸手就好了。”

这魏晋文显然被先生打手心打出经验来了。

鲁荣明没有吱声。他心里还在想着那副对联呢。

这时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人还没进门就急急叫道:“少爷少爷,你还在吗?”魏晋文听见,立刻高兴地:“康妈来了!”他急忙把书本和写了一半的毛边纸一咕脑往一只小竹箱里一塞,留下砚台和毛笔在桌子上,边收拾边喊:“康妈,我还在呢!”

那个康妈看到,脸上的焦急神情马上换成了欢喜,忙过来:“喔哟,少爷,还好你没走脱,我在路上碰到个熟人,三讲两讲就讲过头了,后来一看天都要暗下来了,心里那个急啊……咦,少爷你做啥?”康妈正得起劲,突然看到魏晋文举起两手巴巴地望着她,不由愣住了。

鲁荣明也看到了魏晋文的举动,他一下就猜到他的意思,不由忘了因刚才看到对联带来的不快,也忘了手心里的疼痛,裂嘴笑了起来。

“背,我要背!”魏晋文撒娇似地扭了扭身子。

“喔哟,你这个小胖子,噶重一个人,康妈哪里背得动嘛?”康妈哭笑不得地,一边拍了拍了他身上的灰,正了正他头上的瓜皮帽,

“你看,手上面孔上全是墨,难道你肚子饿把墨当夜饭吃啦?”

“我不管,我要背嘛!”小胖子不依不铙地扭着身子。康妈突然看到他一只手心里红肿一片,立刻明白了,就用指头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今朝又吃‘笋夹肉’了伐?早就和你要用功点用功点的,老爷晓得又要打你屁股了。”

“康妈不会告诉阿爸的,对吧?”小胖子狡诘地歪了歪头,道。

“嗨,真舀你没办法。好了,我们走吧。咦,对了,和先生讲过没?”

“噢,对了。”魏晋文连忙过去,向正在考校蒙童的任先生鞠了一躬:“先生,我回家了。”任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对康妈温和地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听学生背书。

柴春亮和接下来那个叫闰润民的小男孩全都很顺利在通过了考校,接下来的鲁荣仁和鲁荣义两兄弟却一个也没背全,自然都吃了生活,手心被打得和魏晋文一样几乎都肿了。

任志远教学以严厉著称,他是一个在儒家学识里浸濡了几十年的人,具有一种文人的气节,一向平等对待每个学生,如果硬要有所偏爱的话也仅表现在学业上,绝不会因为学生家庭的富裕和贫穷而有所区别对待,所以尽管这两兄弟是鲁启公的亲孙子他责罚起来也毫不手软。

章节目录 第四章大师姐

等到八个蒙童全都考校完,任先生松了口气,他把身子刚靠到身后的那把镂花木圈椅里想闭目养一会儿神,忽然想起在西屋里那几个初成班的学生,下午布置了一篇应景的命题作文,现在估计都完成了正等着他去查看呢,于是又立刻振奋起精神,起身撩起长衫,要去西屋,临出门时他看了看正在临大楷的荣明,看到他紧抿嘴唇,神情专注,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着,不由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话就悄悄离开了。

荣明没有抬头,知道先生离开,又写了一会儿,就搁下笔,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手心放在冰冷的桌上,觉得这样可以减轻些手心里的痛。他望着从窗外渐渐掩过来的暮色和沙沙作响摇曳生礀的竹林,不由发起呆来。

小同窗们都回家了,只有他走不了,他今晚得在先生家里睡觉,因为月底米行要例行盘帐,他父亲这个帐房先生今晚要在米行里和三个伙计要忙一夜,根本回不了在鲁府的临时居住地,所以就让他在先生那里过一夜。

这样的事以前虽然发生过不止一次,但今天却让小荣明觉得格外的孤独和落寞。他想不明白,父亲在米行里一忙起来干吗就非得让他睡在先生家里呢?

当然,这其中的缘由自然不是年仅八岁的荣明能理解得了的。

“荣明,吃饭了!”一个娇娇脆脆的声音打断了荣明的胡思乱想,这声音宛若潺潺流淌的温泉水,清透温融,流进小荣明荒芜一片的心里,让他立即感到暖暖融融很是舒服。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是大师姐在叫他。

任志远生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任婉如,年芳十四岁,长得娇艳清丽绰约多礀,性格沉静温婉,六岁任志远就让她拜了孔夫子,教她识方块字,除了熟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外,还让她熟背《女儿经》、《道德经》,接着教她写大小楷对对子。

这任婉如本就冰雪聪明聪慧过人,几年下来,几本道德文章全被她背得滚瓜烂熟,铭记于心,凡知悉她的人无不交口称赞其父任志远教女有方,就在人们认为任志远会着力培养女儿诗词书画,津津乐道地竞相预测几年后雁城将会有一位才华横溢的才女横空出世时,这任先生却突然换了花样,不久后停止教婉如吟诗作对,让她跟母亲改学女红,从此后这婉如除了帮她母亲做家务外就天天在楼上捧个花绷有模有样地学绣花,那绣品荣明看到过好几幅,什么《鸳鸯戏水》《百鸟朝凤》《花团锦绣》等等都绣得活灵活现让人惊叹不已。这让雁城那帮本来正在为任志远厄杀了一个才女而嗟叹愤懑的文人墨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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