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的声音一本正经起来,“她知道你在写小说吗?”
“她是谁?”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嗯,嗯,就是四班的语文科代表啊!”
她怎么会想到石榴青了?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管到了这份儿上!不过她这一提醒,我倒真的想起了石榴青。
“你是什么意思?”我严肃地问。
“没有什么意思,随便问问嘛!”
“不知道!”我加强了语气。
“是她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她追问。
我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说:“她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
我简直要疯了,只好求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要备课了。以后没事别打电话!”
“好好好,节约有限的话费。你看见我了吗?”
“没有看见。”
“你朝外面看!”
二十
我向外一望,惊呆了,她就在办公楼下的电话亭里,离我不到20米!看见我的狼狈样子,她调皮地笑了,笑容灿烂,宛若盛开的月季。
而且,她还向我挥手,“Hello!”
“快走!”我低声吼道,然后关了手机,迅速走进办公室。
中午在食堂,我正奋力消灭那碗米饭,一个人磨磨蹭蹭地过来了,在我对面坐下。抬头一看,又是朝烟!
“你干什么?”我慌忙问。
“吃饭哪!”她扬了扬饭勺。
我无话可说,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明堂,只好低头吃饭。
“那部小说真的是你写的吗?”她问。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把饭勺含在嘴里,歪着脑袋,样子傻傻的,我忍不住笑了,“你说呢?”
她用舌头舔了一下饭勺,道:“那个律师和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呢?“
“关心这个干什么?好好读书!”我又教训她。
“问一问嘛!班上好多女生关心这个呢!”
“好多女生上网?”我吃了一惊,同时也替老王着急,这么多MM偷偷溜出寝室上网,万一出了问题,他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不会向老王告密吧?”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不过你叫大家不要上网看这部小说,我已经停止更新了!”
“怎么这么缺德?”她不满地说。
“你这是用什么口气和老师说话?”我重重地把饭盒扔在桌子上。周围几个学生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
“好了,我道歉,行不?你为什么不接着更新?”
“出版社要求。你告诉大家,不要再上网看小说,等小说出版了,我每个人送一本!”我豪迈地说。
“那你岂不暴露了?”她惊讶地问。
“你就说你认识趾环王,但不要说他是元无雨就行。”
“哦,那太好了。你会送一本给她吗?”她小心地问。
“谁呀?”
“就是,嗯,就是四班的语文科代表呀!”
这个朝烟,真是越管越宽了!
“你觉得我该不该送?”我皮笑肉不笑地问。
“不要送!”她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慌忙低下头。
“呵呵,我考虑一下吧。”我笑了笑。
“哼!”她没头没脑地哼了一声,拿起饭盒飞快地走了。我一个人呆呆地愣了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3。 电话号码事件
国庆节,学校放3天假,胖阿翠趁机办了婚事。那排场,当之无愧是全校之最,到学校里来接教师去酒店赴宴的奔驰、宝马就有10多部,酒席有48桌!许多老同志感叹说,在学校工作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排场还是第一次见。
新郎是市长的秘书,即将到某县做副县长。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字:胖!整个脸就像年画中的胖娃娃,圆润饱满,没有半点皱纹,像是吹胀了的气球!
胖阿翠的老爸也是一个老干部,所以来祝贺的人几乎囊括了本市的所有政要和重要部门的领导。
胖阿翠披着粉红色的婚纱,站在门口迎客,后来又穿了一身我叫不出名字的类似于旗袍,但又和藏族同胞的长袍相似的衣服挨桌敬酒,最后又穿着套装站在门口送客。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幸福的微笑。
我也始终微笑着。我敢说,今天除了胖新郎,就属我最高兴了:胖阿翠再也不会找我的麻烦了,以后她哪还有时间和精力来八卦我的事情!
二十一
我带着喜悦的心情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看球赛,却不料手机响了,一看是朝烟家的号码。
“元无雨,你不守信用!”她开口就直呼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又惹你了?”我也没好气地说,“谁让你这样称呼我的?”
“是你自己不守信用嘛!”她还在喋喋不休。
“我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哼!”
“我心里不明白!”我理直气壮地说。
“好,我问你,你的新电话号码还有谁知道?你不是说只告诉我一个人吗?”她说完,还冷笑了两声。
我语塞了。自己不小心让她抓住了把柄。
前几天我换了手机号码,由联通的换成移动的。我首先把这个新号码告诉了朝烟,因为她每两天都要给我打一次电话,不过,并不是讲什么无聊的东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谈学习。那天,我们聊了一会儿,她突然提高声调说:“喂,你听着!”
我说:“我听着呢。”
“你这个新号码,不许告诉任何人。”
“那怎么行呢?”
“我是说,不能告诉任何学生。”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许告诉石榴青。
“好吧,我保证!”我说。虽然告诉谁是我的自由,但现在离高考只有7个月时间,我不想让她不愉快;再说,我告诉了别人,她也不知道嘛!
但我还是告诉石榴青了,因为有一天,她在作业本里夹了张纸条,问我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其实,我很少和她打电话,那天她老爸给她买了手机,她想试一试,结果没有打通。我就把新号码告诉她了。这也不犯法啊!
告诉就告诉了,她不说也不会有问题,谁知有一天,高三(4)班的班主任老黄要评职称,找我帮他写总结,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就去问石榴青。石榴青是个老实人,就把号码告诉他了;告诉也就罢了,可她连号码簿都不用查,随手就写了出来,以致老黄用奇怪的眼光看了她半天。
很明显,这事传到朝烟耳朵里去了。朝烟之前说过,她有“内线”在高三(4)班,现在我相信了。
既然事实明摆着,我也就不再争辩了,只说:“就为这事?”
“这事还不严重吗?脚踏两只船!”
什么啊?我连一只船都没有踏嘛!我一下子晕倒了:事情什么时候变质了哇?
但我没有这样说,我想就这么敷衍着,高考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完事。
“这是工作需要嘛!她是科代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好好,工作需要!”她很是无奈。
“要不,咱们再换一个号码,只让你一个人知道?”我假装哄她说。
“我看不必了,你要做坏事,电话号码也守不住啊!”她倒显出很沧桑的语气。
我什么时候成了道德败坏的教师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了,马上就是期中调研考试,你如果没有进入年级前30名,就别打电话给我!”
“哼,我才不想打电话给你呢!”
“那你打电话给谁啊?”我笑着问。
“你管得着吗?”
“好好好,我不管,但你的成绩千万不能垮啊!”我几乎是哀求了。
“你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看窗外!”
我朝窗户外面一看,哈,她今天真漂亮,穿着红白相间的短风衣,白裤子,亭亭玉立,就像秋天里的一株银杏树!
我悄悄向她竖了竖大拇指,她得意地笑了。
二十二
4。 最佳拍档
“哎,哎!”我正在办公室收拾书本,准备去教室上课,就听到窗外有人喊我。抬头一看,是石榴青!她这个人就是怪,从来不称呼我。
“什么事?”我问。
“教室里来了好多人,”她脸蛋红红的,很紧张的样子,“好像是来听课的。你准备了没有哇?”
“听课?我没有听说有谁要来听课。”我很惊讶。
“好像都是外地的,还有教育局的,都是刚刚来的。”石榴青的语气不无忧虑。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就到教室听课?
“不要紧,”我可不想吓着石榴青同学,就笑着说,“我应付得了。你快去吧。”
“哦,”她看了看我,眼睛很清澈,“我们……我们都会配合你!”
“谢谢!”我举起手,朝她做了一个“V”字。她甜甜地笑了,露出浅浅的酒窝,然后就疾步走了。
我又坐了一下,稳一稳神。这是谁安排的,来偷袭我?不过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什么场面,区里市里的竞赛课、公开课也讲过不少,怕什么?想到这里,我夹起课本,样子很牛地向教室走去。
进了教室,才觉得石榴青的担心不无道理:教室后面密密麻麻地多出十几颗肥肥的脑袋,有本市教育局的,其中还有局长,也有外地来“取经”的。我们这个城市经济落后,教育——准确地说是应试教育——却远近闻名,常常有人不远千里前来参观学习。作为本市门面的第一中学,自然担当了“窗口”的角色,来了什么人,就被带来听课。今天这帮人看样子级别还不低,要不然教育局长不会亲自陪同。
TMD,这种倒霉的差使怎么落到了我的头上?那几个外地人拿出IBM或者东芝笔记本,架在膝盖上,做出蛮吓人的架势,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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