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也是看天吃饭,现在启程虽然寒冷,但往草原去气候会相对稳定,不会出现骤冷或骤热情况不光人受不了,驮货的马也受不了。
夙云、王莹含泪相送十八里,雷枫差点就不愿意去塞外了,雷公表面平静,眼角的一丝光亮却把他激动的内心出卖,孩子翅膀总算长硬,要离开家自己独自去打拼,雷公忽然有丝不舍,差点就出口挽留。
雷老夫人永远都是那身富贵打扮,今天却多出一丝清丽,从手腕上褪下一串念珠说:“孩儿,这是娘从平云观给你求的,出去见见市面就回来,咱们雷家不少那三瓜俩枣,多注意身体,别委屈了自己。”
雷枫含泪哽咽,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如此雷同的一幕,反复上演,一时即将开拔的护商队充满离别,雷枫虽然发下安家费,但却不能安稳即将离别的人心,他们是吃不饱的绿林汉子,雷枫虽然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但却不能给他们家所能给予的温馨。
队前忽然想起一声苍老而雄壮的号子:
哥哥我向北走,小妹妹泪花流。
真想牵着你的手,咱呀咱不走。
哥哥要向北走,赶着马儿向北走。
妹呀在家等着哥,哥啊赶着羊群回山口。
老向导牵着马,摇着铃,一个人默默的向前走。
雷枫甩蹬上马,冲大家挥了挥手,便也向前行去。
周围人也一一拜别,离别这东西跟初夜一样,第一次难免都有些隆重,以后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商队排成长长的线,队中人摇着手里铃铛,向前行去。
九千匹马中只有三千匹是战马,而且装满货物的不到五千匹,按向导的话说:“再往前赶赶,到草原上,马匹就不值钱了。”
交谈中雷枫知道老向导叫关自在,是个老行商,原本还有些殷实的家底,却被马贼洗劫一空,现在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尚未娶妻,婆娘身染重病,卧床在家。
关自在除了闯关外干行商,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特长,正赶上雷府招人,便来应聘向导。
雷枫想不到如此乐观的老人,还有如此凄惨的家事。在约定的薪金下,雷枫又允诺若能把这闯塞外的经验交给自己的手下,雷枫另有百金奉上。
关自在倒是一乐,答应下来。商队浩浩荡荡的向南行去。
向导选的路线比较通坦,经上谷郡,至龙泉,而后就是茫茫的未知,扎门乌德、艾拉格这些陌生的地方更是雷枫闻所未闻。
丛林的阴暗角落里,一双眼睛透着灰白,口中喃喃:“目标已经出发,看来他们是真想跟本教过不去。”旁边又是双灰白的眼睛:“跟上去再通知教主,我们给不开眼的雷家来次永生难忘的教训。”
黑影散去,前方烟雨朦胧,似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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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却已是九天雷动,太子府风雨飘摇,随时都会被暴雨所覆盖。
太上皇安逸的日子没过太久,每天嫔妃们大吹枕头风,很快太上皇便觉得自己传位给太子是最大的错误,还好只是监国,但种种迹象表明太子想独揽朝政,万一再来个政变什么的,华夏传承多年的朱家皇朝一下就万劫不复。
太上皇无奈,在得到多方的效忠后,决定把太子监禁,自己重新亲政。
太子早就得到消息,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是甘心交出手中的权力失去自由。还是兵柬皇宫请陛下禅让,最后太子输给先天的性格上,交出到手的一切权力,并且失去自由。朝廷内的势力开始洗牌,小规模的冤狱正在酝酿。
早就沉浮多年的弥勒教主终于等来机会,再几番联络渔阳雷家不果的情况下,教主终于下定决心给雷家点颜色瞧瞧。
华夏北疆的势力开始翻腾,乌云中似有暴雨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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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枫看着远远的山路,不由的叹息声,行商获利百倍,付出也多百倍。明日必将风和日丽,前面也许是一片通途。想到这里,雷枫自己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章六十 乌桓
章六十乌桓
几日前行,雷枫明白行商的苦楚,关自在倒没有吹嘘,全是老行商做派,抬手望天走在队首,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行商依赖马帮最难的就是第一次,因为你没有行商的经验,也没有对应的铺面,所以很是辛苦,好在有关自在这匹识图的老马。
开始雷枫还不屑这队伍中的铃铛声,前行一番后,雷枫终于听出这里面的门道,原来每次摇铃三长两短就是平安无事,若是摇铃两短一长便是不妥。要事没事瞎摇,那你是找抽。
雷枫又跟关自在分享指南针的功用,关自在还兴致勃勃的教雷枫看地图。
半月行来这队稚嫩的行商越发熟练起来,偶尔经过村庄补给,也是一番老行商的做派。雷枫很是满意,并且在行商中发现惊喜。
曾经追随夙云上京城的护商队长被发配到行商队,原本雷枫还以为他只是个孔武的武夫,一番行来却发现他很有领导天赋,用关自在的话说:“这孩子不跑马帮可惜了!”雷枫也记住他的名字,常兴。
一番前行,即将走进乌桓人的地界时,关自在暂缓马帮的前进。
雷枫揉着眉头说:“为什么这几天总感觉心惊肉跳。”
关自在也说:“以前行商难免会遇到往返而来的商队,大家都会打个招呼,相互问下前途。但是我们一路前行,并未遇到往来的商队,虽说这时头开春,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遭。按道理说往返的马帮应该能遇到。”
雷枫看着前面的路,一片灰蒙蒙的好似张口择食的怪兽:“我也感觉有一丝不妥,要不要派人前去探查?”
“也只能如此了!”关自在说完,便看着前面出神,一切好似有回到自己被马贼洗劫之前。那也是初春时节,关自在跟马帮行到这里便遇到大批的马贼,明晃晃的钢刀,燃烧红芒的火把,一切的遭遇都好似噩梦之中,眼睁睁看着贼人把属于自己的货物拉走却无能为力。
关自在闭上眼睛,痛苦的想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自己又要重蹈覆辙吗?
探马向外撒去,为谨慎关自在让商队扎营,现在就是个傻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常兴立刻前来问:“头,是不是出问题了?”常兴这个人每次都会计较一番称呼,从开始喊夙云主母到现在喊雷枫头,都是经过一番的深思熟虑。
雷枫点头说:“最近太平静了,我们觉察的好像有点不正常,这才让探马前出侦测。”
“俺以前当过猎户,顺着风能闻到一阵子血腥味,看来这个地界不太平,正想提醒你呢。”常兴说完还笑了笑。
“你当过猎户?”雷枫望着常兴点头便接着问:“要是假如我们是猎物,暗处藏个猛兽,你说我们应该如何?”
一提到老本行,常兴便眉飞色舞起来比划说:“不管什么样的野兽,他总会暗自藏匿,等接近我们后才猛的跳出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人性命。”常兴说道这里又兴奋的说:“因为现在我很还不了解敌人,那么敌人就同样也不了解我们。要是他们把我们当成普通的商队,妄想一口吞下,会绷掉他们一嘴的牙,要知道我们可有三千精壮。”兴奋的常兴可是磨刀霍霍,战意激昂。
一直不语的关自在说:“要是对手是乌桓铁骑呢?他们弓马娴熟,骑射无双,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常兴呆了呆,虽然护商队战斗力很强,但是要对上乌桓铁骑,恐怕难以取胜,口上却不服说:“现在我们可是在山道上,骑兵全无优势,泥泞处不还要下马步战。”常兴说完不由得意起来,开始幻想自己步战乌桓骑兵的细节来。
“要是乌桓人放你进草原呢?一片通途毫无遮拦,那时可没有泥泞的天险,你又当如何?”关自在好似故意跟常兴过不去。
“先等等。”雷枫出声阻止二人争论问关自在:“你怎么知道敌人会是乌桓铁骑?”
“这条道我经常走,上次我就是在这里出的事,打劫我们的乌桓人他们不是人,是禽兽!”在关自在的断断续续中,雷枫与常兴的脑中终于有了对方的形象。
“我日!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赶马帮就遇到乌桓马贼,若是再赶上个战乱,还不活了。”雷枫的霉运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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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天,怎么还不回暖。”简古马缩了缩脖子,又退回毡房里,心中嘀咕:“汉人跟首领谈这么久还没消息,看来这次又要有大买卖做。”
简古马毡房旁边便是首领的毡房,首领叫野力是十七个乌桓部落中的一个小头领。
“教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冒充马贼去袭击雷家的商队?”野力**着脑门,凝神望着弥勒使者。圆顶的毡房内热气滚腾,马奶酒正在炉火上翻滚嘟嘟的冒着热气。
弥勒使者去掉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说:“冒充马贼,野力是什么样的人周围谁不清楚,马贼才是这孩子的本来面目。”口上却说:“教主的意思要生擒雷家小子,一切还要躲躲依仗野力首领。”
“这没话说的,你就等着我把他绑了给你送去。”野力说完哈哈一笑,身旁的人端起早就斟好的马奶酒,野力与弥勒使者一饮而尽。
三年前弥勒教主游历塞外,凭着一身鬼神莫测的神通,在野力生命垂危时救野力一命,并从内地依仗通天的门路走私来军械,壮大野力部落的势力,短短三年野力就成为乌桓部落十七个首领之一。这次为了算计雷家商队,教主不得已才驱动这颗暗棋。
乌桓部落内的勇士也被撒出去,在草原上秘密监视雷家商队,并把第一手情报传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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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寒逆袭,空气忽然冷了下来,尚未化开的雪水也变成冰,四处巡逻的铁骑并未发现有何不妥,雷家商队卡在道上一时不知个进退。
其余商队到哪里去了?鲜卑在乌桓的北面,整个鲜卑部落已经乱成粥。新上位的鲜卑左王雄才大略,趁着春季刚要化雪的时机,携部落勇士南下一口就吃掉守卫在乌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