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的局面;顿时就会更为险恶。
“李相公在哪里?”叶畅问道。
“这边”卢杞将他拉进了一间屋子;看布置是书房;然后便看到李林甫躺在书房中的一张榻上;一副生死不明的模样。
说来也巧;叶畅才进屋;李林甫原本紧闭的眼睛猛然动了动;仿佛随时能睁开眼。卢杞讶然地看着叶畅;而屋子里的其余人;也都是惊讶地看过来:方才李林甫昏阙过去;那模样可是极吓人;仿佛立刻毙命一般;而叶畅一来;也没有医生;他竟然就要恢复意识?
“扶……扶丈人起来。”杨齐宣颤声说道。
“不可扶”叶畅见使女们欲去扶;顿时上前阻止道:“老人摔倒;不可乱扶”
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愣了一下;好象这个时代……没有这种讲究吧;至少扶摔倒的老人;不会被误以为是撞倒老人者吧。
“为何不能扶?”杨妻听得叶畅的声音;歪过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老人跌倒;有可能是心会脑有问题;若是扶起;血自心或脑伤口喷出;则大势去矣。”叶畅道:“快去请御医;具体如何诊断;还是由御医来处置
“你……不能治?”杨妻恢复了几分镇定;发亮的眼睛;看着叶畅。
“术业有专攻;御医更妥当。”叶畅见屋里还是乱乱的;却没有人出去请御医;回应了杨妻一句之后便又大声道:“屋里不要留这么多闲杂人等;不相于的使女仆役都出去;只留两人在这听使唤快去请御医;休要再耽搁……备好些清水;与李相公拭面”
屋子里面的人原本是乱成一团;除了哭就会团团转;叶畅喝斥声中;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转眼间;屋子人就被赶了出去;杨齐宣也在其列。他在外头向里边望了望;面色惨白;情知自己的处境不妙。
李林甫这次倒下;若是起不来;他的靠山便就此不在了。若是起得来;他作为气倒李林甫的罪魁;只怕也落不得好下场。
因此;他灰溜溜地逃出了李府。
第315章 不知何处卜吉凶
离了李府;杨齐宣上了马;先是打马准备回家;但才行几步;他便改了主
回家能有什么用;根本不能帮他解决眼前的问题;他现在所处的困境;若不能主动求破;那么即使不是死路一条;也将前途无量。
品尝过荣华富贵和权力的滋味;让他再去甘于平淡;甚至任人宰割;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事情。
在十字街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杨齐宣觉得;此时只有一人能帮他。导致他陷入此时情形的;也是此人;既然如此;此人就应该为他如今的处境做点什么
如果对方坐视他迎来可悲的下场……
杨齐宣突然狞笑了一下;对方唆使他去与叶畅为难;乃是一切的根源;若是对方对他不理不睬;他就将此事满长安城地掀出去;要完蛋就一起完蛋;他迎来末日;那厮也休想好过
杨洄听闻杨齐宣在外求见;想都未想;立刻请他进来;但一见杨齐宣那模样;他顿时惊住了;这被打的情状;可有些凄惨
“大夫这是为何?”
“杨驸马;承你之福;如今我成这模样了……这些老账不必去说;只有一件事情;今日你若不伸援手;那咱们就一拍两散;大伙都去承受我丈人的怒火去”
“什么?”
“你唆使我去坏了我小姨与叶畅的婚事;如今事发了;我丈人已经气倒;若他气死倒还罢了;再回过神来;你以为他不会收拾我们?”杨齐宣原本脸上就被打成了殊色;如今更是有些狰狞:“你便是驸马;若是我丈人发怒;你承受得起么?”
“你这是什么话……等等;你是说;李相公气倒了?”
“气得昏阙;如今死活不知;叶畅进府了;从他的口气里;情形甚是危急;目前正请御医。”
“竟然……会这样?”
杨洄愣了好一会儿;猛然猛地站起;眼中闪闪发亮。
若是李林甫真的因此死去;哪怕不是死去;只是中风不能上朝;那都意味着大唐朝堂的一次巨大洗牌
不仅仅是与李林甫敌对的那些势力会蠢蠢欲动;而且就是李林甫的门下;那些各怀鬼胎的走卒们也会乘势而起;试图取代李林甫的位置。大唐朝堂之上;将要乱了
乱得好
杨洄心中暗暗嘀咕;他与李林甫也算是政治上的盟友;他曾经是李隆基最宠爱的女婿;但是现在;这个最爱女婿的位置被张培所取代;而李林甫与他的关系也随着寿王不可能继承大统变得冷淡起来。他在政治之上;都销声匿迹了许多时间;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感觉;也让他不时唏嘘感慨。
“这次大乱;我当有机可乘……”
杨洄心念电转之间;又沉声问道:“如今消息;可曾传出?”
“我来时未传出对了;我出门时还听得叶畅在吩咐;令内外不得走动;不可向外泄露消息”
“好”
杨洄闻言大喜;他心念一转;便想到一人。
“此事重大;杨大夫;委屈你一下;随我去拜见一人”心念电转;杨洄阴声道。
“拜见?”
“欲除后患;非此人不可”杨洄斩钉截铁地道。
他唤人备车;然后将杨齐宣藏入车中;自己才登车。马车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快速行驶;杨齐宣几次要向他提问;都被杨洄举手示意阻住。
一路无话;杨洄将自己的思路整理完毕之后;便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户部侍郎、御史中丞、京畿采访使杨慎矜宅前;杨洄的马车停住;他没有走正门;而是走可供马车出入的侧门;自己也没有下车;只是让一个管事上前通禀。
消息传入内;杨慎矜本来正在察看公文;听到通禀后愣住了:“咸宜公主府杨驸马来此……而且要紧急见我?”
杨慎矜原本不是什么太精细的人;他没有细想;便请入内相见。马车进了他府邸的院子之后;下来的人却不只杨洄;还有杨齐宣。杨齐宣此时尚不知到了何处;只是跟在杨洄身后;当见到杨慎矜时;脸色不禁大变。
“驸马……还有杨大夫;不知二位联袂造访;有何贵于?”
见到杨齐宣;杨慎矜同样脸色一变;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最近与李林甫的关系实在没有当初和睦了;李林甫的猜忌越来越严重。而现在李林甫最倚仗的女婿突然间到访;其间有什么用意;让他满心狐疑。
“今日来此;是有要事相商;请屏退左右。”杨洄道。
杨慎矜向周围挥了挥手;仆役纷纷退避;待闲杂人等都离开后;杨慎矜问道:“二位究竟为何而来?”
“杨大夫;你说吧。”杨洄道。
杨齐宣却有些犹豫;杨洄急得一跺脚:“还是我说……杨大夫方才从李相公家中来;说是李相公突然病倒”
“李相公病倒……”杨慎矜霍然站起;目光闪烁。
此时与李林甫并列为相的是陈希烈;但众人都知道;此人只是靠着为李隆基讲解《老子》得为宰相;而且在相位上也只是唯唯喏喏;根本不敢违背李林甫的意思。若李林甫一病不起;那么朝廷必然要另拔人为相;以杨慎矜名望资历;确实是有机会
“杨大夫;事已至此;你还迟疑什么若是杨侍郎能为相;尚且能保你富贵;若换了别人;你觉得自己还能得什么?以李相公得罪人之多;你为其婿;别人怎么会不报复你?”杨洄见杨齐宣仍是默然不语;当下喝斥道。
此言一激;杨齐宣一凛;心念一转;当下不再想了;开口叹道:“好;我说……我说……”
他将李林甫气倒闷绝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对自己在此事中的作用只字不提;只说是自己与李林甫女儿起了点争执;然后李林甫便被气倒。又说了叶畅在李府的诸种措施;末了道:“事情便是如此;如今御医应当已经到了;不过消息不晓得有没有传出来……”
“没有传出来;方才离开之前;我已经令人去相府打听;只要有消息;就直接到这边来”杨洄接上道:“杨侍郎;如今知道此事者;唯有我们三人
杨慎矜脸上神情变了几变;好一会儿;他道:“既是如此;我先去相府探病”
“侍郎糊涂;现在急的不是探病;而是让圣人知晓;李相公已经大病;并且大病不起;无法继续处理政务”杨洄一跺脚:“侍郎;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乘着李相公人尚昏迷时将事情敲定;避免夜长梦多”
“敲定……这个……李相公待我不薄……”
杨慎矜虽是意动;但他知道;李林甫手段诡谲;今日之事;安知不是李林甫设计好的圈套
他这句话让杨洄相当无语;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劝解;但一看到杨齐宣不以为然的神情;杨洄心中一动。
李林甫对杨慎矜的真实态度到底如何;谁都没有杨齐宣这个宠婿清楚
“杨大夫;李相公究竟是如何想的;你说与杨侍郎听”杨洄道。
“这个家岳说;杨侍郎……狼子野心;是养不惯的白眼狼;必反噬其主……还说;杨侍郎若不除;他不能安枕……”
这话是杨齐宣瞎编的;但是李林甫这两年来对杨慎矜确实是一天比一天更不满;最不满的便是在当初对付韦坚、李适之的两役中;李林甫都授意杨慎矜出面攻讦;而杨慎矜却在两件事情上都表现得保守;并没有为李林甫冲锋陷阵。杨齐宣编排了两句之后;看了面色阴沉起来的杨慎矜一眼;便又补充道:“家岳还说;用杨侍郎;不过是为对付韦坚、李适之罢了;杨侍郎当初不肯弹劾这二贼;分明是同情此二人……必是二人同党”
杨慎矜顿时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他起身绕着屋子转了半圈;然后回头:“二位说得……二位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事情;驸马公尚贵主;何必掺与此事;杨大夫更是李相公爱婿;为何要在我面前言李相公私下之语?”
“某与杨侍郎;乃一祖之后也”杨洄眼中寒光闪动:“李相公与叶畅善;而叶畅与某有旧怨;杨侍郎若能为相;当举某替为侍郎”
杨洄也有自己的政治野心;在叶畅另一世的历史中;他不但积极参预了三庶人案;害死了废太子李瑛;在十余年后;还积极参预了嗣岐王李珍的谋反案;不过此次投机失败;终被处死。他一开口;便是杨慎矜现在的户部侍郎一职;杨慎矜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此职非吾能私授也……圣人对此职视之甚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