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说笑间,胡月琴赶了上来叫住了汪峥,众人走了,显然不想面对胡月琴。
“抱歉,在里面牵扯到你真是对不住。”
领导台上又台下道歉了,汪峥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当初我也有点急了,一旦涉及到我女儿,我就失去了理智,也不想让人在我面前一遍一遍提醒我女儿的不幸,更不想将她暴露在外人面前。”
“算你识相,不然给你小鞋穿!”胡月琴俏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画风转变太快,汪峥大脑有点当机,也有点恶寒,胡月琴敛去笑容和汪峥并肩而行,悠悠叹了口气,“我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就是想让人加深人们对王启年的恶感,将他开除出去,没想到事与愿违,不知道对学院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汪峥无法理解胡月琴这种责任感,在汪峥看来作为一名老师尽力教书就是了,“训导过虑了,学生如流水一样一批又一批,我们只要好好教书育人就是了,王启年对于学院贡献的功法必然让学生更优秀,这是好事,他还能翻起服么浪花来,不过是一名教习罢了。”
“你还年轻,你不懂。我从小生活在这里,风风雨雨多少年,这里一直是我的家。”
家吗?汪峥还没有这种感觉,只把它当成一家工作单位,他付出辛劳收获报酬借机修行。
“汪先生,我看好你,好好加油吧,不过你也要小心,可能上面会有人空降下来当老师。”胡月琴说完走了,留下汪峥一个人胡乱猜想一番,抱着女儿离开。
追赶上众人,有几人对汪峥的反应冷淡下来,汪峥也不解释,没事人一样,跟着一齐回到了办公室,等待着上课钟声响起。
第29章。29。师兄弟
汪峥抱着安琪推开教室的门一下惊呆了,感觉进错了房间,里面黑压压满满一屋子学生,大约有四十人。一细看,全是王启年班的学生,心中了然。这时候,胡月琴敲门走了进来,“汪先生,王启年被撤职,他班的学生你接收了吧。”
汪峥一点也不想,自己又不是收破乱的,嘴上却说道:“好的,训导。不过——”汪峥指着下面的坐着的贾强说,“这个学生,我不敢要,也不愿要!原因你知道。”
胡月琴拉下脸,“汪先生,学校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其他老师那里都满了,将就一下。”汪峥坚持,“什么学生我都能教,但有些学生我教不了,另外,训导,如果你尊重我这个先生的话,请你将在我蒲团下放钉子的学生揪出来,开除他!”
“真的不能教?”
“不能!如果他非要在我的班级,三个月后我会给他一个劣等评价。”
“好吧!”胡月琴一指贾强说:“你跟我来,我再给你找个班,我警告你,我找不到证据收拾你,但你给我老实点,别让我抓住把柄,我会毫不犹豫地开除你,想进入昆仑派你做梦!”
胡月琴也算给汪峥一个交代,贾强面红耳赤地站起来,默默跟着胡月琴走了,一句话也不敢说,看上去老老实实。
汪峥关上门,将安琪放在窗户边上,把自己的蒲团给了她,坐下,汪峥望着众人,下面个个坐直了身体,贾强被赶走,他们收起了轻视的心。
“人多了,重申几条规矩,如果你真的不想学,请你安安静静别打扰别人,学期末,我会给你一个中等评价,不会耽误你们的前程,这叫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这是相互的。想睡觉的、打坐的,交头接耳做小动作的,绝对不容许,戒尺管不住,我会将你们交给训导!”
汪峥话一说完,下面的学生脸耷拉下来,比其他老师都严厉,想着下次不来了。
训话完,汪峥开始讲课,课本都不翻,一篇课文如流水一样从嘴中涌出,这一手震惊了不少学生,原来那八名学生嘴角微微翘起,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领着学生读了一遍,人多了,杂音不少,有的人像饿了肚子一样软弱无力,有的人死气沉沉,有的人干脆只张张嘴,压根儿没读,汪峥并没有去纠正,读完,开始讲解。话音低沉有力,节奏明快,关键是通俗易懂,很快抓住了学生跳动的思维,吸引过来,特别夹杂着幽默风趣的语言,学生发出一阵阵笑声,新鲜的讲课方式,让那些学生大开眼界。
就在汪峥讲课的时候,院长到了藏书楼门口,对着门口闭眼养神的长老行了一礼,老者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师兄,有重要事和你商谈,关于学院的。”院长无奈地说。
“谈,有什么好谈的,与我无关!”老者闭着眼睛沙哑地说。
“师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想不通吗?”
长老面无表情,默不作声。院长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学院可能出了仙选之人。”话音刚落,长老睁开了双眼,眼睛中的浊雾仿佛被一股风吹散了一样,漏出一双锐利的眸子,“当真?”
院长点点头,长老起身到了藏书楼边上的一间耳房之中,两人进来关上了门。
“是谁?”两人刚坐下,藏书楼长老亟不可待地问,“不会是那个讲解法诀真意的先生吧?”
“是他,昨天那场辩论你也知道吧,那样简单又精准的真意解读很不凡,哪怕我也讲不出。”
“确实有点意思,那又如何,一个基础法诀。何况,还是有缺陷,讲得不够,没能将真意完美表达出来。”
院长苦笑,“在师兄面前,还有谁能比师兄对法诀真意的理解更透彻!他只是个文化先生,那样的水准教授也讲不出来,问他,他说是梦中有人在他耳边讲,严训导问了他一些基础的东西,而他却答不上来。”
藏书楼长老来了点兴趣,“你是怎么办的?”
院长将发生的一些事以及后续安排详细讲了一遍,长老听了默然无语,又恢复了往常神情,说:“你既然安排好了又何必过来找我。反正学院也不是你的,是不是仙选之人,重要吗?”
“师兄——”院长突然激动起来,“学院是我的也是你的。”
长老冷笑,“我是北海人,可不是学院人,更不是昆仑派的人!”
千年之前,东昆仑派横空出世,横扫昆仑山周围大小仙门,当是时,东昆仑学院还是一个叫北海的小门派,偏居一隅,千年之前,并没有被波及,但八百年来,随着东昆仑壮大,触手越来越远,北海也危在旦夕之中,随时有灭门的危机。当时即将油尽灯枯的掌门问师兄弟二人,“何以解决门派困境?”
还是师兄的白雨剑说:“另觅他地重建山门,联合其他门派共同抗衡昆仑派。”师弟秦风却说,“可以效仿世俗界的一些学院,成为昆仑派其下属一个宗门,为其提供优秀弟子,这样我们既不用重建山门,又可安心发展,现在,昆仑派还不可敌!”
老掌门将掌门令牌拿出,缓缓伸到了两人中间,似乎有点难以抉择,他既希望门派延续,又不希望两个爱徒发生意外。
正在掌门迟疑间,秦风忽然拉了一下师兄的衣袖,指着地下,白雨剑一低头,秦风趁机一把夺过老掌门手上的令牌,那面令牌正偏向了白雨剑。
“我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你——”掌门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床上不动了,等白雨剑抬起头,发现师弟正跪在他的身前,手拿着令牌!整个人如遭雷击,师傅怎么会选择一个投降的人去做掌门,那加入昆仑派还有北海什么事儿?
师傅的手指指着秦风,看来认定他了,可他听见师傅刚刚在发怒了啊,幻觉吗?
“师傅去了!”秦风已经放声大哭,白雨剑的心更乱了,也跪着走到床前放声大哭,只是师傅的脸怎么那么愤怒扭曲?
“师弟,师傅刚刚不是好好的吗?”白雨剑哭着问,他压根儿没怀疑过他从小带大的师弟,也从未向那方面想。
“师兄啊,师傅虽然认可了我,但师傅走得不甘心呐!”秦风抽咽了一声说,“师兄,师傅走了,你再不能丢下我了啊,咱们屈居昆仑派之下,是借鸡生蛋,早晚有一天,我会将北海的牌子挂在山门上,师兄,你会支持我,对吧?”
白雨剑忍了又忍,最后无奈一叹,将师弟抱在了怀中,“罢了,记得你答应的事情!”
第30章。30。示威
此后的一些年,北海这一幕经常回荡在白雨剑的脑海之中,他总觉得疑神疑鬼,虽然师弟解释很合理,可那一幕太过突然和诡异了,他很想知道,他低头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师弟说,在师傅面前拉他指着地,是让他上前一步接受掌门的位置,只是师傅选择了他。
真的是这样吗?
每每话到了嘴边,他问不出来,师弟一如既往地乖巧、懂事、孝顺,看着师弟,他很羞愧有那样的想法,觉得对不住师弟,因此,一心一意去帮他和昆仑派谈判。昆仑派压根儿看不上北海,譬如蝼蚁一般,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是加入昆仑派,二是滚出昆仑山,师弟选择加入昆仑派,但也不完全是,抛出了一个学院概念,为昆仑派每年提供优秀弟子,昆仑派对他的提议眼前一亮,同意了他的意见,却拒绝了在山门上保留‘北海’,只能是‘昆仑学院’,人事上,昆仑派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只要他不死,他始终是院长,昆仑派不干涉,但所有人事都需要向昆仑派报备。
当看到山门北海二字被抹去写上昆仑学院的时候,白雨剑终于喷出口血倒下了,仿佛被斩断了根一样忽然变成浮萍,师傅最后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他终于决定问个明白,否则他要疯了!
眼前的师弟很憔悴,这几日都是衣不解带地伺候在床前,一如既往,那神情是做不了假的。
往日师傅笑言,有朝一日离家出走的必然是自己。深层次的话是如果会背叛门派,那个人必定是自己,绝不是师弟!
师弟性格柔顺,温吞吞的,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放在心上,而他则是生了个叛逆的性子,常常顶撞师傅。
他忍着心中的痛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