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陆……陆尹琮也会来么?”张圭道:“若是陆尹琮和他们接上了头,他肯定也在啊。”不思十分想再见到陆尹琮,当即道:“我一定不走的。就算那些人来寻仇,也不会杀我一个无辜的小女子的。”
张庄陌忽然也道:“那我也不走了。我和不思妹妹都是女子,谅那些人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张圭道:“你们真是胡闹!他们不会抓你们当人质么,抓了你们,来要挟我和你们哥哥,逼我们俩出面!”不思道:“若真是那样,我便吞毒药自尽,总之不会让他们来要挟爹和哥哥的。”她心中想着,若是此生再见不到陆尹琮,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了。
张庄陌道:“我要会会厓海会这帮人,会会陆尹琮,和他比比拳脚,若是敌不过他,我也吞毒药自尽好了,也不会教他们擒住来要挟你俩的!”
张圭奇道:“你俩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抢着要留在这危险之地?”张庄陌道:“爹你不用管了,且回到大都治好伤病,不要挂怀了。总之,我们不会让他们擒住来要挟你们的。”
张圭见这三个儿女,一个要去追陆尹琮,两个要留在这里,都是意志坚决,张圭当真是心痛如绞!他心中想着:莫不是上苍见我杀人太多,要灭我全家?
张圭呆了半晌,叹道:“那首曲子怎么唱的来着,哦是了,叫:儿孙自有儿孙福,谁给儿孙做马牛!你们既然长大了,不听我的话了,便也由得你们!唉,儿孙自有儿孙命啊!”说罢长叹一声,清泪滑落。
张天阡道:“爹,你要保重自身,回到大都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张圭哼道:“说不准这厓海会的狗贼子都已经包围了这潼川府了呢!我想要出去说不定还比登天还难呢!”说罢他起身,叫了下人为他收拾行囊,准备马车。
府外的马车已备好,张圭刚要走时,却见魏璜和兀良哈出来,他俩惊道:“张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张圭道:“我回大都,两位一道么?”兀良哈问道:“回大都做什么?”张圭道:“一言难尽。我这便要走了,两位到底跟不跟着?”
魏璜心想不知府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自己还是跟着张圭一起走为好。于是他当即便要和张圭一起走。兀良哈也觉得自己还是跟着张圭为好,于是也要和张圭一起走。两人分别骑了马,一行人便离开了不思府回大都。
却说这张天阡便带着人马来追陆尹琮。他行了一路,也不见厓海会的大队人马,他便一直追了下去,直到了这大河之畔。
此刻,陆尹琮和阮惜芷抵着门,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自己放开了这门,张天阡便推门进来,那可糟糕至极!陆尹琮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他正没什么计较处,回头一瞧,突然看到这房子竟是有个后门!陆尹琮悄声道:“阮姑娘,那边有个后门,你且瞧瞧那后门外面有没有人。”惜芷答应,悄悄过去,往外一张,回过身来摇了摇头,尹琮大喜,道:“我们从这后门出去。”陆尹琮轻轻放开了门,便去牵马,他边解马,边轻声道:“马儿,你可千万不要出声哦!”惜芷看陆尹琮在危难面前还是能够镇然自若,不禁对他又添了几分佩服。两人灭了房中生的火,牵了马慢慢从后门出去,尹琮道:“咱们若沿岸奔跑,不知前方通向何处,莫不如潜身在苇草荡里,暂歇一宿,明日再作打算。阮姑娘以为如何?”
阮惜芷道:“便按陆大哥说的来!”两人便牵了马,走到远一点的地方,陆尹琮先轻然教马卧倒在这苇草荡里,两人又在苇草荡里俯身隐藏,查看着张天阡那边的动静。
却说惜芷和尹琮在苇草荡里藏好后,这张天阡又抬手试着推了一下门,这回这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张天阡一阵奇怪,但还是牵着自己的马进到了房子中。他刚要生火,突然发觉地上有一片刚刚被灭了的火堆,张天阡道:“哦,原来刚才这房子里有人!”于是便喊道:“这房子有主人么?深夜来扰,实感惭愧!”可哪里有人回应!
张天阡看着这房子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他四处一望,只觉得这房里幽幽森森,阴气颇重,他又一想到刚才推门推不开,暗想难道是鬼魂作祟?他心中吃怕,赶忙牵了马要出来,谁知心中害怕,脚下竟是不稳,他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张天阡刚要站起,突然“咦”了一声,竟是发现这地上有几缕红色毛发。张天阡将这红色毛发拾了起来,到房子外面仔细辨认,却是发觉这是马身上的毛!
冷风吹来,张天阡心中一凛,他想到陆尹琮乘的那匹马就是这个颜色的!他向前奔了几步,只见大河缓流,沉夜安静,风吹苇草,哪里有陆尹琮的影子!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带的人马纷纷躺倒,已然都要休息了。张天阡看着那个房子,一下子意识到了刚才是有人抵着门不教自己进去。那这人是谁?当然是陆尹琮无疑!否则还能有谁这般防备着自己!
张天阡又想着,倘若刚才房里的真是陆尹琮和阮惜芷的话,那他们又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他转身回房子里一看,只见那房子有一个后门,张天阡这下恍然。他猜想陆尹琮和阮惜芷定是刚走不久,他也没有听到他二人策马疾奔的声音,那也就是说他们一定还在这附近!
张天阡想到这些,连忙奔出房子,将为首的士兵叫来,道:“那陆尹琮就在这附近,召集大家起来,将这周边给我围起来!”那人得令。不一会儿,张天阡带的人便将这河畔围了起来。
陆尹琮和阮惜芷在苇草荡里看到这一幕,知道张天阡察觉出了异样,心头都是忧急万分。陆尹琮看着身边的惜芷,想着一会儿要是被发现,自己一定拼死让阮姑娘突出重围,绝不让她落在张天阡手里。惜芷看着尹琮,轻声道:“陆大哥,我不害怕,惜芷……惜芷这一生遇到像陆大哥一般的英雄人物,心愿已了。”陆尹琮凝望着惜芷,眼光温和,他轻轻道:“陆尹琮能遇到阮姑娘才是生平乐事呢!不过现在休说这话,我们也没到了生死关头!要是一会儿真个打起来,舍了陆尹琮这条性命,也要保护得你周全。”阮惜芷一听,怔怔地望着陆尹琮,眼波晕了晕,竟是有两行清泪滑落,她将头轻轻别转开来,拿手抹掉泪水。陆尹琮看惜芷拿手抹泪,身影瘦削,可怜巴巴的,一时心痛不已,心中顿起内疚之情,他垂下头,低声道:“阮姑娘,我太过对你不起。”阮惜芷连忙转过头道:“不,陆大哥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恨自己不能为陆大哥分担什么,像个没用的傀儡一般。”陆尹琮温声道:“把我救出来了,还说自己没用么!”惜芷泪痕犹在,看着陆尹琮,心中宽和下来,不由得莞尔,眼中晕出笑意。
只听张天阡在那边大喊:“陆尹琮,你不敢出来,是想当缩头乌龟么?”他语气含怒,加之中气十足,是以声音如洪流激荡,远远传了开来。阮惜芷心中有气,偏头一望,只见陆尹琮眉头紧蹙,向来温柔的眸子直欲喷出火来。
张天阡又喊:“陆尹琮,我知道你就在这儿,赶紧给老子滚出来!”陆尹琮听了这话,心中愤怒难当,他不禁暗叹:“我陆尹琮也算是江湖上成了名的好汉,没想到竟多番多次地受这竖子的折磨诟骂!这腌臜气也算是受得多了,若非今次出去就是误了大事,外带连累了身旁的阮姑娘,我一定出去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他心里这般想着,脸色已是极其不好看,惜芷看了,不由得暗暗担心。
张天阡骂了一会儿,正要歇歇,蓦地里,尹琮和惜芷只听得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似是喊了一句话。可这声音离他们太远,他俩浑听不清楚。这声音消弭后,尹琮道:“你听,有声音!”惜芷已然听不见尹琮说的声音,而陆尹琮却听到了远处有隐隐的石子投水之声。随即,二人只听得张天阡大喊:“走,去那边!”
原来就在张天阡破口大骂陆尹琮之时,乔洛怯和怜玉骑马赶来。两人听到了张天阡的喝骂声,当即住了马。乔洛怯在马上急道:“陆尹琮兄弟在前面,他有危险!”说着便要策马向张天阡那边冲去,怜玉连忙道:“乔大哥,你这样会害了小姐和陆爷的!”乔洛怯勒马急道:“你素有妙计,快快想个办法来啊!”怜玉眉头一蹙,道:“不知道张圭来了没有,若是他也来了,那可难办得紧!我们不可硬冲上去!”乔洛怯“噌”地跳下了马,扑翻在地就给怜玉磕了三个响头,乔洛怯哑声道:“姑娘,请你一定要救下我尹琮兄弟,他不可再被抓走了!我……我乔洛怯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雅话,你只要救下他,让我给你做什么都行!”怜玉一急,也翻下了马,她连忙扶起乔洛怯,急道:“乔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我了么!你便不让我救陆爷,我家小姐也在那里呢,我还得救她呢!”乔洛怯看着怜玉,道:“多谢姑娘!”
怜玉想了一下,立即对乔洛怯道:“听张天阡的话,他大抵还没发现陆爷。乔大哥,你骑马向回跑,高声喊:‘阮姑娘,我在这儿呢!’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我到那河畔处,向水里投石子,这样张天阡一看两边都有动静,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我猜他多半要把你当作陆爷,要追你的,那你可得小心些。不过,这马跑得这样快,他也追你不上。”乔洛怯道:“那你在那边投石时也要万分小心!”怜玉微笑道:“我理会得。”
怜玉当即便往河畔处走去,乔洛怯看着她钻进了苇草荡里,这才双腿一夹,策马向来路奔去。
张天阡听到了这句“阮姑娘,我在这儿呢”,心头大喜,只以为是陆尹琮呼喊阮惜芷,刚要骑马追过去,突然间听到了远处有隐隐的投石之音。他转念一想,暗忖这陆尹琮既然在呼喊阮惜芷,那阮惜芷必然没有和他在一处,那这投石之声说不定就是从阮惜芷那边传过来的。张天阡的心猛地一颤,他一想到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