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这等傻话，凭白叫人看之不起！”
过了许久，宋万苦涩的声音才悠然响起：“眼下咱们跟晁天王什么关系，说是亲如一家都不为过，就算咱们想要翻脸。也得问问底下弟兄答应不答应，搞不好是要出大乱子的！”
此话一出，聚义厅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只闻四人越来越粗的喘息，显然心情都不平静。
四位梁山首领都不是傻子，不然坟头早就长草了，他们做老大这么长时间，还是有些见识眼光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随着水寨跟晁天王达成秘密协议，成为罐头工坊的原料提供商，竟渐渐跟罐头工坊连在一起不分彼此，因为大笔银钱利益的联系，他们就是想收手都不可能。
等到他们察觉底下弟兄的心思后，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晁盖晁天王通过罐头工坊，对梁山水寨大肆扩充影响！
真要动手的话，底下弟兄愿意听哪方的话还两说得很，这也是刚才他们没丝毫翻脸的意思，底气不足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没有丝毫把握，搞不好就会被手下弟兄割了头颅，变成讨好晁盖的踏脚石了。
“算了，既然晁盖这么想自寻麻烦，咱们也没必要阻止！”
王伦突然开口，冷笑道：“海上的事情岂是那么简单，等到他失败几次之后，就知晓厉害了！”
至于针对晁盖的话，却是半句也懒得开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他何必开口叫人笑话，都是知根知底的弟兄，没必要玩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
“那就这么办吧，晁天王咱们得罪不起，没必要跟他顶牛，到时候他在还伤失败几次，自然知晓厉害会主动收手的！”
这话也就安慰安慰自己，他们心中却是明白，就算晁盖在海上败得一塌糊涂，只要性命还在罐头工坊没有倒闭，他们便没有在晁盖跟前挺直腰杆的底气。
“咦，你们看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朱贵的一声惊咦，将其余三位首领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顺着朱贵满脸惊骇所指方向望去，王伦，杜迁和宋万的饿脸色突然变得相当难看，倒吸凉气不敢言声，好象生怕惊动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他们目光所及之处，聚义厅坚固平整的青石板上，此刻却是多出两只清晰的脚印，深入青石地面足有寸许，惊得他们一时脑袋空白不知说什么是好。
而脚印出现的地方，正是刚才晁盖所坐之处……
第2094章 布置
只等候了一天，晁盖便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
他自是不知梁山首领不看好他的出海冒险之策，认为他会栽个大跟头，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对于出海，他自有计较，之前托密州豪商购买的二手海船已到手，目前还在招揽培训水手期间，暂时没有跟随其余海船商队出海。
至于梁山水泊这边的船队，是作为海船的后备培养基地而建，当然也少不得真的要在水道上吃饭。
梁山水泊方圆八百里，比之洞庭湖和鄱阳湖加其来都大，连通数条纵横一省甚至整个国家的大河，与大运河还有直接通道，水运之发达可想而知。
不管古今，水路交通都比陆地交通来得简单快捷。同时也是实力的体现，能在大河之上跑商船的没一个简单货色。
让梁山水寨一干首领吃惊的是，他们答应了还没半月，晁盖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只内河船队，足足有八条中等规模的商船，还有两条大船。
如此规模的船队，放在整个大宋也算不俗的，拉出来便能将人震住，起码梁山四位首领被吓住了。
更叫他们瞪眼的是，足足十条商船所需水手数量众多，没想到晁盖出手不犯，又不知从暗拉来足额水手，这些船只出现第一日，便开始了紧张的忙碌。
其实哪那么玄乎，梁山水泊方圆八百里，遍布大小数百渔村，不是所有渔村都能因罐头大工坊的建立受益的，有些村落距离郓城实在太远。
长在水泊边的汉子水性自是不差，又有年操弄小舟的经验，招来在老水手的手下教导一番便可派上用场。
至于老水手的来处更简单，梁山水泊连通数条发达水系，眼途军州不在少数，其间自然少不得转事水上作业的厢军和禁军，想要招揽一批有本事却又遭遇打压的水手实在太过简单。
这只船队没有打出晁氏商行的旗号，甚至行动都没一起，全部都是分散安置各自为政，要不是梁山首领早早知晓晁盖的打算，只怕也会被蒙混过去。
距离梁山水泊不远就是沂州，沂州又是临海，虽然没啥优良深水良港，但是停下几艘海船的小码头还是有的。
这十艘商船，有五艘专门跑沂州航线，通过沂州境内的大型河流与外海勾连，晁盖托人购买的那条海船虽然没有出海行商，却是时常在沂州外海溜达，跟晁盖这边的联系一直都没断过。
到了这时，晁盖的第一步向外扩张计划算是完成，接下来就是等待海船和内陆船队磨合成型，然后再大肆发展。
他有很多项目，因为顾忌许多没法拿出来引人注目，像是香皂牙膏，冰糖白糖，玻璃琉璃，还有晒盐之类的等等，全都是了不得的暴利行业，随便一个只要做好了，十年之内混个百万贯家财一点都不费事！
要是就在郓城把摊子铺开，可想而知会引来多少贪婪目光，估计就连东京汴梁城里的权贵豪门，都不会轻易放过如此大佬好处的机会。
晁盖没有给人做嫁衣的觉悟，特别是对北宋朝廷的那一干权贵更为不屑，一个个拿着高得不可思议的高薪，依旧大肆伸手捞钱自肥，简直不是玩意。
有了自家船队，很多东西都可以自行采购，用不着受人限制。
梁山水寨相当配合，将几处码头让了出来，作为这十艘商船的停靠之处。因为商船停靠时，其上从来都不存货物，空荡荡的也叫水寇们兴不起多少贪婪，这么大的商船就算抢了也不好脱手啊，还得面临托塔天王的疯狂报复，只要脑子还没糊涂就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四位首领虽然眼红却也没有轻举妄动，晁盖他们得罪不起，加上水手寨如今有稳定的财源，他们的日子过得舒服滋润，没必要冒险干一锤子买卖，区区十条内河商船的好处，不够引起他们心中的贪婪。
“天王哥哥，梁山水寨一切如常，并没有意外发生！”
私底下，监视了水寨一段时间之后，暗探头目时迁觉得梁山四位水寇首领不会乱来，所以在例行汇报之后忍不住多了句嘴：“天王哥哥，水寨那边老实得紧，没必要盯得太紧！”
“那就叫他们撤了吧，按照普通模式监视即可！”
晁盖从善如流，他不是害怕梁山水寇乱来，只是为了以防玩意，耽误了自己的布置和时间罢了。
话说眼下的梁山水寇，虽然明面上由王伦等首领掌控，可暗地里早就被晁盖手下的暗探渗透得不成样子。
有长期的利益相连，中底层水寇其实对晁盖的感官十分良好，甚至巴不得晁盖能成为他们的首领。
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是正常人，都愿意过轻松安稳的日子，晁盖不仅江湖威望极高，最重要的是还会赚钱，不正是梁山底层水寇幻想的大首领人选么？
毕竟打劫干活的，都是这些中底层水寇，一个不好就挂了，如果残了的话下场更为凄凉，但凡有可能他们都不愿有任何冒险行径。
梁山四位首领虽然不甚聪明，却也清楚的看到这一点，所以他们才没仗着“人多势众”跟晁盖炸刺，相当识时务的低头服软。
晁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其实他对此时梁山四位首领的配置相当满意，尽管四人有着不同的缺点，王伦能力不足又心胸狭窄，杜迁和宋万纯粹就是太过平庸，而朱贵也不是什么能人，只是做惯往来交际的活计，为人有些八面玲珑罢了。
不然，梁山水寨依托八百里水泊这么好的地理优势，哪会发展得这么慢？
要知道，宋江三打祝家庄时，手下人马足有上万，到了后来与大宋禁军几次交手，人数更是越打越多，等到招安时兵力起码过了十万，绝对是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
十万人马盘踞梁山，也没见宋江等首领有吃力表现，显然这么些人手还在梁山的承受范围内，可见梁山的发展潜力之大！
王伦当上梁山总首领也有几年时间了，之前梁山人马六七百，现在的梁山人马号称七八百，对比宋江时的人数上万过十万，简直就是个笑话！
当然平庸也有平庸的好处，加上王伦等人又是穷苦出身，野心不大颇为“安分守己”，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看看水浒故事中，王伦在时的梁山名声不显，却也没做过什么杀人屠族的恶事，单就这一点便让晁盖高看一眼。
梁山水寇不折腾，又没有什么野心，有好日子过甚为安逸，如此晁盖才能轻松掌控梁山的部分话语权，他也需要梁山水寇做个靶子吸引官府的注意，从而忽略了他的一系列布置手尾。
要是遇到宋江这样的，动不动就杀人全家，像是三打祝家庄后，纵容李逵杀光扈家庄数百族人，独留庄主之子飞天虎扈成流窜江湖部长知所踪，股三娘生生成了一介孤女任由宋江安排命运。
这是何等凶残手段，简直就跟滥杀无辜没啥两样了。同样的也不知出于什么考量，祝家庄破了以后也是鸡犬不留，杀得真叫一个疯狂。
要是梁山之主四宋江，晁盖才没心思跟他有丝毫牵连，这厮为了能够顺利招安，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良心大大的坏了。
反倒是像王伦这样，没甚本事又有自知之明的，才是合作的好对象。晁盖没宋江那么阴毒，梁山真要是遇上解不开的麻烦，他真不介意暗中帮上一手，这么个好靶子可不能轻易就毁了。
至于后面还会不会出现王伦把林冲逼得反了一事，晁盖却是没什么心情理会。真要到了那时候，自己又不得不落草的话，王伦也只有靠边站了，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