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被夺,小棉花却不撒手,豁然抬头,睁开眼盯住了范刀。
与小棉花对视的范刀,此时所见的是一双殷红如血的眼,仿佛小棉花的眼眶里流淌着恐怖的血河!
对视一眼,范刀觉得自己的神魂一阵冰冷,竟落入了血河当中,他的四面八方全都是异兽白骨,血河里堆积着亿万尸骨,均为各类的异兽。
冰冷彻骨的感觉,令范刀连头顶的岩浆都暂时忘却。
在焚仙炉里,他竟觉得浑身发冷。
强行镇定,稳固心神,范刀不清楚自己究竟陷入了何等幻境,但他知道此时的处境不算太好。
深吸一口气,范刀四处寻找出路,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影从血河深处缓步走来。
人影是个女子,白发红袍,赤着双脚,一步步踏着血河里的无尽白骨走来。
女子的每一步,都踏着范刀的心跳声,就好像她走出一步,范刀的心脉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跳动一下。
嘭嘭。
嘭嘭!
随着女子的接近,范刀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雷鸣一般,一旦对方走到近前,他的心脉会当先爆裂开来!
巨大的恐惧袭来。
范刀甚至感受到了死亡,他一度认为那女人从地府而来,是真正的修罗。
那是谁?
是恶魔还是噩梦?
范刀说不出话,沉浸在血海中动弹不得,绝望的体会着被死亡接近的滋味。
哗啦!
一声水花翻卷的声音出现,范刀如同溺死的人从水中浮出,他眼前的血海消失不见,四周依旧是烈焰滔天。
惊疑不定的范刀大口喘着气,他发现长生剑正握在常生手里,小棉花的双手已经空空如也。
“你怎么了?”
常生刚醒来就看到范刀瞪着眼睛张着大嘴满头大汗的呆涩模样,一只手还抓着长生剑。
将长剑取回,常生见范刀清醒才有此一问,刚才的范刀模样太怪,好像在抢剑,又像被施了定身法。
“她、她、她”范刀也清醒了过来,急忙指向小棉花,道:“她有问题!你这小徒弟不对劲!不对劲”
范刀面前,小棉花正眨着大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对劲?我怎么了?”小棉花挠头道。
“你刚才做了什么?”范刀发现小棉花没什么异样,于是狐疑道。
“我为师尊护法呀。”小棉花回答得理直气壮。
“对呀,小棉花给我兄弟护法来着,小棉花是最忠心的弟子!”苟使在一旁作证道:“倒是你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要抢长生剑!你要抢我兄弟的灵宝!”
“我什么时候抢灵宝了!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红衣的女人,我怀疑那家伙是地府的修罗,再不就是焚仙炉里的精怪”范刀急忙解释,越说常生几人的目光越是怀疑。
发现被误以为自己在编故事,范刀一跺脚,道:“我那是抢吗!我是要帮着你们挡天火啊,都死到临头了,我还能有什么私心,你们不信吗!”
范刀赌咒发誓,说得很是真诚,只不过没人买账。
常生苟使和小棉花全都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听他说完后,三个人齐齐的摇了摇头,都不信。
“好吧好吧,咱们不说这事了行不行。”范刀都要哭了,指着头顶对常生说道:“想想办法吧大爷,我们要被烧死啦!”
面对滚滚而落的熔岩,常生也没什么好办法,挥起长生剑,本想再度动用这件灵宝,可忽然间常生想起了什么。
放下铁剑,一点千云令,大半张画卷出现在手中。
哗啦一声将画卷展开,其上是山川湖泊,一副气势恢宏的山水。
“起!”
常生一点画卷,以灵力催动。
画卷是飞起来了,但大小没变,图案没变,就连画上的气息都没变,充其量接近法宝等阶,还是下品。
“这是什么啊?铺盖卷还是裹尸布?”范刀在一边龇牙咧嘴。
常生此时也心头发沉,看来这张残卷不是山河图,根本挡不住烈焰。
“我来!”苟使忽然伸来大手一把抓住画卷,随后开始催动灵力。
说来也怪,当苟使抓住画卷的那一刻,消失在画卷里的那个爬山的小人,竟再次出现!
于此同时,画卷上爆发出了奇异的气息,残卷在烈焰中疯长,转眼间成了百丈大小,将扶摇峰顶完全笼罩。
第435章 元婴陨落
画卷虽然残破,却在苟使的手中变幻成遮天的帷幕。
整个扶摇峰被画卷所掩盖,滚落而至的岩浆在画卷上燃烧,却一时透不过来。
比极品法宝还要强横的气息从画卷中散发开来,四周的灼热竟被隔开。
“这是什么!又一件灵宝?”
范刀仰着脑袋惊奇道:“不像啊,虽然比妖刀的气息要强,但还达不到灵宝的程度,难道是灵宝残片?这张图并不完整,缺了一大块。”
范刀所站的地方正是画卷所缺失的地方,他正抬头看呢,就见一道瀑布般的岩浆落了下来。
刀爷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叫着往后急退。
哗啦啦的岩浆几乎贴着范刀的鼻子滚落下来,将他脚下的地面直接融化,这股漏下的岩浆顺着扶摇峰的一侧滚落,远远看去好像扶摇峰多出了一条红色瀑布。
扶摇峰上的惊人景象,如果放在平常定会吸引无数人惊叹,可如今则没人在乎。
因为四面八方有很多地方都在落下大片大片的岩浆,就好像天河倾泻,岩浆所过之处,连法宝都会被融化成灰烬。
被困在焚仙炉里的修士,成百上千的死去。
火海里无数的白骨在起伏。
惨烈的景象,犹如末日。
在滚滚熔岩当中,一位位元婴强者不计代价的攻向被西圣控制的器灵。
想要破开灵宝,只能先斩杀器灵,那些威武不凡的火焰战士就是焚仙炉的守卫者,必须将其全部清除才有活路。
丹王的出手堪称决然。
龙夜阑亲自攻向了白星晖,一粒粒地灵丹在烈火中炸裂,彷如烟花。
这些地灵丹的威能无比恐怖,炸开一次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狂风,将白星晖浑身的烈焰吹得摇摆不定。
接连十粒地灵丹自爆,形成了一股恐怖的旋风,将白星晖彻底包裹,东圣身上的火焰铠甲被熄灭。
狂风里,出现了一个浑身焦糊的身影。
东圣的本体竟被烧得残破不堪,白骨随处可见,那张本该俊朗的容貌更成了焦炭一样,无神的眼眶中之剩下两团火苗,连眼珠都没有。
“星晖张填海我要你的命!”
龙夜阑再也没有了丹王的风范,好像个发疯的女人一样,尖叫着就要去和西圣拼命。
难怪丹王如此模样,她爱着东圣几百年,如今见面却已经天人两隔。
世间凄苦莫过于此,我爱着你,而你已死。
“别去”
焦糊的东圣,眼中的火苗跳跃了一下,白星晖竟还保留着最后一道神智,只不过这道神智即将消散。
“逃出去,你不是对手,他控制的不止我们,还有更强的力量”
白星晖艰难的抬起焦糊的手,抓向龙夜阑,声音微弱,眼看着就要不支。
龙夜阑急忙蹲下来抓住白星晖的手,摇头含泪道:“不管他张填海拥有多大的力量,我都会杀掉他替你报仇!”
“别去没人是他的对手,听我一次,快逃,逃出这片火海,永远也别回来”
白星晖眼里的火苗渐渐熄灭,抬起的手也失去了力量,当他死去的那一刻,用尽最后的力量叮嘱着面前的女子:“快逃,沉鱼快逃”
噗通一声,也曾叱咤风云的东圣,神消道灭,就此陨落。
其实白星晖早已死去,当他被西圣炼制成器灵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没人知道当时的东圣有多凄惨。
将他炼制成器灵的,是他从儿时就一同拜师的亲师弟。
一代强者陨落,令人唏嘘,但是活着的人,却变得更加凄凉。
龙夜阑目光呆滞。
堂堂丹王,竟在天火临头的生死关头,发起呆来。
令丹王如此异样的,是东圣临死的最后一句话。
沉鱼快逃。
原来,东圣根本就没认出面前的女子是谁,他早已没有了眼睛,没有了心,整个人都已经焦糊,唯一仅存的神智,只能记住这一生真正的所爱之人。
所以白星晖将龙夜阑当成了李沉鱼。
“李沉鱼,你赢了”
两行清泪,顺着龙夜阑的脸睱流下。
这位被整个修真界誉为丹王的强大女人,依旧逃不过一个情字,败得一塌涂地。
其他的战况依旧焦灼。
二爷龙星剑与三爷龙星海联手之下施展出强横剑阵,将神虎教的高手斑虎与风虎相继击杀。
灭杀大妖的代价,非同小可。
龙星剑与龙星海遭遇了两头大妖濒死的反噬,两人全都身受重伤,失去了战力。
天狼宗百里裘挡不住北地雪王,不久后拥有傀儡身的百里裘被黑风犬的大口咬住,紧接着姜大川以雷霆之势将其轰杀。
百里裘遭遇致命的一击,整个身体完全碎裂开来,零件散落四周,全都是机括之类,人头更滚向一处角落。
咔嚓一声,不等人头滚走就被黑风犬的大口咬上,那人头竟哇哇怪叫,散落四周的零件开始滚动起来好像要再次融合。
姜大川哪能给他机会,天雷术落下,将百里裘的浑身零件全都轰成了稀碎,头颅也被黑风犬一口咬裂,彻底陨落。
于腾风穆城与王东张朝西望的战斗最是凶险,四人缠斗不休,闪烁的剑光伴着鲜血洒落。
战至最后,青藤宗的老宗主竟选择了自爆元婴,以这番恐怖的力量将王东张与朝西望同时重创,随后两人死于穆城之手。
“杀掉西圣,替我青藤宗上万门人报仇,雪恨”
于腾风临死之际,对大长老穆城道出最后的叮嘱。
这位老宗主本就寿元将尽,大限不远,此时选择自爆元婴从而灭杀了两个强敌,也算死得其所。
本就不足百位的元婴高手,在恶战中不断有人陨落,不久后死去的元婴竟多达十几位,重创不起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