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
“先帝命我节制六州,其实以我的身份来说,权太重。”裴子云坦然说着。
“我是道人,就算有先帝遗命,我也不可能掌握六州兵马的调遣,或者说掌握了也会使许多朝臣离心,对皇上不利皇上要办的第一件大事,不能和群臣背着干。”
这一番建议说的入情入理,为启泰皇帝着想,更为社稷着想。
启泰皇帝原还有着警惕,听着心一动,说:“哦,你可有什么建议?”
裴子云听着,微微一笑:“皇上只要召集重臣提一提,必有许多人反对说,大权不可一人掌握,更不可由道人掌握。”
“这时只要有人提议,说是先帝遗命,不可直接反对,但是可分权。”
“其实就是划分几路,以文官为钦差,不许野战而依城自守,建成铁幕,和围剿济北侯时一样,不过唯一不同,就是我并不独掌大权,以安天下臣子之心。”
“呼”启泰皇帝听着屏气,接着就叹:“此言甚善,不过,我却有一点担忧,当初忠勤伯也使了此计,却被大破,卿又如何破之。”
裴子云听着点首:“陛下,忠勤伯这是根本没有真正办到铁幕,结果露出了破绽,被引着入了节奏,焦急求战,所以被破。”
“因此,这次铁幕,绝非是六州的事。”
“要迅速解决璐王,就得一下子断了他的气,所以必须动员半个天下。”
“半个天下?”启泰皇帝喃喃。
就见着裴子云指着:“陛下必须明旨各州总督,按照平济北侯时的政策,前线充实防线,集兵防守,并且布下第二道防线,以防一旦突破,惊慌失措。”
“这是州内调集,并不会很耗费粮草或人力。”
“但惟恐相互扯皮,留出了缝隙而给璐军突破,故以文官为钦差,范畴是二三个州,进行协调。”
“除此,皇上可下恩旨,将宿将加恩复官,以收人心,从中再挑选可用之将,调到各路,以钦差为主将,宿将为参赞,渐渐组成各路反攻之军。”
“而臣,只要名义上主帅,实际控制七八万就可,与璐王主力对峙。”
“至于封锁战线,串连人心,使敌区内弃暗投明,这都是平济北候时的故技,可一并使用。”
“特别是宣告陛下登基,璐王已剥了王爵,乃是叛贼,就有正人心之效。”
启泰皇帝看去,立刻明白了裴子云的用意:“这是在璐王各个侧面,都形成防线,并且集中军队,使璐王腹背受敌,不能动弹?”
“是,文官钦差人选,贵在保守,越保守越好,那些激进求功者,反不能用,而宿将,新得皇上恩旨,加恩复官,必是激进求战。”
“故宿将不能当主将,却可当参赞,以及偏将。”
“单是防守可不行,我们防守的目的,还是七守三攻,这三攻正好是给急于建功的宿将去担任。”
“陛下可给他们或三千,或五千人,许其一定程度的便宜攻略。”
启泰皇帝有着平定济北侯的经验,仔细想了想,突是一叹,这小小的几步,一下子把整个战局、文武之间的平衡、以及对宿将的使用都调和在一起,简直是妙到了颠峰。
别的不细说,单说这宿将,领三五千,就大有深意。
用人、制人、连文武矛盾都融成一炉,还丝毫没有烟火气,启泰皇帝换成了皇帝的角度思考,也不由一凛,有些明白太祖的担忧,只听着裴子云说着:“至于细节,非此时能概括,到了战场才能因地制宜。”
启泰皇帝听了,点首,说:“卿所言甚合朕意,你回去安心修养几日,几日就有旨意下来。”
第402章 新立(下)
“是,陛下。”裴子云回府,在屏风,宰相端坐,微闭着眼,听着声音,思绪纷扰,不敢置信。
只是片刻,裴子云就将天下大势掌握手中,真不可小觑,若此人不是道人,而是朝中臣子,真不可想象,或千古留名,或身死族灭。
“真让人羡慕。”
宰相一叹,长公主在侧也是倾听,美眸间,听罢刚才言语,心中满是感叹,更显智慧。
“出来吧。”启泰皇帝对江山社稷图说,宰相和长公主顿时起身,在屏风后面转出,皇帝看向两人就问:“你看裴子云建议如何?朕听着,颇是中意,这样行事,平乱之事必成。”
宰相带着一点思虑,沉默片刻,说着:“单看此论的话,裴真君也不是专独之人,只是屏风能不能拦截住我等消息,不然恐怕有所矫情矫隐情……”
“这是江山社稷图,就算裴子云是地仙,也不可能发觉后面有人。”皇帝说着,默思片刻,转脸对长公主:“小郡主,可以嫁了。”
陈州·吕孝郡
浓云翻滚,把天空笼罩,而雷光在其中酝酿,都入冬了,还始终不肯散去。
“该死。”
“天地针对越来越强了。”
“为什么,有着璐王的龙气屏蔽,我们不应该在这时就被这样针对。”瞎道人穿七品官服,在公务厅内,脸色凝重。
这时外面传来了欢呼:“哈哈,璐王拿下陈州州城了,真是普天同庆,我们有从龙之功,将来少不了高位,来,大家一起去庆贺下?”
“我去,我去,咦,天怎暗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官员在房间里出来,带着疑惑说着:“刚才天还是亮着。”
又自言自语:“可能是外面起风了。”
只是看了天空一眼,又看向了瞎道人,瞎道人这时低着头,面前放着一份公文,似乎在批阅。
这官员就上前,说着:“时间差不多了,一起走?”
瞎道人听了,一笑:“不了,我这还有些公文,现在还没有处理完,你先回去就好。”
“那我就不等你了,下次的花酒你请。”这官员也是上次和瞎道人一同被璐王提拔,关系还算不错,脸上带着你懂我懂的笑,这批人家中多是富贾之家,就算是当了官,依旧风流不改。
“这是当然,李贵,你先去便是,我晚些忙完就来,下次怡红院,百花院,你随便挑。”
“好”李贵这样说,心满意足而去。
“轰!”接着,一阵风袭来,瞎道人打了个冷噤,听到车轮碾过桥洞滚雷声,想要说话,就觉得胸一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文士才在外面进来,看着瞎道人喷血,脸色大变,连忙扶着问:“你怎么了,我刚才听着天空隐有响雷,怕是不详,似乎天机敌意在窥视我们,我就连忙赶来见你了。”
瞎道人伸手在鼻子下面一擦,手背一片红,低声:“没错,这是反噬。”
说到这里,眼睛不由微微一眯,声音低沉嘶哑:“我们被发觉了,就在上次二个人失踪后,看来裴子云的确是命运之子,有关天意。”
文士一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瞎道人眼神微寒,推开了扶着,抵达庭院,向天空看去,口气冷冷:“既被发觉了,世界会越来越针对我们。”
“我刚才搜索了记忆,过去世界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只是没有这样快。”
“现在怕是很难速胜了,必须有着打持久战的准备。”
说到这里,瞎道人摇首叹息,神色黯然:“你也应该明白,世界是会调整和排异,我们已查到这世界不少历史,就拿本世界的道法来说。”
“第一个成就道君者,世界尚无迅速反应。”
“只是此人终是堪不清,当时满足于国师,仙人的称号,没有果断夺取天下,二三百年后,就使世界反应过来。”
“以后引发的惨烈一役,此人坐化,虽未陨落也不远,而龙气福田虽付出沉重代价,但依靠生生不息的人族,继续把持了正统。”
“现在龙气、道力之排斥分流,实是当日引起。”
“要是此人果断夺取政权,早就是地上道国、仙朝了。”
文士也是点首:“除非是力量远超过了世界,可悔可改,要不的确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我们妖族也一样,要是能多隐蔽些时间,积蓄了力量,趁世界没有反应过来,一举就可成为正统。”
“但现在既被发觉,就必须打持久战,甚至事倍功半,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也无可奈何,现在我们必须建立轮回台,才能相持甚至反败为胜。”瞎道人说到这里,就有些黯然。
其实事情比说的还严重,不能一举卷席天下,成为正统,那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世界一部分——仙、妖、人共存,世界上有妖族存在延续罢了。
文士所知没有那样多,听着瞎道人的话,踱了几步:“轮回台是什么?莫非可以一局定江山不成?”
“没有这个,我们妖族印记,每死上一次,就必须在世界里循环一次,随着一次次的妖族们的牺牲,印记会越来越淡,妖气也会损失,被世界消化。”
“有着轮回台,被杀妖族印记会回到轮回台,不受消磨,只要有着不断转化强大的妖气,我们最终将战胜整个世界。”瞎道人说着,抬起看着天空,天空阴云密布,当下眼神冷酷。
“幸现在越来越接近冬天,雷霆渐少,天命就算想要对付我们,也不可能频现天雷,坏了天数,所以我们必须在春雷前完成这事。”
文士听着,脸色迷惑:“我继承的元神并没有这些记忆,可我也知道,要想成就,必须要有跟脚之处,轮回台自也是如此,可现在整个世界都在排斥我们,我们要想成就轮回台,根基何处?”
瞎道人听着,脸色凝重,长长叹了一声,眉皱了起来,一时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一声喧哗,有人疾报:“不好了,皇帝崩了,太子在次日,受百官之礼,已经登基了。”
“还明发了旨意,宣布璐王不臣,削去王爵,降为罪民,号天下共讨之。”
话才落,浓重黑云中,就是一道闪电,把庭院照得雪亮,几乎同时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吓的瞎道人一颤,顿时一股血腥味就在喉咙里渗出,连忙咽了下去,这时却不退到房内,仰首想着,觉得灵光一闪,里面有着关键之处。
文士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