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的话,要不是因为突然遇见了我,这会儿与祝后撞面的就不是风雪,而是商场主了,那时……祝后会怎么做?”
祝玉妍微微低头,若有所思的道:“圣门的规矩,邪帝不会不清楚,她必死无疑。这的确是石之轩的行事风格……若论心计,恐怕真没多少人是石之轩的对手,偏偏他还能做的深藏不露,教人纵小心提防,亦不免深陷入他设下的局中。”
她眸中凝光隐隐的注视向风萧萧,轻叹道:“邪帝你知道么?我现在真的十分后悔,不应该与你生出间隙。你……同石之轩一样可怕,也只有你能轻易猜破他的想法。”
“旁观者清罢了。”风萧萧笑了笑,道:“我不知道祝后为何非要与石之轩过不去,我也不想知道原因,但请恕我斗胆直言,祝后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同属圣门,何必让佛门在一旁看热闹,让慈航静斋捡便宜呢?”
祝玉妍默然片晌,柔声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和石之轩,石之轩和我,只能一起去死,死在一起。”
她幽幽轻叹,隔着脸纱发出的声音里,有种引人遐思,想象无穷的诱惑力,继续道:“如果邪帝肯帮我这次,我可以保证阴癸派上下,往后只会对你恭恭敬敬,再不会暗里算计你。”
对她坚决的态度,风萧萧略感诧异,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只是这念头非常缥缈,像一缕云烟,伸手去抓,却轻飘飘的溜过指隙。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笑道:“阴后好盘算,不过婠婠身上有我布下的魔种,迟早逃不出我的掌控,我何必冒着风险去开罪那么厉害的石之轩?”
祝玉妍冷笑道:“阴癸派的确一直从属圣极宗,却也从未真的让圣极宗给吞入腹中,你想鸠占鹊巢不过是一厢情愿,到头来只怕一场空。”
风萧萧神情微凝,不由想到了师妃暄和婠婠的确都曾有意,并且有能力屏蔽他对魔种的感知,所以很难说她俩没有对抗魔种影响的办法。
他沉思少许,抬起头,笑吟吟的道:“如果婠婠真有办法对抗魔种,阴后根本不敢和我说这番话的,不怕我感觉时间紧迫,抢先向婠婠下手么?”
祝玉妍淡淡道:“她天魔**既成,就不是邪帝想对付就能对付的了,玉石俱焚,我会,婠儿自然也会。以邪帝的谨慎,想必不会冒险的。何况,她的天资和聪慧还要远胜于我,我相信她同样能应付来自任何人的任何阴谋诡计。”
风萧萧微笑不变,点头道:“关于这点我毫不怀疑,不过我也相信所谓的‘玉石俱焚’,绝不是想放就能放的,只要困不住我,再大的威力也属白搭。阴后如今并没有与我合作的本钱,你若再不走,我就真想试试你那个玉石俱焚究竟有多厉害了。”
祝玉妍轻哂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现在不趁此良机与我合作对付石之轩,终有一天,他定会让你后悔的。”
她身形飘退,划着诡异却幽美的弧线,霎时退出小楼的废墟,没于崖台的尽头。
风雪身子微微一抖,却强行按捺住了想追的冲动,目视崖台,冷冷道:“她居然敢威胁主人,好生可恶,为何要放她离开?不妨交给雪儿,我能让她哭着求着的去跟一条狗玉石俱焚,哼!”
风萧萧潇洒的耸了耸肩,道:“我正愁没什么见面礼送给石之轩,也正发愁怎么完成鲁大师对我的交待,她这一去,正好让我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风雪疑惑的望着他。
风萧萧对师妃暄自然会有所保留,却什么都不会瞒着风雪,简略讲述了他想与石之轩合作的念头,以及鲁妙子想让他报复祝玉妍,使祝玉妍陷入后悔欲死,却偏偏不能死的境地。
最后道:“对于鲁大师的要求,我是出于私情,与石之轩的合作,却是出于大义,你还记得陈总舵主么?他曾教导我不少道理,我……我其实一直深铭于心的。”
风雪呆呆的望着他,仿佛再次梦回从前,垂首低声道:“陈总舵主……的确令人无法不敬佩。”
风萧萧于废墟中昂然而立,负手风中,缓缓道:“时移世易,斗转星移。唯一能让我感受到自己还存在的,只有那颗不变的初心,如果有一****失却了这颗初心……我还是不是原来的我?你还是不是原来的你?世界还是不是原来的世界呢?”
风雪随着他这番充满感慨的话语,沉寂的回忆慢慢苏醒,仿佛回到两人初识时……久被冰封的心灵,也开始点滴化冻,化开的泪水,顺着脸颊,潺潺如流溪。
第两百九十五章 国士无双
当黄蓉再次见到风雪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往先不论风雪对她如何恭敬,甚至呆在风萧萧身边时,虽然也变得温柔顺从,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却从来也没散去过,如今风雪的气质却好似浑然变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女人。
容色温柔,眸光带暖,笑容香甜,紧簇在风萧萧身侧,居然显得很有些腼腆羞臊。
郭襄也瞧傻了眼,这还是她那个冷若冰霜,心思莫测,冷酷的都不太像人的雪儿姐姐么?
走到近前的风萧萧,好似看出她俩的小脑袋瓜里正想着什么,轻笑道:“这才是与我初遇时的风雪,重情重义,温柔善良,乖巧聪慧,体贴贤惠,天真纯洁……”
他好似想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好词都堆砌到风雪的身上。
风雪羞答答的笑着,双颊晕红的垂着头,香肩更显无力的紧贴在风萧萧臂膀上,乌发垂散,显出纤美白皙的颈项,盈盈屈膝,向黄蓉福身行礼,轻轻叫了声“夫人”。
黄蓉和郭襄听得目瞪口呆,也看得目瞪口呆。
风萧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和喜悦。
风雪一路追着他,历经千辛万苦,趟过遍遍红尘,未知的前途和重重的磨难,以及无法排遣的思念,使她渐渐感到孤独、寂寞、迷茫和恐惧,不得不将自己的本心重重冰封,深锁于旁人不可触及之处,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可触及,或者根本忘了触及。
如今听完他一席话后,风雪终于冲破封锁心境上的枷锁,彻底返璞归真,褪却霜尘,得观本心,化茧重生。
风萧萧脑中念头还未消,忽然转头凝望。
商秀珣正扬着秀眉,半扶依在门旁,美眸紧紧盯在风雪的脸上,显然对她如此戏剧性转变的气质,生出疑惧。
风萧萧柔声道:“场主醒了最好,牧场中好像生出了一些变故,大管家商震正到处找你呢!”
其实后山离内堡并不算远,风雪和祝玉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本就戒备深严的飞马牧场,只是后山乃是场主商秀珣亲自定下的禁地,所以一众人等只严密的封锁各处通路,却未曾敢擅入半步。
风萧萧不欲和牧场起冲突,于是和风雪避开守卫耳目,重新回到飞鸟园,而大管家商震早想进园来找商秀珣,却被黄蓉使计先骗走了。
听到风萧萧的话语,商秀珣容色陡变,都顾不得质问是谁、又为何将她打晕,一面急匆匆的走出门来,一面低声道:“风萧萧,你这次肯不肯帮本场主?”
风萧萧本就是有意探话,想弄清楚石之轩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将商秀珣诱回牧场,这时自然含笑点头,道:“由始至终都是商场主吵着闹着要跟我恩断义绝,我风萧萧可从没这个打算。”
商秀珣拿质疑的眼光瞪着他,好似在怨怪他不该放走曹应龙,又好似权衡利弊,少许后才沉声道:“本场主得到可靠消息,阴癸派欲大举进攻牧场,阴后祝玉妍很可能都会亲自出手,你这次又打算站哪边?”
风萧萧微微皱眉,问道:“场主从哪得到的消息?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我现在与魔门不睦,也不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商秀珣犹豫着道:“来自李阀,我在去竟陵的途中,收到了李神通的亲笔信。他……他……李神通乃李渊之弟,李世民的二叔,无论在李阀内,还是在江湖上,都是德高望重,而且他正代表李阀主持南方的局面,该清楚这一片的魔门动向,该所言无虚吧!你……你不刚也说牧场内出了变故么?”
她本来坚定的语气,却随着风萧萧眼中升起的嘲弄目光,而变得虚虚没底了。
风萧萧笑吟吟的道:“在此之前,场主见过李神通的亲笔信吗?”
商秀珣摇头道:“没……不过信上确有李阀传递密信的暗记,我验证过了,并无虚假,而且暗记属于李阀高层所用。”
风萧萧道:“暗记属于李阀的高层,所以这个密信也可能来自李建成、李元吉、李世民,甚至李秀宁,对不对?”
商秀珣声音转冷,道:“你说的这几人,如今都远在长安,如何会写信欺骗我?”
虽然李阀曾派出李秀宁对飞马牧场有过不轨的企图,但她相信以飞马牧场的重要地位,李阀绝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骗她,因为根本没必要。
风萧萧笑了笑,道:“起码几天前,我就在竟陵旁边见过李建成,哦,对了,离场主击败四大寇的地方也不算远。”
他心里加了句:“石之轩就是支持李建成的,要说两人关系不密切,鬼都不信。看来十有八九是石之轩让李建成伪造李神通的密信,诱商秀珣回牧场与祝玉妍撞上,甚或至李神通本人都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风萧萧不禁心下一寒。
他本以为石之轩只是一石二鸟,现在才忽然发觉,绝对不止。
商秀珣如果死了,他和祝玉妍杠上还在其次,若飞马牧场失主,李建成又恰好出现在附近,说不定就有什么谋划,十分有可能将飞马牧场控制在他的手里。
那时李阀不但占了中原最好的养马场,也可以此为据点,支撑李神通对抗往北日益侵袭的宋阀势力。
而且在李渊看来,李秀宁当初做不成的事,却被他李建成做成了,岂不是大扫李世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