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好火,水是好水,但比洗剑池,还是差了些许。”
李辟尘撩起袖袍,一只手深入那冰潭中,此时只感到一阵彻骨寒意加身,那心中《太华青霄两仪灵虚真解》顿时运转,一丝雷光溢出,绕在手身,以乙木生气抵挡这股寒意。
“这冰潭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至宝,但比起洗剑池,自然差了半分,可也低不到哪里去。”
赵无恨这般言语:“须知道,这冰潭是我火工殿祖师自无垠海中取来,从龙族手中得之,为万载寒泉,只饮一口,则可直镇心火,可直压心魔,下六欲火气,让人怒意皆消;在此潭之中浸泡,若是中了魔道毒火,也只有这池潭可救性命。”
“当年取来时,这潭中还有一只冰蟾,后来被祖师取出,不知放去何处,那冰蟾乃天生的宝物,也是先天根本源气所化,神异非常。”
李辟尘听闻,奇怪一问:“敢问师兄,什么是先天根本源气至宝?”
“哦,看来你不晓得,那且听我说来。”
赵无恨开口,把这东西解释:“所谓先天根本源气,不列三清,不列三浊,乃是乾坤之中最根本之气,无道无法,天地孕育,而这种气息寻常一直在我等身边存在,只是太过稀薄,不能摄取,而这云原大地之上,总会有一些地方充斥先天根本源气,故此在那些处,也会诞生一些神异生灵。”
“被先天根本源气所孕育之物,皆称先天之灵,各有莫测神通,神异非常,似那只冰蟾,据说,曾经便有一道‘呵气成冰’的神通,那口一张开,便是几百里大地化作隆冬,那口一闭,大雪便从天而降。”
这般说的如同神话,李辟尘听得惊奇:“不曾想世上还有这般神奇……生灵!”
“师弟初入仙门,这天下间,奇妙之物可多了去了,非是一日之功可说尽。”
赵无恨这般说着,此时指着一处空炉,对李辟尘道:“师弟来此,可想试试手么?”
“这火工殿可不是剑囚谷那等浊地,这用的神石仙铁皆是上乘,这炉子,这铁毡,这大锤,这大鼎,皆都远超剑囚谷,除去这寒潭差了洗剑池半分,但也仅仅是半分罢了!”
听着赵无恨的言语,李辟尘目光望向殿外,那处大日高悬,下方山峦是火光通天,如同整片大山都在烈阳之下熊熊燃烧。
铸兵,铸兵……当初在剑囚谷时,也是铸兵,只不过那时和现在,却是两个天地。
曾为罪囚,如今已入仙门,那这一兵也可铸,这一铸,是昭告过去,如今已脱牢笼,这一铸,是看向大道,如今已踏仙山。
第二十七章 约定之说,造化神兵(上)
“是,师兄此言,说的师弟心中也痒,不若便在此地铸出一兵,以祭我逝去过往。”
李辟尘目光遥遥,此时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些熟悉的人影,然下一刻,一声轻叹,似道尽了千万年的烟云,只是一下,那些影子便化风散去,再无踪迹。
“前尘逝,仙尘出……可我不曾逝。”
李辟尘目光闪出光华,那耳中,又回想起自己对穆寻雁所说的话,那是让她活着,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如今的你,和日后的你,不一定是同一个人了,更遑论转世重来呢。
“只求当世,只求当世,活在世间,前方就有还有路。”
李辟尘喃喃言语,而此时赵无恨听得李辟尘言语,心中微动,道:“看起来师弟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怕是埋在心中太深了吧。”
这一句言语让李辟尘清醒过来,摇摇头,道:“有些出神,对不住师兄。”
身子转动,李辟尘对赵无恨打个稽首,又看了看那铁毡火炉,便走过去,那边上放着一柄铁锤,重有二百八十斤,比剑囚谷的镔铁锤要多出接近一倍的份量。
然此时李辟尘五精已开,力有五六千之数,早已非当年羸弱之辈,此时单手举起这锤,在半空舞动,轻轻一颤,那锤落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银光。
趁手,当真趁手。
这种感觉,玄妙无比,不是说这东西有多好,而是一种用起来很舒服,很习惯,而且如同老友一般,似乎是搭档了很长时间,只是心念一动,这锤子落在何处,连看也不看,便知道一定是正确的位置。
赵无恨看见这锤舞动,哈哈一笑,正此时,那殿外有黄巾力士前来,手里取着仙铁,赵无恨见此,对那力士言语,取了两块仙铁来,那两手一动,把其中一块向着李辟尘处遥遥一抛。
“师弟,既然要铸兵刃,那师兄我也参合一脚如何?”
赵无恨目光一动,心念微转,却是笑起来。
李辟尘接着那块仙铁,望向赵无恨,奇道:“师兄何意?”
“听你祭奠逝去过往,我心中略有触动,也同铸一兵,助你摆个排面。”
他这般说,李辟尘失笑,却也点点头:“那也甚好。”
“不过,铸兵归铸兵,要有个彩头。”
赵无恨话没两句又把这词蹦出来,而李辟尘也早已知道赵无恨有这个脾性,当下便问:“敢问师兄,想要个什么彩头?”
“好说好说!”
赵无恨笑起来:“这样,若是我赢了,那师弟你所铸的兵刃便放在我处,若是师弟赢了,那师兄我便为师弟打下手三年,你看如何?”
“哦?这般倒是有些不公平呢?”
李辟尘颇感古怪,只是听得他这般说,感到不解。
“咳咳,其实啊,师弟若是输了,那兵器便放在我处,证明我技艺之高绝,这和凡间匠人比武差不多,是以兵比兵,输者留兵,而至于为何师弟赢了我不留兵……”
赵无恨忽然昂首一言:“我乃火工弟子,当然不可能输了。”
李辟尘一愣,却是哭笑不得:“师兄原来不曾想过自己会输,看来也是不曾把师弟放在眼里啊。”
“咳,假的假的,我当然没有那么自负,只是火工弟子么,输给了他脉弟子总是不好看的,也留点面皮给师兄……这个么,人可以输了,但是兵器不能给,兵器就是脸面……当然,师弟是雷脉弟子,所以无须遵守这个规矩,不过呢,师兄我还是很有自信不会输的。”
赵无恨这般说起,面上带笑。
这种比武确实是人间铸兵师的规矩,同样也是仙家铸兵师的规矩,毕竟以自己的兵刃赢了对方的兵刃,让对方留下兵器来,这是很有脸面的一件事情。
对于赵无恨来说,他喜欢赌,此时自然用上这个方法,那当真是赌到了骨子里。
李辟尘听得也觉有趣,于是也起了心思,当下点头:“好,客随主便,那便依师兄所言吧,不过,可别反悔才是。”
“如何能反悔?大丈夫一言落下,那是天马难追!”
赵无恨这般开口,很是自信,他手搓了搓,道:“技艺痒痒,这般看来,能好好比试一番,有彩头这才有动力。”
“好啊,那我便为你二人做个见证吧。”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那殿门处,走来一道人影,身材高大,面色古铜,上身着半件铁袍,那臂膀上筋肉虬结,似铜皮铁骨。
“越长老。”
赵无恨看来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上前,道声大罪,又转身对李辟尘介绍,道:“此位师长火工殿长老之一,名讳越无疆。”
李辟尘顿时一震,也是上前见礼,越无疆摆摆手,目光看了一眼赵无恨,对李辟尘道:“你二人铸兵,既然彩头都下了,那自然要有个漂亮的比试之处。”
这话一出,赵无恨顿时浑身一震,连是苦笑,心中大叹,又被听到彩头,此番归位少不得被一番数落。
不管赵无恨如何想,此时,越无疆对二人言语:“且随我来,去一处斗法的好地方。”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二人不言,于是跟随而上,此时转出大殿,来至一处偏殿,那路途中跨过三座石桥,也是此时,李辟尘正看了看外处的群山风景。
那一道火光如龙,盘绕在这方群山之中,而仔细看看,却是发现,那火光两侧,居然有诸多水流,从细小至庞大,再到最下,却是遥遥注入一处不可名之地。
隐隐间,居然在那远方看见一道碧蓝之线,李辟尘心中忽的一动,想着:那处莫非是这寒潭之中流出的水,化作的一方绕山冰河?
若是如此,那当真是鬼斧神工,是仙家自造的乾坤圣境。
冰河绕山,汇聚火工之殿外,消弭火气,去人躁意。
三人过山,此时来至一处山腰,李辟尘抬头,遥遥看见前方有两座玉石台。
“此乃造化台,是比试铸兵之处,既然下了彩头,那就要好好比试一番,在火工大殿中,人来人往,弟子玩风弄火,声音嘈杂而不得眠,让人心生躁意,如何能好好比试。”
越无疆这般开口,目光一转,望向赵无恨,似笑非笑:“无恨啊,我说的可对否?”
这目光如同猫看耗子,赵无恨猛地一个激灵,连道:“对,对,对极了……”
第二十八章 约定之说,造化神兵(中)
玉石台上有火炉,有铁毡,有金锤,有火钳。
玉台侧有两汪冰泉在缓缓流淌,化生云烟。
那火炉是金铜之色,不知是什么仙铁所铸;那铁毡是黝黑色泽,如同千年的玄岩,不似钢铁;那金锤通体放光,像是真正有道的仙宝,如同那打人参果的金器,只不过要大了许多去。
“火炉乃是寒沙仙铜所铸,那金锤和火钳皆是琉璃精金所打,那铁毡是万年的墨龙钢造化而成。”
越无疆提了一句,并没有详细说出这三种仙铁的用处,但那放置在玉台上的宝物在大放光明,这已经是在昭示着自身的不凡。
玉台升天,滚滚寒烟从那玉台之下升起,从寒泉中涌动而出,向地而升天。
李辟尘缓步走上玉石台,那脚下传来寒冷彻骨的感觉,如同许多神话中描述的千年寒玉,只是这么站着,就感觉到一阵冰寒,如同赤裸着双足踩在雪地中一般。
“当真是好宝贝,以前听闻,或是看过的神话小说里,这种神玉都是用来治疗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