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吞天大圣笑了笑:“一柄名为湛苍的刀插入了无何有之乡的边角,于是把不可能变为了可能,虚幻的天穹诞生,光阴与岁月连成一线,大门轰然开启,同样造化的,还有一面亘古天碑。”
“青青世界,你们不知道,也不必多知道,总而言之,现在的局势很明朗,当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如乱麻一般,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还有那个之身,至于是什么之身,你们不必听见,因为听见了,最后也会变成听不见。”
“无人可言,原本我也是不可言的……更是不可知的。”
日游人摇摇头:“你……像是人间的说书人,他到了晚上总是叽叽喳喳说着故事,你……和他太像了。”
吞天大圣哈哈一笑:“对啊,我就是个死说书的,没钱,没面,没气,可我活的久,看的多,所以就靠着这一张嘴啊……”
那两根手指在半空中划了一下,眯起了眼睛。
“说着那万古以来的……熙攘众生。”
……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第九百三十九章 轻笙红影望南乡
镜中世界,无尽人间,黑色的高天占据了原本的青穹,眯起的眼睛,露出的苍白牙齿,以及那其中闪烁着的森寒与诡异。
淅淅沥沥的黑雨落在无尽人间。
通背猿猴浑身一颤:“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娘,我……我好冷。”
“我怎么这么倒霉,就是偷了桃子然后被月王逮了,再被醉花天子押入天牢,随后小月王又知道了我的真身,跑来抓我补天,路上还差点被凿天者一锤子拍成肉饼,现在我又扛了五指山,但为什么明明都要结束了,又跑出一个鬼来!”
“你是什么鬼啊!”
他两只手抱着肩,感觉到一种自内心最深处窜起的寒意,如坠入九幽厄土一般,但纵然如此狼狈,他还是在跳脚,在咒骂天上的那个可怕脸孔。
不管它有没有祖宗十八代,总而言之先骂就对了!
剑轻笙身后的剑神虚影同时抬剑,此时悲与怒汇聚,不甘与不平在震颤,天丧剑上缠绕红霞赤血,已经准备发动这撕裂苍茫的一击。
“鬼雨?”
剑轻笙把一切的不舒服与疑惑全部抛之脑后,如今在此,眼前不论是谁,都要给它斩破!
那张脸孔让人心中深处最原初的恐惧,天丧剑悲鸣,这是它本来的声音,此时被剑轻笙舞起,于是南乡剑染上赤血,天丧剑伴随南乡剑,轰然落下!
剑开天门!
打开一条道路,镜世被黑暗的高天封锁了,无数的人间与梦幻都被笼罩在这里,惊恐的声音不断传出,天丧剑落下,带着浩荡的人间之怒斩开了黑色的天穹,连那墨色的大雨也被劈开道路。
然而短短下一瞬间,黑色再度浸染过来。
那张被粉碎的脸孔重新聚集,笑的更加可怕。
“呵呵……果然如此,藏在整个青世之中,或者说,他在你和我的梦里……”
“青青世界,他是原本就在这里的,鬼雨杀了三更,这就是你在梦乡内找到的无上法吗?果然厉害,和上一次见面,已经大不相同了。”
醉花天子步履蹒跚,他半个身子都被天丧剑斩了,此时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他抬起头来,看向那黑色的高天:“你的传人,我也曾经是你的传人,如果不是师尊救我,或许我也早就化为了你的食粮!”
“与三更一样!你这个弑师者……”
“我以前也曾相信你,以前你也是个仙人,但那都是以前了,很久很久以前了。”
“名为夜惊的怪物,操纵着无数的梦魇。”
鬼雨的脸没有变化,依旧是狰狞的笑,他自之前开过了一句口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亦没有再出现任何动作。
只是天色越来越黑,雨水越来越大。
不可交流,不可明晰,这是恐惧的最原初玄秘。
如今的鬼雨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似乎是天,但又似乎不是天。
取到了天意?没有取到天意?
总而言之,他以众生的惊与恐惧为食粮,壮大自己。
通背猿猴没有靠近醉花天子,而是在远方不断的喊叫:“不对啊,是鬼雨杀了三更没错,但是三更不是在鬼雨之后吗?”
醉花天子不回应他,只是抬起五指,当中四方天宇内,有外道之水轰鸣而至!
外道之水,粉碎一切的道与法!
青世无道,但却有法,天法亦是法,这黑雨亦是法。
琉璃钟摇摇晃晃的飞起,那上面有一个巨大的豁口,几乎被立劈,正是反映了醉花天子如今的模样,从很多年前来说,他就已经是琉璃钟了。
“我该以此……谢幕。”
他的身躯踉跄,而黑色的雨水顺着琉璃钟向下流淌,浸没了这片已经粉碎到不成模样的大地。
命中无道,闻鬼笑。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苍声愁。
剑轻笙沉默下来,身后的剑神虚影裹着残袍碎甲,手中天丧剑愤怒不已。
这片黑天居然没有被斩破,这是天丧不可允许的。
它生来就为不平,谁敢压它,它便要斩了谁。
赤霞与血浸没高天,琉璃钟响,只是这一次,却是站在天丧剑旁。
剑神咆哮,悲怒斥天,手中天丧再舞,剑轻笙手中南乡剑同时斩出。
三寸的光阴,三寸的人间,这都斩不了这片黑天吗?
剑轻笙在思考,而那片黑天再一次扛下了这柄天丧,他的面容被撕裂,可转眼又逐渐扭曲着复原,谁也没有想到,月王争天前,居然会出现这种变故。
最大的搅屎棍不是四位青世至尊,而是一直藏在至尊梦里的鬼雨。
这些黑色的雨水,和自己曾经见过的一场大雨有些相似。
不对,不能说是自己,而是应该说本尊,或者是李辟尘。
剑轻笙就是剑轻笙,不是李辟尘。
最终,自己会把一切都还给本尊,这不是自己该有的。
那场黑雨,是青箬笠施展出来的,是为了葬送庆云龙公而施展。
那是幽冥的雨,而此时,鬼雨施展的这些黑色雨水,同样带着一种死寂的气息。
只不过,比起安静的幽冥之水,这些黑雨之中,更多的是狂暴与恐惧,以及惊骇。
四面八方,那些黑雨忽然汇聚起来,变成了无数的人影。
他们俱都披着黑袍,黑面的色部无比狰狞,扭曲的在笑,如天上的那张可怕脸孔一样。
“蛊虫,无数的虚假传人,被鬼雨吞噬的众生……”
有人的声音响起,而就是这个刹那,那些虚假传人出手了,梦幻的黑索飞舞出来,向着剑轻笙手中的剑缠绕而去。
那是一柄自光阴中诞生的“人间之剑”。
那剑,名为南乡。
南乡……南乡子!
剑轻笙猛然回头,双目看向远方,身躯眨眼转动,踏过无数万里,身后剑神虚影披着残袍相随,跟着,那手中巨大的天丧剑一剑劈出!
轰——!
山海分离,人间破碎,梦幻与虚无颠倒,在那赤红的宫阙中,无数的镜灵侍女都变成了黑色的雕塑。
镜上蒙尘,故此跌落在地,镂青银座下八百天镜,只剩下了一个人。
南乡子,她依旧站在门户前,看着自前面走来的剑轻笙。
她在笑,姑娘的眼中流下泪水,黑色的雨洒落在她的肩头,那镜子要失去光辉。
剑轻笙想也不想,一剑挥出,斩掉所有落下的黑雨。
嫁衣依旧火红,如那红霞,亦或天丧之剑。
南乡子抬起头,梨花带雨的笑:“我想出去,我想出去了,你来带我出去的吗?”
“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三尺剑,三寸光阴,可惜……我现在已经晚了。”
剑轻笙看向她:“人间并不卑微,任何事情,都没有为时已晚的说法!”
他抓住了南乡子的手,把她一把拽入怀中!
“我们走——!”
第九百四十章 四寸光阴落人间(上)
风云寂灭,黑雨漫天,唯独那一口琉璃钟在黑暗中绽放光芒,划破这沉重的夜幕。
醉花天子抛弃了剑轻笙,同样,剑轻笙也抛弃了醉花天子。
对于前者来说,此时鬼雨的出现,让原本已经熄灭的怒火再度燃起。对于后者来说,前者已经败给了他,虽不曾斩之,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剑轻笙不会去拦醉花天子,后者求死之心甚切,见到了鬼雨,那便是见到了他生平中最仇恨的家伙,时时刻刻,日日夜夜,醉花天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掉这个怪物。
醉花天子注视着鬼雨,托着残躯迎战。
自己也曾经是鬼雨所挑选的无数“虚假传人”,如果没有师父谢烟尘,那么自己现在的下场,就和那四面八方蛊虫傀儡一样,带着黑色的脸孔,露出苍白且狰狞的笑。
他们把一切都交给了鬼雨,不曾从那种梦幻中醒来,醉花天子悲哀的看着他们,因为自己曾经也有可能变成这个模样。
何等可悲,何等可笑,何等可怜?
自觉得无上之法,却不料全都是大虫养的禁脔,最后一切都奉献给其主,自身化作傀儡,魂魄或许也没有去到幽冥?
真灵,这个东西鬼雨虽然有本事可以截下,但他终究是不敢,除非使用障眼法欺瞒幽冥大海,否则一旦败露,幽黎天中那两位大圣可不会留任何情面,梦中就抓不到你了吗?太小看天下至尊了。
碧落黄泉,那是幽黎天幽冥海大天尊座下最强的两位大圣,其中更有传说,言碧落大圣或许曾经是一位龙族。
至于黄泉大圣,来历不明。
琉璃钟绽放的光明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醉花天子的身躯消失的也越来越多,那一半的青冥炁四散逃逸,但被另外一半还残存的肉身所抓住,欲图化开这片黑天黑雨。
外道的水龙击溃墨色的天穹,然而这片黑天纵然面对外道之水也没有半点恐惧,那张脸孔仍旧是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