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羲牵着邵兕虎,给姜福生介绍道,“福生叔,这是我在华盖林里救回来的小孩,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邵兕虎,他还不懂说话,规矩也没学会,家里可能未来一段时间要鸡飞狗跳了。”
说起这个问题,姜元羲一脸歉意,她知道在教会邵兕虎学会说话之前,家里注定要有一段时间是混乱的,作为家里的大管家,必然会给他增添很多麻烦,姜元羲无法避免,只能先把事情说了,也好有个预备。
姜福生早已经听说过邵兕虎的大名,毕竟如今大姑奶奶此来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小孩,见姜元羲牵着他的手一路上不放,大约就知道邵兕虎在姜元羲心中的重要程度了。
姜福生一笑,“无事,家里很久没有热闹过了,热闹一下也是好的。”
姜元羲摸了摸邵兕虎的头,对他说:“小虎,这位是福生叔,是家里的大管家。”
邵兕虎看了姜福生一眼,“哦”了一声。
其实他是不知道姜元羲这番话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回答一个“哦”字。
这几天以来,姜元羲已经教会了邵兕虎两腿走路,用勺子喝粥,用筷子吃饭,他会说“肉”、“好”、“哦”这三个字,另外最让阿方等人惊奇的是,邵兕虎学会的第二个词语是“五娘子”。
他知道姜元羲被人叫“五娘子”,有时候姜元羲要是看书没理他,他就会时不时叫一声“五娘子”,这样姜元羲就会看他一眼。
他对这个新游戏乐此不彼。
安和堂就在他们一路上的闲聊中到了,还没到正房,就听到一个略带尖锐的嗓音。
“阿爹,你看看五娘像个什么样子!她身边的家仆伤了李太尉的孙子,不仅没有惩戒那个家仆,还恶言相向,将人家李郎君赶出田庄,这是待客之道吗?”
姜伯锦从鼻尖里哼了一声,“又来了!”
正房里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姜大姑奶奶又捏着嗓子道,“还有啊,和玉作为表哥,见到五娘和五郎做错了,好心教导他们,结果呢?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五郎连个家仆都管不好,我看着日后也是没出息的份。
大嫂,不是我多嘴,你还真的要好好管管五娘了。和玉他们郎君议事,五娘不甘寂寞,非要插进来掺和,这是一个小娘子该做的事吗?
她就该好好读书,多做女红,日后相夫教子,掺和男人的事,岂不是乾坤颠倒?
这也就罢了,索性她年纪还小,你拘在身边好好教导,还能掰正。
可她目无尊长这点,我却不得不好好说说。
你看看她,她在庄里,当着李郎君等诸位郎君,还有家仆的面,公然落和玉的面子,说什么庄里很多地方外人不能随意走动,说什么让和玉认清自己的身份,这是她一个妹妹该说的话吗?”
听到这里,姜元羲就不准备再听下去了,挥了挥手,让守在外面的丫环回禀。
丫环一边撩起帘子,一边高升回禀,“五郎君、六郎君、五娘子归府了。”
姜大姑奶奶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姜伯庸带头,姜伯锦和姜元羲跟在身后进去,三人齐齐向坐在上首的姜太傅行礼。
“孙儿、孙女见过祖父,祖父安康。”
姜太傅一直淡然的脸这才微微露了一点笑容,“回来啦,去见过你们阿爹阿娘吧。”
姜元羲等人又向姜松、郑幼娘见礼,正房里不仅坐着姜松,郑幼娘,还有二房的姜枫、程氏、他们的大女儿姜二娘姜初然,小女儿姜四娘姜初晴,三房的姜榕、卢氏、他们的小女儿姜三娘姜如雪。
见到姜元羲,三个小娘子纷纷投以担忧的眼神。
除此之外,堂中还有一人,穿着华贵的衣裙,微微仰着脸,脸色稍显不虞的看着姜伯庸和姜元羲,特别是见到姜元羲身边牵着的邵兕虎,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这位就是姜家的大姑奶奶姜桐,嫁给蒋氏为妇,蒋和玉的母亲。
姜元羲一边给长辈们见礼,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堂中的情况。
祖父是个老狐狸,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你就无法从他脸上看出分毫,但其实姜元羲自小被祖父带在身边教导,她直觉感觉到祖父并没有因为听到大姑母的话而生气。
阿爹和阿娘两人都是神色从容自若,若不是她一直在外面听着大姑母的话,还真以为阿爹阿娘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教女不严。
至于二叔和三叔等人,都是人精,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出其他,倒是有困难。
先前堂中余人都不出声,只听到大姑母的责怪,姜元羲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给姜桐行礼,而后甜甜的笑道,“大姑母,怎生今日有空过府探亲?这是来看望祖父的吗?
说起来,大姑母都有大半年没过府了,今日恰好五娘从田庄里回来,带回了不少野味,不如让厨下做几道菜,你和祖父好好喝一杯?”
姜伯锦死命咬着牙,唯恐自己笑出声,五娘这个蔫坏蔫坏的,这是在打大姑母的脸呢。
他偷偷瞄了一眼大姑母,果不其然看到大姑母脸色涨红,心里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来。
该!这回尴尬了吧!
第87章 是五娘孟浪了
姜桐确实很尴尬,如果姜元羲没有特意点明,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么一说,就显得姜桐没有多大的孝心了。
大半年不过府,一来就是告状来的,还不如一个孙女,姜元羲在华盖林里狩猎了熊瞎子,还让人特意送了熊掌回来给姜太傅享用。
这么一比较,谁更孝顺,高下立见。
姜桐看着侄女儿笑吟吟的脸,清了清嗓子,“咳咳,不错,我今儿过府,确实是要陪阿爹好好喝一杯的。”
姜松看着女儿顽皮,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由着她施为。
姜元羲浅笑着,微微点头,“那大姑母先坐着,五娘这就去吩咐厨下做几道好菜。”
姜桐觉得浑身很难受,不仅仅是姜元羲的话,更因为姜元羲的态度,就好像她是客人一样,来姜家是做客的,姜元羲作为主人家,正在招待她。
这一刻,姜桐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种疏离感,让她感觉坐在这里,却与其他人隔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大河,这让她有一种恐慌。
娘家是她在蒋家立足的一切,如果她在娘家都没有了立足之地,她在蒋家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或许是为了急促的甩开这种恐慌,姜桐为了显示自己是姜家的一员,眼睛瞄到姜元羲身边的邵兕虎,微微拉了拉脸,
“五娘,你身边这个家仆,不懂规矩,伤了人,该好好惩戒一番的,我看着,就打个十鞭子吧,让他好好记着不要再犯。”
姜太傅见到大女儿如此,心中一叹,五娘粉饰太平,搭了梯子,偏偏她没有领会五娘的好意,若是顺着五娘的话,不再提起这一茬,就与他说些和乐融融的事,把这件事抹过去,松儿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大儿媳也不会与大姑子闹起来,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都当着松儿和幼娘的面训了五郎,又说了五娘的不是,还想如何呢?
难不成还真的想压着松儿和幼娘惩戒五娘吗?
这不是痴人说梦?
五娘才刚刚从田庄里回来,都大半个月没在家了,松儿和幼娘想念得不行,你让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五娘好好说说话,你就要他们惩罚五娘。。。。。。
真是,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自私自利,没带脑子的大女儿呢?
日后整个姜府还不是松儿和幼娘的?你处处责怪人家的宝贝闺女,还想让人家夫妻惩罚五娘,这是人干事儿?
姜太傅人老成精,眼皮子一撩,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松儿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就是幼娘也微微垂下了眼睑。
更不用说姜太傅想起从田庄里传回来的消息,五娘对那个小子非常看重,连李仲闻都被她损了一顿,蒋和玉在田庄里又趾高气昂,今日刚回府,又撞上了大女儿来告状。。。。。。
这新仇旧恨的。。。。。。
五娘的性子,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啊!
姜太傅一见姜元羲眼眉轻挑,就知道她要搞事了。
“大姑母,谁告诉你小虎伤了人的?那你又知道李郎君的手为何伤着吗?”
姜元羲一脸惊奇的看着姜桐,微微提高了声音。
姜桐一愣,“是你和玉表哥说的。。。。。。”
姜元羲打断了姜桐的话,“大姑母,其实作为表妹,五娘真的不想说这些话的。”
她为难的道,“蒋表哥一个客人,本来带着外人来田庄就不对,偏偏他又没有经过我五哥、小哥的同意就带人到处闲逛,若是他肯听我五哥、小哥的话,哪儿也不去,怎么会发生那事呢?
再说了,李郎君受伤这事,还得怪蒋表哥,若不是他非要越俎代庖,他带来的长随们在姜家动手,家仆们当然要阻止。
这兵荒马乱的,难免就有些磕碰,这只能怪李郎君当时傻乎乎的站着一动不动的,他若是机灵点,怎么会伤到他?怎么就没见其他人伤到了呢?
说到底,还是李郎君自己蠢,总不可能树跌倒了,李郎君非要站着一动不动由着树砸,这还要怪树跌倒吧?
大姑母,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不是这个道理?
什么道理?
强词夺理的道理吗?
强行偷换概念的道理吗?
姜桐一愣之后,回过神来,差点气到倒仰,胸口起伏不定,看着姜元羲的神色难看到极点,
“五娘,谁教的你如此不辨是非?谁教的你有错还犟着不认错?”
姜元羲满脸疑惑,“大姑母,你这话恕五娘不敢苟同,方才五娘句句说得都没有问题,不晓得你为何要说五娘不认错。
是说蒋表哥是客人这话吗?可是蒋表哥本来就是客人啊,他姓蒋,又不是姓姜。。。。。。”
姜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怒气沉沉的看着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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