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玉珩双眼瞬间冷了下来:“死了?”
“死了。”
玉珩哼了一声,死了才好,这种给他们心里添堵的就算这次没死,他也要下令将人打死了,“她死了你不必难过,又不是你杀的人,我没有下令去鞭尸,也是全看在你的面上。”
季云流“诶”一声:“我不是难过,但我总觉得三婶的死没有这般简单,不过母亲不让我们插手了,我也只是坐这里叹叹而已,我在想,我从来也没对不起过这个三婶,她怎么就对我怀了这般天地不容的恨意,用了如此阴毒的招数,非得等这一日……”
她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玉七,那乌黑的眼睛,如宝石,光华璀璨,又如清月,银灿生辉,直叫人怦然心动。
六娘子神魂都被吸走了,只觉得自己日后是要死在他石榴裤下的,当下不再讲,“嗷”一声扑上去,“老公……你能不能不要长的这么帅……”
亏的穆王练过,此刻亦是坐得端正,他反应极快的一把接住了猛然扑过来的季云流,反手将她扣在自己怀中:“你适才不是在讲何氏的事儿,怎地一下说起我来……”
季六坐在玉珩怀中,手指绕在他前头的发丝上,一本正经的说真相:“此事自然与你有关,就因你长得太帅,祸国殃民,三婶觉得是我抢了她女儿的好姻缘,这才用白绫挂了横梁来报复的我……”
这锅背的……
也不该是欢喜自己颜色好,还是该愁虑日后会“美人”迟暮。
玉七想到那日在紫霞山中的时候,这人用嘴送药时,就讲过一句“你长得好看”。
若那次时,自己是长得又老又丑的男人,这人当时还会把解药用唇传了自己口中吗?
转念一瞬即逝,穆王目光落在她白腻若凝脂的面上,嘴碰在红唇上,哑然了声音相贴道:“是你长得貌若天仙,只怕赵飞燕都不及你半分……就算为了你误国我亦不悔……”
世上本就无假如之事,这样的容颜本就长他身上,他适才又何必自寻烦恼。
亦不可否认,他也十分喜欢这人的夺魂美色。
车中两情缱绻,席善的声音忽然在外头响起:“七爷,前头便到五味斋了,可要小的去里面买两盒红枣糕?”
玉珩拥着季云流,错开嘴,点了她的唇,应道:“你且去买两盒。”
季六嘴一撅,不舍弃的再盖上去,反正自家老公,亲到断气了还是自己的!
……
“姑娘,穆王府的马车停在咱们铺子下头了。”花芸看见那马车就在楼下,不由说了一句,再见席善从一旁跳下车,进了铺子中,恍然道,“原来是来买糕点……”
马车近在咫尺,佟氏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伸手就将纱帽掀了上去,目光灼灼盯着下头遮得严实的穆王府马车。
这糕点是穆王自己爱吃,还是给那季六买的?
等会儿,他会不会掀开帘子接那糕点?
不过一会儿,席善捧着两盒糕点小跑了出来,他站在帘子前头说了一句什么,帘子被掀起了一角,七皇子伸出戴着玉板子与赤金戒指的手,将两盒的糕点全数接了进去,而后席善坐上马车,马车缓缓又启程了……
这一幕只是片刻时间,外头的人自然不可看见马车里头。
可一直盯着马车帘子的佟氏见到的便不一样了。
她清清楚楚看见马车里,穆王妃坐在穆王的怀中,双手环着他脖子,穆王另一只手搂着她腰身,唇在脸颊边上,眼角略弯,似心情甚好的模样。
佟氏双手紧抓了头上纱帽,只觉自己旁边刮起了九玄冰雪,让她全身寒冷。
是啊,自己坐在这儿,期待的是什么?
她不是早已知晓,穆王对那六娘子如珠如宝,是极其满意这桩亲事的么?
……
玉琳正从和悦楼中下来,刚下了楼,一旁的张禾指着前头就道:“王爷,那是穆王府的马车。”
大街前头,黑楠木所制的马车停在一家铺子前头,上头的徽章可不正是穆王府的?
“喔,今日可是穆王妃的三朝回门……”玉琳笑了笑,负了手想走,“七哥儿对本王做的媒如此满意,怎地不来送媒人礼呢?”
“王爷,铺子上头的人……”张禾眼尖,再指了上头道,“好似安王爷的侧妃。”
玉琳定眼看了看,亏了当初玉非要大势设宴死活要他来的缘故,他还真记得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的侧妃。
第三八一章 要成人之美
前头大道上穆王府的马车绝尘而去,二皇子一直注视着楼上佟氏的脸,但见她站在那儿似乎要被这一阵秋风吹走的模样,玉琳缓缓笑开了:“七哥儿可真是艳福不浅,这头刚娶了一个美人王妃捧在手心疼着,那头又惹了一个他人妻心碎。”
鸿翁站在一旁,瞧着远处的佟氏,压了声音:“王爷,前些日子皇上让安王在秋猎那日带上这个佟侧妃,似乎是有打算再重用佟家的意思……”
“噢?”玉琳听鸿翁这么一说,笑得越发高兴了,“走,爷突然也想吃那些甜腻的糕点了,去买两盒尝尝!”
……
糕点铺子的老板自然拦不住嚣张惯了、高高在上的景王,景王提了衣袍下摆,轻轻巧巧就上了二楼的雅间。
张禾那伸手打发两个守门丫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玉琳跨进门里,对着吃惊到像浸在寒潭里似的佟氏,当面就砸下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语:“佟嫂子倾慕七哥儿的事情怎地不早些告诉本王呢,不然本王替七哥儿做的媒可不就佟嫂子你了么?”
这“佟嫂子”三个字吓得佟氏面色唰一下死白一片,她脑中嗡的一声,只觉整座楼都塌了,整个人晃晃悠悠站立不稳,向着花芸狠狠摔了过去。
“夫人!”花芸同样被吓得手脚俱软,胸口起伏不止。
景王的意思明明白白:他知晓了安王的侧妃慕恋已成亲的穆王!
这样的丑闻若是让安王知晓了,不仅是自家夫人性命不保,就连整个佟府都要受到牵连的!
“佟嫂子,你为何脸色如此难看?”玉琳笑的无害,自顾到佟氏所站的太师椅边坐下,“嫂子可是身子不适?不舒服就坐,站在那儿那般的生疏是做什么呢?”
佟氏整个人的重量都在花芸身上,头上的纱帽掉了,翻在地上,滚到张禾的脚边,她眼睛盯着玉琳,声音都哑然了:“你、你想做什么?”
“咱们都是一家人,可真不该如此要见外……”景王手一伸,看着花芸,“你,扶你家主子坐下!”
花芸被景王那凌厉的眼神一扫,一颗心差点就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她打着哆嗦,颤颤抖抖扶着佟氏在景王左侧坐下来。
“茶呢?”景王扣击桌面道,“本王与安王府的侧妃在此做客,连个茶水都没有?”
“说罢,你想要做什么?”这会儿的佟氏已经缓过气来,她双手在袖中成拳,侧头盯着玉琳,面孔惨淡,大不了就是一死,想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佟嫂子可不要这么瞧着本王,本王可不是想拿捏了嫂子您的什么把柄来胁迫佟嫂子您的。”景王弹了弹袖口无不可见灰尘,笑道,“七哥儿明明已经成亲,嫂子你也已经为大哥的侧妃,却还如此痴心的在这儿……哎,本王最是不忍心瞧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更是看不惯佟嫂子要每日饱受这相思之苦……”
“正是不忍心,本王才想来成人之美,来帮帮佟嫂子而已……啊,错了,是佟大娘子……”一顿,玉琳再笑开,“也许日后叫佟大娘子为七弟妹也是说不准。”
佟氏瞪着眼睛瞧景王,漆黑的瞳孔中,分明写着你到底什么意思。
景王一招手,张禾几步上去,把两人后头的窗户给关了。
玉琳笑道:“好了,如今这儿也没有外人,大娘子就跟我直说了罢,对于七弟妹这个称呼……大娘子可有兴趣没?”
“你这是何意?”佟氏缓慢开口,一开口,觉得心跳极为快速,适才还有的心智在这一刻似乎都崩塌了,“什么叫我对七弟妹这个称呼有兴趣没有?”
“便是,我想让替大娘子再做个媒,让大娘子成为我七弟妹的意思……”夕阳从素纱中投射进来,落在玉琳身上去只有一片淡白的灰影,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诡异,“大娘子可以慢慢想,再回答我。”
……
穆王府马车一路从门口行到二门处停下来,玉珩抱了季云流下马车,两个刚刚踏入正院中,就看见夏汐急匆匆的抱着一株萎了的花跑过来,待人跑的近了,穆王才发现她手上的正是借了生机给他的美人蕉。
“美人蕉怎么了?”玉珩指着那花盆开口,“怎地如此萎败模样?”
“娘娘……”夏汐心中担心,刚刚开口,听到了穆王的声音,这凌清的声音一出来,夏汐明显感觉怀中的花盆一颤,她停了脚步低首看去,又觉这花同适才半点变化都没有,耷拉着花朵,还是一副似乎要死了的模样。
难道刚才怀中的一震是错觉?
夏汐福身对着穆王与王妃行了礼,捧上那美人蕉放在地上道:“回王爷,奴婢今日听到箱中一声巨响,就打开看了看,却不想,看见美人蕉萎成了这样……它、它似乎不怎么好了。”
夏汐急切,让玉珩也焦急了一些,他不禁上前了几步,伸手就想摸那朵花。
他确实在大婚之后,也许久没有见到这株美人蕉了,还以为一直在紫霞山中,却原来躲在箱子里?
“七爷,”季云流快他几步,上前后一转身,整个人挡在玉七前头,伸手抓住他手,与他交握在一起,笑道,“你可摸不得它,你若一摸,它就真起不来了……”说完左脚干脆利索向着美人蕉踹了过去,那盆花直接被她翻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夏汐,既然它已经死了,那便随便找棵树埋了罢,还能给那树提供少许养分,总比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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