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的感觉到谢绾的身份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可是他却没有再往下说,仿佛他该说的已经说完,该做的已经做完,一切都已经了结,他转身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别走!”
她已经彻底被他的话打乱了阵脚,也顾不得什么,只知道不能让他走。见他走出去,她立刻就去追。
踩在他滴落在地的鲜血,脚下阵阵打滑,她几乎站立不稳。
“你说啊……”
他捂着胸口,背影有些踉跄,却走得很快。
她焦急的加快了步子追赶,只想找他问个究竟,他像铁了心要给她留下一个心结,知道她在追,他走的更快。
齐少凡不得不走得更快了,谁知才堪堪迈出门外,他忽然刹住了脚步,她来不及收势,猝不及防的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顺势就抱住了她,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用微微拔高的声音说到:“如果你不想嫁给七哥,云彩会帮你离开,阿绾,我会一直等你。”
外面被姜海、关管家、服侍的小厮以及二三十弓箭手围困着。
他的声音不小,清晰的落入了每个人的耳里。
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更是清晰的落入了每个人的瞳孔里。
齐少凡惊骇的抬起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让人误会的话。只是一瞬间她就明白过来,他就是要叫人误会她,这样一来,她就在将军府待不下去了。
而听到他提起云彩的名字,她更是震惊。
她一直觉得云彩不寻常,没想到云彩竟然是他们安插在她身边的耳目。
她不得不震惊于他们的势力,竟然能将耳目安插到魏青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云彩的身份点出来,他这是要让她亲眼看到一直以来服侍她陪伴她的云彩,是怎样死在魏青手里的,他要用云彩的死,逼她回京!
他的险恶用心令她胸中油然生出了一股气恨,她气怒之下失去理智,拔下头上的银钗就扎进了他胸口:“你闭嘴,不许胡说!”
匕首还插在他的胸口,他抱着她,匕首被她抵着,扎的更深了。他痛得额角都是虚汗,就连眼神都虚弱起来,嘴唇一片苍白。
再被她的银钗扎中,他几乎支撑不住,浑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她的肩上。
他脸上浮现飘忽的淡笑,仿佛他就要解脱了,透着轻松。他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到:“永延,你已经死过一次,不要再为男人抛弃你的根本。”
“你跟他,是对立的。护着你的所有人都被他斩尽杀绝,你如果不想亲眼看到你的母亲在你面前自裁,回来做你未完的事吧。”
“我们,已经为你倾尽了一生啊……”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轻的好似被风一吹就能散。
她看着他柔软虚弱的目光,听着他谆谆告诫的语气,想要责恨,却忽然责恨不起来。
他垂下目光,不再多看她,站直身子松开了她,转过身踉跄着往外走去。
所有人都被这个场面给震撼住了,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上面的命令,弓箭手也没有放箭,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等到八王爷走远,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齐少凡的身上。
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看到她竟然与八王爷抱在一起,听着八王爷说的话,大家都可以猜测到是怎么回事了。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他们也没说什么,但他们眼里的轻鄙、愤怒几乎压抑不住。
齐少凡迷茫的站着,不知他们所有人在心里勾勒了怎样的故事。传出去,会是怎样。传到魏青耳朵里,又会是怎样。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充满质疑、充斥恶意的目光,所以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只是有些担心魏青会误会她。
而更多的心神,全被‘谢绾不简单的身世’占据。
姜海在侧看着她,他的眉紧紧锁着,眼底隐隐可见压抑的惊怒,齐少凡察觉到他的注视,转头看他。
他慌得低下头,也没有说旁的,提步走到她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夫人回房吧。”
284、把门关上,念给我听
齐少凡打量了会儿他的神情,他不再与她对视,大概是跟其他人一样,认为她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
她也懒得解释,开口道:“让云彩来服侍。”
她这么说,就是给云彩求情。
姜海将头低下了一些,语气却无比坚硬:“恐怕云彩不能再服侍夫人了。”
齐少凡心里有了微微的薄怒,不是因为他驳了她的颜面,而是因为他这般语气显然也是像旁人一样误解她。
她将目光直直看着他:“不要伤她发毫。”
姜海没有吭声,他的沉默显然是无声的拒绝。
“姜海,要发落云彩,也等你们王爷回来了再说。”
“你听见了吗?”
姜海却是铁了心,抬起头看向她:“卑职听命保护夫人,凡是会危害到夫人的人,都不能留在夫人身边。”
他说完,不再跟她多言,转身就走了。
齐少凡回到房间,看到他们将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守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惘然。
她坐到榻上,看着衣襟上沾染的血迹,闻到这样浓重的血腥味,一阵难受的反胃。
云彩是不会回来了。
她只能自己去净房清洗更衣,坐在池边,梳理着头发,莫名就想起魏青每次坐在这里,将她拥在怀里,温柔的给她洗发的情景。
她更了衣出来,看了一眼外面巡逻的卫兵,明白自己这是被看管起来了。
八王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要她在将军府陷入孤立无援,让她在将军府待不下去,那么她就只能回京了。
反正就算不被看管起来,她也不能离开将军府的大门。她便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海棠苑,无聊就写字、或在院里晒晒太阳,或是荡荡秋千。
自看到她和八王爷抱在一起,姜海就不再带魏青的消息给她,连着被关了两天,魏青还是没有回来。
不知道事情有没有被回禀给他。
不知道战事是否结束。
……
第四天,她终于熬不住了,推开了院门。
守在门口的卫兵即刻上前拦住了她:“夫人。”
齐少凡看着将门口堵得死死的十来个卫兵,这般严防死守,怕是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她心平气和的说到:“我要出去走走。”
卫兵立即道:“夫人请回吧。”
虽然他的态度有些叫人不舒服,但齐少凡还是忍了下来,和声解释到:“我只是去园子里走走。”
卫兵的眼里闪过一抹轻鄙,态度依然十分强硬,道:“抱歉,夫人不能出这个院门。”
齐少凡的耐心被他强硬的态度打消,语气里再没了客气,眼中的和气收了起来,问到:“你们这是软禁我吗?”
卫兵低下头道:“卑职只是听命行事,请夫人见谅。”
他虽然低下了头,但眼睛里的轻视还在。
齐少凡不知道,为什么魏青的人敢这样对她。她脱口就问到:“你听谁的命?”
“当然是王爷的命令。”
听到这句话,齐少凡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里好像被人丢进了一串点燃的炮仗,大脑里嗡嗡作响。
思绪一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的回转神来。
她看着拦在面前的十几个高壮威武的卫兵,站了一会,转身回了房里。
走到次间,瞥见榻上放着针线筐,一定是云彩被带走时太急,来不及收走。
她走过去,在榻上坐下来,拿了针线筐放到膝上,随手编了一个同心结。
举到眼前看了看,精巧至极。
不枉她天天满腔热情的练习,果真是熟能生巧。
随手编了两个,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云彩不会说话,以前虽然也没有人陪她说话,但至少有个人在她眼前陪着。
曾经在偌大的皇宫里,也从来没有觉得孤独过。
可是现在走出了皇宫的囚笼,反而觉得孤独起来。
她望着窗外的天光,心慢慢沉淀下来。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从身上摸出准备送给魏青的同心结,看了几眼,本来想系上玉佩就送给他,可惜还没来得及送给他,他就走了。
她将东西丢到一边,让人将姜海叫了进来。
“安排马车,我要出府散散心。”
大概是她这些天太安静,她突然提出这样不合情理的要求,让姜海很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立即就婉言拒绝了:“战事尚未结束,出门很不安全,夫人想散心还是等到战乱结束了再说吧。请恕卑职现在不能让夫人离开将军府。”
“阳州是你们王爷的地界,你多带些人跟着,不会有事。”
姜海想也没想就道:“抱歉,夫人,现在是战乱,夫人出了事,卑职无法跟王爷交待。请恕卑职不能让夫人踏出将军府一步。”
齐少凡看他语气坚决,也不再无谓的与他言语纠缠,转而说到:“把门关上。”
姜海眼中闪过一抹不解与讶异,但还是犹疑着照做了。
齐少凡随手拿了本书丢到他面前:“念给我听。”
她在榻上歪了下来,支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姜海看着她,又看了看紧关着的门,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她的用意,脸上一下子就有点发烧了,撩起衣摆跪了下来,道:“夫人,请你不要多费心机,王爷回来之前,卑职绝对不会放夫人离开。”
齐少凡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也不想要你的命,只是觉得,姜大人你不让本宫好过,那就陪着本宫一起不好过吧。”
姜海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朝她拱手,斩钉截铁道:“卑职出去了。”
她闭上眼睛,轻描淡写的吐出几个字:“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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