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尘土扬了半边天,声响巨大到振聋发聩。
公孙冀文立马压向衿尤,半蹲着一只手护住她,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而衿尤却被他按的死死的,眼睁睁的看着一片片东西砸向他。
“哈哈哈,嘻嘻嘻,还有人来吗?来玩儿啊!”
突然毛骨悚然的女人尖锐笑声儿,混着众人又一声声疼痛的哀嚎,突然身下塌方,衿尤同公孙冀文竟直直往下坠落!
那灰雾中站着的青衫男人,一动不动。而那几个一下冲上去扒坍塌废墟的弟兄,却在听着微弱的声音,急忙忙的救人。
带灰雾几乎散了,公孙瓒快步走过去,看着那坍塌的地方,望着一望无尽的黑洞,隐忍着什么。
身旁的受伤人员渐渐爬起,有人过来慌张道:
“这个地方刚刚呆的是公孙先生和那个姑娘!”
怎么就坍塌这个地方?
公孙瓒皱着眉头,更有人撸起袖子,正准备往下爬,公孙瓒却往里面扔了个碎瓦片。
众人屏气凝神,听着下面的动力,久久出现一闷声儿落水声音,下面,竟是一条暗河。
“都别冲动,在等人来了带些绳索,起码先保证你们的性命,还有受伤的赶紧送去大夫那里。”
他站起背着手,疾步往外走去,这件事情,还是早些上报为好。
“公孙先生生死未卜,我们保护不周怎能安心?”
他顿了脚步,沉默良久,周围尘土都安静了下来,他才说道:
“言外之意,便是我不够心疼这个侄子?”
那人沉默不语,周身人也低头不语。
他们常年在公孙冀文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虽冷漠,却无不心疼自己的属下,这也是护卫们忠心的原因。
可是这个做叔叔的,夜夜逼他读书,三更不能熄灯,天微清澈透亮便要起床。
做错一件事情,后果便是藤条加身,那公孙瓒,就是在完全掠杀一个孩子的年少。
又在公孙冀文十几岁的时候,将他送去宇文柳儿身边,整日对待这么一个女人,却仍要为公孙家,皇家尽职责。
他谈何容易?那公孙瓒却又觉得公孙冀文如何轻松?
公孙瓒又迈开步子,后面人敢怒不敢言,突然面前浩浩荡荡出现一群拿着农具的人。
因为一方土地摇晃,周围民户偷偷看着,而后便有人拿着扫帚铁锹簸箕等,往他们这里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竟行成一支不大不小的队伍,对着他们喊道:
“你们快走?!你看你们都将鬼怪大人给惊怒了,求求你们了别惹事了,这个时候塌的就这一个地方,下次所有地方都塌了!我们怎么办!”
“拦着。”
说罢,仍往前走。而那些护卫虽然不服公孙瓒,却因为这脚下还有生死未卜的公孙冀文,便将一群百姓拦下。
“哎呦大人!你要为草民做主啊!”
那人群中突然横出来一个瘦弱老人,身旁身强体壮的村长举着铁锹,吼道:
“苏老头怎么来了!快带回去!”
“大人!你要为我儿做主啊!我儿才二十岁正值年轻体壮!怎就出来上个茅房就被鬼抓去了!大人,大人!”
那苏老头突然跪倒,哭天喊地。
那村长瞪着公孙瓒道:
“这苏老头,儿子被鬼抓去了,我们都惊动了这个地方的鬼,以后我们没有好果子吃!你们快走吧,我们这个村子中的人,还想活呢!”
“对啊,求求你们啊,求求你们。”
公孙瓒眼神从左到右看了一遍,抱着孩童的沮丧妇女,哭鼻子的孩子,一家老小都到了这个地方。
面上的惊恐和愤怒,在每个人的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连蹒跚学步的孩子,都在瞪着他,不肯移开眼睛。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他道。
“大人啊!这里哪有什么鬼怪啊,都是人心……”
“嘭!”
那苏老头话说一半,被人一下用榔头背敲了脑袋,猛然昏了过去。
那中年男人眼中蒙雾,恶狠狠的指着苏老头叫道:
“鬼怪大人是你来亵渎的吗?”
“该死的老头!居然惹鬼怪大人生气,那天说不一定就把你的命弄走了,我看你还敢不敢这样。”
“你怎么睡着了!起来受刑啊!”
一群群人声儿,此起彼伏的责备声音。
身前黑衣侍卫,青衫男子无一不愤怒。
“死老头?!去死吧!”
那人突然举着榔头,朝着老头的头敲去,那恶狠的眼神中,带着血腥,和不知在哪儿的不清醒。
“救人!”
“是!”
公孙瓒一喊道,身边蓄势待发的侍卫,将那中年男人一下打翻,拉着苏老头揪了出来,将他放在一个安全的地带。
“鬼怪大人勿生气,勿生气!”
村长跪了下来,身边人也都跪了下来,嘴里不停重复着那句话。
他们动作一样,跪了又拜,拜了又跪,朝着那个坍塌洞口,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扯着线动着。
而口中的声音,却是和表情一般,没有感情。
这种景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个的人居然都这么奇怪,公孙瓒面色微怒道:
“带那个老人去看大夫,将这群人给我看好,再闹就不要顾及什么百姓怎样,一个个都给我抓进去!”
“是!”
公孙瓒走了两步,又道:
“老人醒了后,送去公孙府。”
吩咐完,便消失在这里。
而那一群可悲的人,仍旧在跪拜。
同时暗处和上次一样的一双眼睛,慢慢收回,钻进一普通人家里屋,将破木床一掀,竟有一暗道!
他快速跳进去,找到一个落脚点后,慢慢将上方盖好,从怀中甩出一个火折子,照明一方黑暗。
第288章 茶具
不过火折子只能让周围昏昏沉沉的,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那黑暗的舌头,肆无忌惮的舔着那人的每一寸皮肤,他颤抖着牙床,听着动静。
“滴……嗒……滴……嗒……”
缓慢的水滴落声音,打在空旷的洞中,一声儿声儿回音,将男人心中弄的更是不舒服。
“哎哟!”
突然一凉丝丝的手触上自己的脖子,他猛的吸了口气,瞪着眼珠子将火折子猛的放在自己肩头,又不断有凉意触上,他抬眼,松了口气。
不过是有水滴在自己脖子上罢了,到底在大惊小怪什么。
他慢慢走向一面石壁,手在上面不停的触着,又趁着火折子,便摸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使劲儿按了下去。
“long…lu”
石门渐渐打开,从中慢慢出现光亮,以及扑面而来的热气。
他将火折子收好,看过去,虽然经过不少次了,却仍旧惊心动魄。
“lu…嘎吱…”
到处铁链相磨的声音,那些不停行动的,脚上被束缚的“木偶们”,无论男女,光着上衣,仅穿一条宽裤,手中拿着装着红泥的看不出来颜色的盆子,从暗河中捞起,往另一群,手中捏着陶瓷模具,陶壶陶罐的“木偶”走去。
将红泥放好,又回去挖新的,而那工匠“木偶”,周而复始做着同一个动作,各自做着不同的模具。
他往前走,尽量避开那些人,生怕撞上招惹事端。
可是显然他想多了,那些人几乎,都不看面前何人。
模具做好了,便有“木偶”端去煅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声声鬼叫另他头皮发麻,他看去,那呜声儿竟是从一看不出年龄的干瘦男人身上发出。
而他面前,站着一个拿着皮鞭,瞪着眼珠子咬着牙,面上皮肤都在抖,而后狠狠甩在男人身上,那男人,却只能发出呜呜声音,仿佛丧生了什么语言能力。
他快速转头,不去看这每天都会发生的一幕,与其说是不忍心,倒不如是害怕。
突然面前铁台上跳上一个疯癫女人,穿的破破烂烂,头发脏的结块,佝偻着腰,用满是脏土的指甲指着他,笑了一声儿,
“嘿嘿嘿,嘻嘻嘻,来玩儿啊,来陪我玩啊。人家好闷呀!”
他快速打了个激灵,一会儿孩童可爱,一会鬼魅尖锐,微微抬头,瞪着眼珠,那凹陷的颧骨,将凸起的牙齿,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僵尸。
他快速闪过去,嘴里骂道:“整天让这么一个疯子看着这群人,居然不怕人跑了。”
“不怕。”
“嗯??谁??”
他快速将身子抵在一面墙上,身边人好像听不到一般,各忙各的事。
突然身后石壁移开,他本就来不及躲闪,又因为一个陡坡,他滚了下去。
面前一片亮堂,那中间火炬旁边,坐着一个带帽的黑衣斗篷男人,将脸埋在黑暗中,那人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大人。”
“说说,怎样了?”
那人扑通跪下,埋头道:
“一切顺利,那公孙冀文和那女人,掉进去了事先弄好的地洞中,准没命了。”
“你亲眼看见了吗?”
“啊?”
他迷茫了下,又道:“看见掉进去了。”
“那就是还不确定死没死。”略微生气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立马磕头求饶:
“我一定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尸体,然后再向大人汇报。”
可是,面前沉默了良久,没有得到回复,他小心翼翼的抬头,道:
“大人?可否将家父,放出来?”
“家父?叫什么?”他问道。
一听到有希望,便高兴道:
“姓凛,单字一个时,大人,家父虽看起来强壮,可是身体却早就不行了,他那晚从杜院门前过,一不小心撞上了你们,就被抓走当奴隶,可是大人,这病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死在您面前,多晦气啊?”
“他为什么那夜去找你。”黑衣男人问道。
“因为……因为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