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女婿的路上越走越近了?
第三二九章 六法论书画
黄昏下的星宿城,有一种现代都市无法比拟的雄浑。酒旗招摇,灯笼高挂,如同漫步在古镇之中。
路上时不时有城中的百姓朝竹篱问好,拱手作揖,道一句太守好。竹篱见到是晚辈,就颔首微笑,时而遇到熟识的,就点点头,遇到长者,回以作揖。这样的礼节,既不繁琐又显得彬彬有礼,可惜千百年后,愈发到了明清,见官叩拜成了一种等级地位上的满足。
“钟公子是在何处隐居?”
钟岳跟着竹篱出了张家的青龙内城,还未在星宿城中四处逛过,左看右看,回头神儿来,“哦,我也不知道在何处。”
看着钟岳这好奇宝宝的样子,竹篱倒是对山中隐居这个说法有些信服,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跟那些外郭头一回进城的乡人一模一样。他哪里知道,钟岳不仅对古城好奇,对这整个世界都是未知和充满好奇的。
“这样啊,家中可曾还有其他人?”
“从小和师父住在山野间,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去了,就让我进城来了。”
竹篱双手负背,微笑道:“那你师父的名号,可曾知晓?”
钟岳摇了摇头,言多必失,谎话讲得多了肯定容易露出破绽,就不再说下去。“竹太守,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二,可否?”
“但说无妨。”
“这书道画道的境界是如何得来的?”这个问题钟岳早就憋在心里很久了。玄幻小说里的境界,自然是作者设定的,但是这大乾副本里,总不可能最初天降神石,然后告知众人如何凝墨入道,如何化圣吧。
竹篱一愣,“你师父没和你说过?”
“师父除了教我书法作画,其余有关境界修为的,只字未提。”
竹篱说道:“书道、画道本无境界之说,而是为了比较成败高下,前代圣人定下的六法论。”
“六法论?”
竹篱点头道:“所谓六法论,摹写、随类、经营、骨法、气韵、应物是也。无论书道还是画道,都以此六法定高下。我这里随身携有一本《谢赫六法》,是前朝圣人谢赫所著,你可以拿去参详。”
“哦,多谢太守。”
竹篱笑道:“不值几钱。这种论法,书铺里几文钱就能买得到。”
钟岳看着薄薄的几页纸,心里琢磨着那六法论。
摹写,这个好理解。书画临摹,不论是大乾还是现实,起步学书学画,都是临摹开始的。
随类,就是随照物象,达到相似的地步。
至于经营,那就是贴近章法布局。
前三法,钟岳都容易理解。跟着竹篱走在星宿城内,钟岳忍不住先翻开薄薄的册页看起来。
“三法达意,凝墨入道,大道之行起始,谓之翰墨。”
“骨法,用笔之法也。习之而弥精,谓之蹲锋。”
“气韵,生动是也,可谓法书。”钟岳理解着这有些言简意赅的话。听老苟说张家大总管是法书境,他在珍宝阁内也看到了张三用笔凌空画龙,这龙真的像是动画一样,可以让张三驱使,将画轴衔入口中。
“应物,象形是也。”最后一句按照纸面理解,那就是画得像,写得像。看过那只佛门镇兽后,钟岳感受过圣人的笔法,也就能体会张三和张僧繇之间的差异在何处了。
法书境能够以笔驱使,但是圣人应物,笔下呈现的东西,那完全就是一个鲜活的生物也就是说,圣人是“怪物制造者”……
看到钟岳如此一丝不苟地看着这本整个大乾都泛滥的《谢赫六法》,还如此津津有味的样子,竹篱心中已经笃定,此子,身份确实无疑,很有可能就是刚刚从乡野出来的小子,如此,夜宴的觥筹醉酒,也就多此一举了。
“钟公子,我这公务繁忙,这还有不少事情要去筹措。这里有三两碎银,你拿去吃顿好的,可行?钟公子?”
钟岳回过神来,“哦,太守您客气了。”本来钟岳还想着拒绝,但是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这软妹币在这里世界里也不流通啊,直接拿过那碎银子。
竹篱手指摩挲着,讪讪一笑,还以为是什么隐世世家的子弟红尘历练呢,看来是想多了。“那某就先走一步了,有事就到府邸找某。”
“好。”钟岳将那本小册子塞入胸口。
环顾偌大的古城,钟岳都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走了。这没导航,也没路牌,怎么找老苟?
“小老弟~~”
“靠!”听到贱兮兮的声音,钟岳才发觉,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事,这货看来是一直尾随着。
看到从一旁杂货铺捧着一袋炒瓜子优哉游哉走出来的老苟,钟岳笑道:“老哥手脚够快的啊。”
苟七将那草纸包着的瓜子朝钟岳手中一丢,开始动手脚来。
“干嘛。”钟岳一退,“男男同样授受不亲!”
苟老七扯了扯嘴角,“别闹!东西呢?”
钟岳尝了尝大乾的瓜子,嚼在嘴里还是有味道的,看来这个副本设计得蛮科学啊,居然还能让他的味觉都享受到满足。这个笔法系统若是拿去参评二十一世纪最佳科技发明奖,估计稳操胜券了。
“没有。”
“是不是缠腰上了?你这小老弟,这么小心啊,绢本的吧?要是纸本,缠腰上就糟蹋了,赶紧……”
钟岳一脚已经踹到了想要解钟岳腰带的老苟腿上了。
“张家人是答应借我了,但只是借阅。这十天,我要看都可以去珍宝阁看,但是得张家大总管、二总管陪同下,根本没机会带出来。老哥,不是兄弟不分享,而是你未来的岳父太狡猾。”
“这孙子!言而无信啊……”苟老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钟岳听着苟老七翻脸不认人,直接骂张启军孙子的跳脚样儿,也是摇头笑着,心里暗道,张启军若真是有眼无珠选这老东西做乘龙快婿,那估计被气死后棺材板都难按住……
他忽然想到老苟身上还有样重要的东西,便笑道:“墨宝是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画出来,借你参详。”
“滚!能一样?”
第三三十章 岳爷和苟爷?
大乾陇西摘星楼,因酒圣李太白再次吟游一句“手可摘星辰”而得名。星宿城内有店家如法炮制一山寨酒楼,冠名以摘星酒楼。
切上三斤酱肉,二两脆骨,一大碗肘子,几小蝶下酒菜,一桌丰盛的菜肴,足足塞到了桌沿边上。苟七油腻腻的手在身上擦拭着,看着钟岳斯文地拿着筷子夹菜,便说道:“你这般吃法,这桌菜何时才吃得完?”
钟岳看着苟七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是耻于同桌共餐,皱眉道:“你这样吃法,赶着投胎去?”
苟七将鸡骨头丢在桌下,若是往常,酒楼里的小二估计得上来叨叨两句,只是看到这两人是大客户,只能之后劳碌下自己了,毛巾一搭,笑脸相迎,“来嘞,二位。十年陈花雕,给您二位爷倒上。”
“小老弟,你到底叫啥名啊?”
钟岳喝了口小酒,果然,这酿出来的黄酒,滋味比现实世界里的老黄酒要低好几个档次,喝着就像是米酒酿。
“钟不器啊。”
“得了吧。”
“怎么?”
“假。”苟七嘬了一口小酒,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钟岳笑道:“那你呢?我也不信。”
“我?呵呵,是,我啊,其实姓苟名爷。”
钟岳玩味一笑,“那我其实姓岳名爷。”
苟老七眉头一挑,“就知道,你叫岳不器!南朝岳惠远是你什么人?祖宗?”
钟岳一笑,岳不器?我还岳不群嘞,不过苟老七提到岳惠远这个人,钟岳还真是没听说过。魏晋南北朝,尤其是南北朝时期,朝代更迭频繁,很多珍贵的史料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更别说一个画师的生平了,很多南北朝时期的人物,生卒都无法考据,包括张僧繇这样的画道鼻祖。
“没听说过。”
苟老七看着钟岳云淡风轻的样子,笑道:“少给我装蒜。打从你能看透那幅佛门镇兽起,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这老狗骂人还有水平地骂!
“那你也不正常,咱们说好的联盟,你那隐身的手段,总得教给我吧?”
苟老七端起肘子的那个陶盆就像一锅端了,然而被钟岳一筷子摁住了,气呼呼地说道:“还说呢,圣前……”他压低了嗓门,“那玩意你又没给我!”
钟岳哭笑不得,“那能怪我?两个法书境站一边,你让我怎么办?缠腰带上?”
苟七哼哼道:“那你别想骗苟爷我的宝贝!”
见到苟七软硬不吃,钟岳放下筷子,笑道:“好,那这顿我也不请了,小二,结账!”
“嘿,钟不器,啊呸,岳不器,你小子可能能翻脸不认人啊,说好的请客吃饭,咋说变就变呢?”
小二乐呵呵地跑过来,“两位爷,怎么说?”
苟老七忙说道:“忙你的,我俩闹着玩呢。”
钟岳笑了笑,“要是让张家人知道未来姑爷吃白食,你说这化龙池还用不用进去?”
“你……好!你小子摆我一道!苟爷我服!”
钟岳动筷,挑了没被狗扒过的菜吃了几筷子,说道:“我要的很简单。这上门女婿让给你,我不要,我以我人格发誓。”
“呵呵,有意思了。那你干嘛来了?”
钟岳说道:“这化龙池凶险万分,我不相信张家人就会这么拱手将这么大块肥肉送人,所以我只求自保,你这藏匿的手段,不是说在法书境下都有效么?”
“然后呢?那你进去干嘛耶?好玩去嘛?”
钟岳眯缝着眼,说道:“听张家总管说,这化龙池里困着的画龙是张僧繇巅峰所作,点睛之笔,我想看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钟岳说道。
苟老七眯缝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