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对,人生应该是完整的,哪怕不完美。自己上辈子经过完整的少年、青年,她们可正在经,不能让自己影响到了她们。
想明白了的李家明,不再陪小妹她们玩了,拿着礼物去袁州中学看自己的师兄王磊。见他去找那个古板人,连最喜欢粘他的婉婉都没兴趣,那磊伢哥哥可是个正宗古板人,除了教书外什么都不会。
“莎莎姐,哈佛好玩不?有北大好玩不?”
还是老家好,可以疯玩不要上课、不要看书、不要做模型,正玩得高兴的柳莎莎后怕道:“不好玩,我每星期五都想哭一场!”
“怎么了?”
“终于可以十二点之前睡一觉了”。
如果说李家明在小妹、满妹她们心里是无所不能的超人,那么柳莎莎在她们眼里就是神通广大的强人,满妹补习一年都考不上北大,她故意少考二十分都能轻松进清华!一听柳莎莎如此说,想毕业后留洋的满妹和桂妹吓了一跳,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嘻嘻,晓得我们怎么说的吗?在哈佛读书就像生活在一片充斥着勐兽的雨林,有禽兽般的教授、野兽般的同学、巨兽般的精神压力。生活以“论文”为圆心,以“做实验”为半径,把可怜的我们牢牢画进了这个圆圈里。”
“不会吧?”
“你说呢?”
四人都没读过顶级名校,连小妹就读的中央美院也是重艺术轻文化,但婉婉以前没事就在北大里厮混,后来又经常跟着哥哥在斯坦福玩,看多了那些玩命读书的人,立即举手道:“我晓得,哥哥讲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
事情已经过去了,人家也有了女朋友,但柳莎莎还是心里一酸,强颜欢笑道:“对,每天就三样事,读书、睡觉、哭。”
“莎莎姐,你也会哭?”
“嘻嘻,干嚎。每个星期五晚上,做完作业后,我们都对着走廊干嚎一分钟,然后蒙头大睡。”
“你没有男朋友?”
男朋友?想起那紧张的生活就后怕,哪有那个精力和闲心,笑靥如花的柳莎莎用流利的英语背着校训:“我荒废的今日,正是昨日陨身之人祈求的明日,此刻打盹,你将做梦,此刻学习,你将圆梦,学习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但既然连学习这一部分的人生也无法征服,还能做什么呢?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吧。”
四个打了个寒颤,那是人过的日子吗?以前大家努力读书,好歹也没那么可怕吧?
经过顶级名校学习氛围的柳莎莎,觉得后怕又斗志昂扬,感慨道:“很正常的,本科阶段还好一点,到了硕士阶段,同学都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学生,也是最刻苦的学生。你要是不努力,转眼就让人拉开了距离。这还算好,要是到了博士阶段,更是可怕。
怎么讲呢?读博士就是像一个苦行僧,好像是一个人的朝圣者。因为他们所要研究的这个领域,是建立在别人的基础上的。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大牛,你是踩在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师的基础上,然后继续的往前研究。你身上会有很多他们期望的压力,同时你又怀疑自己做的这个方向和这种方式是不是对的。”
说到这里,柳莎莎又不禁想起了李家明,那混蛋虽然混了一点,但真是有天分和真刻苦。读硕士就能进入richard/stone奖评选第二轮,还能拿下valedictorian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读的?
这种心里的羡慕,旁人是不知道的,喜欢炫耀的婉婉还得意道:“我四哥哥最厉害了,比哥哥还厉害,他拿了stevenson奖!莎莎姐,你以后也肯定能拿的!”
童言无忌,那是stevenson奖!虽然不服输,但柳莎莎也不敢奢望能拿那奖,玩笑着扯着婉婉的羊角辫,吓唬道:“以后我要没拿到,你拿什么安慰我?”
“嘻嘻,你又不哭的。”
“谁讲的?我现在就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境遇
清晨,薄雾笼罩着山林,偶尔有早起的鸟儿鸣叫,更添一份幽静。
习惯早起晨练的柳本球,穿着全套的李宁牌运动t恤、运动短裤、运动鞋,顺着刚修好的林间小道,从山脚下一口气跑到山顶的化成寺。稍事休息,他又会象往常一样,从山顶跑回山脚下的家里,然后洗澡、吃早餐、上班。
这座不高的小山叫化成岩,不是因山下那座正重建的化成寺而得名,而是因千多年前大文豪韩愈被贬至袁州任刺史,居住在这座小山之下的刺史府里,并在山石上写了‘化成’二字。世事沧桑,古人因谏迎佛骨而被贬,他曾经居住过的刺史府遗址,数百年后成了寺院,而且以他数百年前提的字命名。
满头大汗的柳本球跑到山脚下的家里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他的贴身秘书宋小军正坐在餐厅里啃包子、喝豆浆,桌上还放着几个文件夹。当大领导的秘书不容易,当柳本球的秘书算是轻松的,只要负责公务不要负责他的生活。换成其他的领导,宋小军手里拿的就不是文件夹,而是等在餐厅里给领导抹桌子、洗筷子、盛粥了。
以前有个冷笑话,柳本球还是听李家明说的,京城有个干部到基层挂职锻炼一年,回到京城就闹了个难堪。据说,那干部和同事聚餐,一进包间就肩膀一耸,刚买的新大衣从肩膀上滑落在地,引来同僚们的嘲笑当领导当习惯了,连脱大衣都要人帮?
这就是个笑话,而且是个冷笑话,从市委黄书记嘴里再次说出来,那就辛辣得很我们有些干部,除了吃饭、拉屎、睡觉之外,什么事都离不开秘书,十足的废物!
话是这么说,黄书记的秘书照样会替他拎包、开车门、沏茶倒水、雨天打伞,侍候得他象个病人一样。整个市委、市府,也就是常务副市长柳本球只要秘书帮着处理公务,生活上一律不劳烦秘书。
从同古县政府办调上来的宋小军曾试着帮领导拎包,结果被告诫一句我柳本球要的是助手、干将,不是佣人、小厮。自那以后,宋小军除了每日帮领导打开水、搞办公室卫生之外,其余的杂事都不再伸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务上。
不过,官至副厅,而且是常务副市长,柳本球还真离不开秘书。如果没有秘书,柳本球不要做其他事了,光看那些文件就能让他每天在办公室里坐足二十四小时,而且星期六、星期日都得加班加点。有了得力的秘书过滤,柳本球就可以只看那些极少数的重要文件,然后扫一眼那些务虚的文件、画个圈,把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经济上。
宋小军是他老熟人的儿子,因为六年前的一些事,被李家明按在县中教了三年书,然后再考到县政府办当秘书。也因为他父亲与李家明的恩怨,虽然笔试成绩第一、面试成绩第一,如果不是远在丰高当书记的柳本球打了电话,他照样进不了政府办。
好不容易进了政府办,也是坐冷板凳的命,宋小军给分管的副主任打杂,最苦最累的活他干,提拔的好事是想都别想。堂堂的师大本科生,给农校生端茶送水,而且在市府工作的老同学来调研,副主任马屁如潮之后就数落他没能力,这又是何等的屈辱?
要不是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又工作忙,宋小军真想辞职不干了,离开那个小县城去外面打工。
不过,那三四年的冷板凳,也让宋小军琢磨出了一个道理做事先做人。因此,他与年少得志的李家仁不同,有时间时会与混得一般的同学们常来常往。同学有事时,不用人家开口,也会主动去帮忙。尤其是红白喜事,家在县城的宋小军都会通知原来的同学,一起去帮忙或凑份子。
机缘就这么来了,以前的高中同学王磊家里有白喜事,宋小军就联络一帮在县城的同学去帮忙。本来没想着有回报,纯粹是同学之间的帮忙,却没想到王磊感激同学们的帮助,替他向李家明求人情。
就这样,宋小军仕途上的阻碍瞬间即逝,立即成了常委副县长游学权的秘书,副主任的位子不好安排,但安排了一个副主任科员的级别,享受副科级待遇。常委副县长秘书没当两天,上面有人的游副县长高升至袁州区任区长,眼看着宋小军又要变成普通干部,哪知市府一纸调令,刚晋升为副主任科员宋小军,成了新任常务副市长柳本球的秘书,担任市府办公厅综合二科科长,权柄比排名靠后的副秘书长还重。
昨天是周末,对老同学很感激的宋小军去了王磊那玩,正好遇上在那躲轻闲的李家明。被人摆了一道,虽说是有因果,但要说没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可坐过几年冷板凳、看过旁人冷眼的宋小军还是理智地交好,没有丝毫怨气。
洗漱完的柳本球知道这事,洗漱完后自己动手盛了碗粥,随口道:“小宋,跟我说实话,恨李家明吗?”
这是私事,人情练达的宋小军神情复杂道:“柳叔,谈不上恨也说不上不恨。没有他,我可能早到乡镇锻炼去了,但绝对不可能到办公厅来;有了他,我在政府办坐了四年冷板凳,受尽了旁人的闲言碎语。”
“五味陈杂?”
“呵呵,有点。”
刚洗漱完的柳莎莎进来了,伸手端过她父亲刚盛好的粥,好奇道:“军哥,我就想不通,你教书教得好好的,怎么想走行政?”
‘何不食肉糜’,这是个官本位的社会,教书哪有当官好?这也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总不能说是贪图荣华富贵吧?
可宋小军的迟疑,让习惯了美国那一套的柳莎莎鄙夷道:“军哥,不是我说你,你确实比不上李家明那混蛋。也幸好你没跟他对着干,否则早让他整死八百遍了。不就是想做人上人吗,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能想能做还不能说?”
怎么说话的?柳本球咳了两声,笑骂道:“你懂什么?隔行如隔山,干我们这一行的,能象你们那么直截了当吗?”
“怎么不能?人家竞选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