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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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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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好似唿吸声便会打破什么一般,而下一刻,那婆子便一扬手,再抽下去时,可见那婆子手臂上用极了力道,众人几乎能听到藤条遇风时摩擦出的“呜呜”声。

    就在众人紧张的绷直身子时,藤条穿破衣料掀开皮肉的声音响在耳畔,几乎是同时,落葵那尖利近乎扭曲的声音如同风一般钻进人的耳中,即便是捂着耳朵也挡不住。

    紧接着,又是几条子利利落落的抽了下去,那些婆子们便是见识过的,这会子也是抖得不成样子,更何况那些个稚嫩的丫头,此刻恨不得捂了耳朵,闭了眼,可看一眼黑沉着脸的徐嬷嬷,又哪里敢,只得吓得直挺挺的站在那,跟个塑雕一般,牙齿却是止不住地磕着。

    从前只听说过诫行院的威名,却从未见识过,这算是诫行院的人第一次当着众人行刑,破了例了。

    如今她们算是明白了,为何进了诫行院的人都只剩下了一口气。

    ……

    不过片刻,透过皎洁的月光,便能看到落葵头发散乱的不成样子,绢花头饰掉了一地,身上的衣服被藤条抽出了一条一条的破痕,沿着破痕的边缘是人的血迹,而透过破痕便能看到皮肉翻裂的模样。

    而这样狰狞到可怖的伤痕,此刻已是爬满了落葵的背上,臀上,腿上。

    可没有人知道,在这伤痕里还有那浓度极高的盐水,此刻就如同食蚁一般,密密麻麻地钻进那一道道血痕中,吞噬啃咬着每一寸肉,当真是钻了心的疼。

    随着藤条飞舞生风,落葵只觉得满背的疼痛快要吞噬她的心智,两手往死里攥着,头皮已然麻木的发昏。

    她再也撑不住了,不由想拼尽全力向阶上的少女求饶,然而当她抬头的那一刻,她竟发现廊下的少女颇为平静,此刻看着她的眸子中没有动容,没有不忍,却是满满的冷漠,甚至是比陌生人更要冰凉的冷漠。

    就像是兜头的一盆凉水生生灌了下来,落葵彻底绝望了,她知道,没有人能救她了。

    而就在落葵眸色灰败的下一刻,她的身子渐渐颤抖,双拳陡然紧紧攥住,再次抬眸,眼中却是无尽的恨意与怒意,几乎像一团火一般,越烧越烈。

    “姑娘”

    落葵凄厉的声音陡然划破夜空,让众人不由精神一震,徐嬷嬷不豫的皱了皱眉,顾砚龄却是不为所动。

    落葵此刻几乎是咬着牙道:“枉奴婢伺候姑娘多年,姑娘竟是如此冷面冷心,视我如蝼蚁草芥,姑娘如此待人,便不怕遭报应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八章 鞭笞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声,随即绛朱利落地打帘进来,待站直了身子,便恭谨地抬眸。

    “姑娘,查出来了,簪子”

    绛朱说着话时,冷冷扫了落葵一眼,看的落葵只觉得心慌。

    “被落葵姐姐压在了箱底的锦褥里,不仅如此,奴婢还搜到了旁的些许首饰。”

    落葵心一凉,当即瞪大了眼睛,随即怒指落葵,反驳道:“我没有,姑娘,我没有,是绛朱那个贱蹄子陷害我,姑娘,您要信奴婢啊”

    然而,陡然的轻笑声让落葵身形一震,随即便瞧着座上的少女唇角还有未收的笑意,语气淡然道:“落葵,看在你我多年的主仆关系,我便最后教你一句,有些事,主子说你做了,便是你没有,也该是你做的。”

    说到此,少女眸光潋滟的扫向落葵,语气嫣然道:“你要知道,你所做的事,可比偷藏些许首饰大的多了,这已是对你的恩赐了。”

    话音落尽,未等落葵回过神来,顾砚龄眸中淡然一凛。

    “醅碧,去静华院请徐嬷嬷来。”

    在醅碧应声出去的那一刻,落葵是彻底被剥了魂儿了。

    ……

    当徐嬷嬷走到琉璃院时,院中上下灯火通明,婆子丫头更是整整齐齐站在那儿,不敢发出一声,唯恐多说一句,将自己也牵扯进什么。

    方才通过谢氏与大姑娘在静华院的对话,她自然明白,今日这落葵的命,也是到头了。

    毕竟,在她来之前,谢氏是已然发了话的。

    虽说看似大姑娘不比钰哥儿在大太太心头的地位,但到底是十月怀胎的亲骨血,大太太又怎会有不念着,护着的。

    因而当徐嬷嬷黑脸肃然的进了屋内,落葵便只觉得像是见到了催命的无常一样,恐慌的想往后推,却是被徐嬷嬷凌厉的眼风一扫,生生给定在了那儿。

    而就在她发怔之际,徐嬷嬷身后带着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便已恶狠狠地进来,毫不客气的上手,将落葵一双娇嫩的手反扭在背后,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就将人给连提带拖的拉到了外面。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迅速的竟让落葵连哭嚎喊叫都忘了。

    当顾砚龄被徐嬷嬷挽着走至屋外时,瞧着的便是这样一幕。

    众人低头不敢发一言,胆小的丫头身子更是止不住地抖,而那两个徐嬷嬷带来的婆子蛮横的立在落葵两旁,眸中带着厉光,跪在她们脚下的落葵卑微狼狈的如同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顾砚龄微微抬头,月色正明。

    不由有些唏嘘,真是可惜了今夜这一片好月色。

    “徐嬷嬷。”

    少女淡然的声音响起,徐嬷嬷当即低颌应声,身旁的少女随即微微偏首,似是闲话般问道:“偷窃主子屋里的物件,该是什么家法。”

    徐嬷嬷闻言冷哼一声,凛凛的扫向阶下的落葵道:“原本该是拿藤条鞭笞三十,再将人撵出去,但奴婢方才瞧了,落葵偷藏的那些首饰里,好些都是太太压箱底的陪嫁,专门送给姑娘日后做添妆的,如此,叫太太知晓了,更是罪加一等,因此,因当再加十下。”

    徐嬷嬷说完,转头对上顾砚龄恭谨地低颌。

    落葵闻言身子一凛,顾砚龄立在阶上平静的点了点颌,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落葵,随即不紧不慢道:“那就请家法吧。”

    话音落地之时,连空气都凝结成冰。

    落葵脸一白,当即软瘫在那儿,而两旁站着的婆子丫头更是禁不住缩了缩脖子,两手紧张的攥着,背嵴此时当真是升起了一缕寒意,一双手这会跟浸在冬日里的井水一般,冰的刺骨。

    不过片刻,便瞧着一个婆子端来了方桌和长凳,另一个壮实的婆子随即端了个木盆上来,搁在方桌上。

    虽是害怕,但也有些个好奇的婆子,不由梗了梗脖子去看,这才瞧着那木盆里盛着水,水里搁了好几根食指粗细的青嫩藤条。

    那些个婆子瞧了,不由更害怕的将脖子缩了回去,唯恐这东西落在自个儿身上。

    在府里的家法中也是有门道的,那行刑的婆子越是挑那拇指粗,外皮被削的光滑顺手的藤条,这般的藤条瞧着又粗又硬,只觉得一条子下去打的瓷实,可实质上,这般的藤条打着看着身上印子粗,却也只是表皮的功夫,不过淤伤疼痛几天,养养也就好了。

    倒是眼前这藤条,那便不是吃素的了,瞧着又细又软,正是春日里发了嫩芽的青藤,但你仔细看,便能从柔和的月光下看到那藤条上隐隐发亮的青刺,这便罢了,这般的藤条最是柔韧,那落在身上,就跟那鞭子一样,缠着皮肤上便是一道血痕,让人不由想到蛇,扒到身上便是一口,可别想轻易甩掉了。

    就这样几条子下去,非得皮开肉绽了不开。

    眼看着那落葵姑娘是屋里伺候的大丫头,那小皮肤嫩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要说吹弹可破她们都信的。

    就这四十条子招唿下去,能只去半条命都算不错了。

    那些婆子眼角瞥了瞥跪在青石砖上那柔弱颤抖的身子,不由撇了撇嘴。

    倒也好,从前那落葵眼高于顶,不把她们这些外屋伺候的婆子当个东西。如今倒也落的这个地步,也是活该。

    明明是夏夜,落葵此刻却是觉得冷意浸到了骨子里,贝齿竟也不由的磕了起来。

    四周寂静的让人害怕,只能听得虫吟的声音在墙角的草丛中压抑而低涩的响着,落葵抖着身子微微侧目,正好瞥到了盈盈的水波中那几根刺啦啦的藤条。

    落葵惊得眼泪止不住地落,身子不由想朝一边艰涩的挪。

    顾砚龄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前一世,落葵被华枝生生灌进了一壶鸩酒,满目流血的模样。

    顾砚龄微微覆下眼眸,这一世,她已算是仁慈了。

    当再抬眼时,正好掠到木盆中缭绕着热气的水光。

    除了她和徐嬷嬷,没有人知道,这盆热气腾腾的水中还倒入了最为粗的盐巴。

    浸了盐水的藤条,旁人不知道这滋味,今日落葵,却是要亲身体会一番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八十一章 请罪

    当夜,只剩下一口气的落葵被送去了京郊的农庄,如此琉璃院大丫头的位置自然空缺了下来,消息得的快的丫头和婆子听了,无不精神一振,想着法的想让自个儿,或者自个儿家的丫头去补了琉璃院这个一等丫头的位子。

    府中上下谁不知,在大房屋里当差的都是府里最为有前途的,竹清院的五爷便不说了,日后整个定国府都是他的,而琉璃院的长姑娘虽是女儿家,但日后也定是高门贵人的,一等丫头那都是有近身伺候的机会,只要灵性伺候的好,入了姑娘的眼,将来那醅碧嫁出去了,便是正经的大丫头,这可真是挤破头也得抢的好地方。

    顾砚龄自然清楚众人的心思,因而翌日一早,便穿戴梳洗整齐,前往静华院。

    近些日子傅老太太精神懒怠,因而早已发下话,每日的请安礼暂时都免了,如此也替顾砚龄省了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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