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由他心头火起。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脸,吴麒何曾在张思文面前这样屈辱过,终于忍不住了:“张书记,宋海去中央党校不太合适吧,他之前已经去了省委党校,眼下就要回了,再说,市里经济发展的下一步规划,需要他主持工作!”
吴麒心里十分腻歪,张思文如今做事越越不讲规矩了,前一段时间,因为覃彪事件,宋海被举报了经济问,张思文就趁机把宋海给挪开了,直接调到了省委党校学习,眼下宋海马上学成归,张思文又搞这一出,未免也太不把他和宋海放在眼里了。
张思文要的就是不让宋海插手经济发展的工作,去党校学习,有时是好事,是为了下一步的提拔,有时却只是因为碍事被搬开,换言之,就是先一边儿凉快半天去,见吴麒终于乱了方寸,他心中暗暗一笑,说道:“我觉得就宋海比较合适!”
“渭深同志也不错,他更需要一次去中央党校学习的机会。”吴麒当仁不让提名了余渭深,作为和张思文关系密切的副市长,余渭深也是他的眼中钉,尽管余渭深能力实在有限,在政府班子威望不高,不堪大用,但谁也不想眼前有一个人碍手碍脚。
如果吴麒提名别人还好,他却直接提名余渭深,就有和张思文直接对着干的意思了,就让张思文彻底明白,在最后决战上,不管是联合调查组的震慑,还是搬开宋海的敲打,都不足以让吴麒警醒并且让步。
好,既然如此,就一决胜负吧,张思文一改从前凡事商量三分的语气,而是坚定并不容置疑地说道:“就这么定了,就宋海了,名单我已经报到省委组织部了!”
安泰市委一号和二号之间私下的一次谈判,以失败而告终,由此也正式拉开了张思文和吴麒决战的序幕。
吴麒离开书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铁青,愈彦送他的时候,他倒是涵养十足地不忘冲愈彦点头,只不过一转身,他的目光阴冷如阴暗角落的雪,透露出不寒而栗的寒冷。
愈彦就知道,安泰的局势,即将大开了。
想到这里,愈彦还是有一点想不通,秘书长刘斌怎么突然就被上面盯上了,而且公安厅还出动了。
不对,愈彦脑子里闪过一丝光芒,绝对有问。
如果真要调查刘斌,何必由公安厅出面,联合调查组也应该是由省纪委和省委组织部联合出面才对,关省公安厅什么事,。
想到这里,愈彦豁然开朗,看联合调查组不是张思文的瞒天过海计,而是计中计。
先是暗中调查,结束调查时再抛出刘斌当幌子一一刘斌必定事先知情,并且还会因承受委屈而得到补偿,估计会是升迁上的进一步提升!!等于是虚晃一枪,让吴麒陷入误区,从而对张思文的下一步造成误判。
相信张思文清楚,吴麒被他巧手拨弄之下,有过第一次,必定会有先入为主的误判,那么等他再施展同样的手法时,吴麒就会一时犹豫,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反击。
厉害,果然厉害,书记果然是运筹帷幄的高手,先是让他散播谣言,让吴麒心思大乱,接着又打出了一招乾坤大挪移,一是震慑了吴麒,二是扰乱吴麒的视线。
姜果然是老的辣。
张思文的政治智慧真是高明,愈彦暗叹,他越是了解张思文,就越是庆幸跟在张思文身边,他发现,张思文以柔克刚,从容不迫,步步为营,越向高处,他的光芒就越会大盛。
愈彦就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
沉静下,愈彦敲开了张思文的门,“书记,我有事要向你汇报!”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张思文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季起想借这一次大范围的人事调整,外放出去。”愈彦深吸一口气,借张思文心情大好的东风,他不再绕弯,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万事开头难,但再难,也要迈出第一步,否则,就会永远止步不前。
“季起。”张思文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怀疑,“是他的意思,还是吴麒市长的意思!”
“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主动和你说的。”张思文又平静地问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是他主动说的。”愈彦微一沉吟,一板一眼地说道,“我觉得季起不管是资历还是级别,都够外放的条件了,他主动提出外放,是要求进步的表现,而且,他的态度很诚恳……”
愈彦的话,重点在最后一句!!态度很诚恳!!含义丰富,包含了耐人寻味的内容,相信张思文能听得明白,值此风起云涌之际,如果能有吴麒贴身秘书的倒向,必定对吴麒的信心是致命一击。
说实话,在市委的每一个秘书,都有要求进步的心思,但要求进步和最终能不能进步,中间相隔的就是理想和现实的距离,无数人终其一生都只能望理想而兴叹。
张思文嘴角微微上扬,眉毛连续上挑几次,有说话,回身坐回到了座位之上。
熟悉张思文肢体语言的愈彦知道,嘴角上扬、眉毛上挑,是张思文不快的情绪表露,证明季起的问,确实如他先前所担心的一样,触动了张思文为人的底线。
跟着一个有原则和底线的领导是好事,有些领导办事有原则和底线,追求利益不择手段,并不是秘书之福,领导对秘书的影响力不仅体现在可以决定秘书的命运前途,还会在无形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到秘书以后的成长之路,对一个秘书的执政思路和人生理念的形成,绝对可以起到不可低估的促进作用。
秘书在官场上的进步,就如学生在课堂上的进步,一个有着正确人生观世界观的优秀老师,可以教出积极向上的好学生,同理,一个有原则和党性的好领导,可以带出一个三观正确忧国忧民的好秘书。
不过季起的事情,虽然不合了张思文为人的原则,但愈彦也必须推动,一是愈彦认定季起的为人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他和吴麒的性格有着本质的区别,二是季起选择在关键时刻退出吴麒和张思文之争,是为明智之举,是一个无法自主自己命运的小秘书的无声的抗争,让愈彦感同身受,感觉帮助季起,就和帮助自己有区别,:。
诚然,愈彦置身张思文和吴麒之争,是心甘情愿,而且他很清楚,想要在危机重重的官场中步步为营,就必须锻炼出一身的铜筋铁骨,但话又说回,不是所有人都有以身试险的勇气,有人只想安安稳稳地当一个秘书或一任地方官,只想按照自己的理想执政一方,为民造福,并不想陷入无休止或是必要的政治斗争之中。
正是出于对季起的理解,再基于此事可以对吴麒造成不小的打击,愈彦才宁愿冒着被张思文呵斥的危险帮季起一帮,而且不知何故,季起总让他莫名想起一个人!!李商隐。
错,就是最有才情却最具悲情的晚唐诗人李商隐。
李商隐本是文人,或许他也有太大的政治抱负,却因为一桩婚姻莫名卷入了牛李党争之中,结果夹在牛李两党之间,左右不靠边,一生不得志,郁郁寡欢,成为牛李党争的政治牺牲品。
好在李商隐满腹才华有被埋,写下了许多流传千古的诗篇,但对于个人而言,生活只是当下的感觉,用一生的不快乐换取几篇可以传颂后世的作品,应该说,活在当下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人人都想当下活得舒心,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只活当下的一瞬,何管身后的虚名。
诚然,季起和李商隐的才情无法相比,但他现在的处境,和被迫卷入牛李党争的李商隐何其相似,愈彦愿意帮季起,也是季起的无奈触动了他的情怀,让他想起了当年他在桃城县的窘迫处境。
张思文的不悦在愈彦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多说话,只是恭敬地站立一旁,静候张思文开口,熟知张思文性格的他心里清楚,在张思文思索问考虑得失的时候,过多的解释和过于谦卑的讨好,反而会收到恰得其反的效果。
过了半晌,张思文才微一抬头说道:“这件事情,组织部要是上报了提名,陈勤同志也有意见的话,我原则上什么意见……”
结果在愈彦的意料之中,张思文身为一把手,不可能直接过问市长秘书的外放问,不合规矩,又给人手伸得过长之嫌,只要在最后一关张思文不压下,抬手放行,事情就算成了大半了。
领导就是领导,其实季起如果外放成功,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张思文,但张思文摆出置身事外的态度不说,还将最大的难全权交与愈彦去处理,愈彦心中暗叹,他又是何苦,帮了季起,助了张思文,自己又落了什么好。
算了,既然答应了季起,就好事做到底,回头让**提名季起,他再出面和陈勤打个招呼,一切就算圆满了。
“下午我有点事情,联系薛南南,关于东城村别墅的事情,可能上班会晚一会儿……”愈彦不是向张思文请假,而是先打好伏笔,让张思文知道他还在继续借薛南南之手推动别墅一事。
“去吧。”果然如愈彦所想,张思文脸色大缓,摆了摆手,“下午也什么事情,就是送别联合调查组进驻安泰,我去露个面,你不办公室都可以!”
比起别墅的事情,让愈彦陪他迎接联合调查组的事情就是小事了,张思文向后一仰,让身子坐得更舒服一些,心情舒展得如窗外明媚的阳光一般。
目前的局势越越有利于他的布局,离他最后向吴麒的致命一击越越近了,一切的一切表明,安泰的春天即将临了。
春风大雅能容物,春天的安泰,又将展现出怎样全新的勃勃生机。
下午,以张思文为首的安泰市委前三号人物,包括吴麒和陈勤,一起出面为联合调查组送行,事情处在绝对保密的状态之下,有几人知道,不过作为唯一的陪同人员,愈彦也参加了送行会,:。
这也是市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