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无邪道:“下棋只是我提升医术的一种手段,我没兴趣凭借它扬名。”
近藤亮显得意气懒散,根本没兴趣去了解朴无邪是如何通过下棋提高自身的医术,与金振恩道:“棋下完了,我也该告辞了。”
金振恩道:“好的,近藤先生,我们师兄弟有要事商量,就不送你了,你到了门口,就会有人送你回酒店。”
近藤亮拱手告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见他动身离去,剩余的两个棋手,也赶紧和金振恩鞠躬告别,匆忙离去,屋子眨眼间就只剩下这师兄弟三人。
金振恩望着朴东健,沉声道:“说吧,什么事?”
朴东健道:“我派去杀那个名叫郑翼晨的华夏医生的杀手,失手被捕了!”
金振恩道:“我不是叫你不计代价,请国内最知名的杀手吗?怎么会失手的?”
朴东健也是纳闷:“我确实聘请了最好的杀手,鹰眼李荣,可以用狙击枪在千米之外杀人,不留半点痕迹,我哪里会料到郑翼晨那么邪门,竟能在狙击枪的枪口下逃生,还把他抓住了!”
金振恩重重拍了下桌子,喝道:“这人只有你见过,是你说他会给师父的计划造成极大变数,主张抹去这个变数,免生后患,我相信你的判断,才把这事交给你去办,你杀人不成不说,派去的杀手还落在了华夏人手里,留下了把柄,我以后还能放心让你处理事务吗?”
朴东健被骂的满头大汗,小声说道:“大师兄放心,我留有一手,与鹰眼接洽的人,现在已经被逮住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金振恩面色缓和下来,说道:“这事不要让俊熙知道,他帮我们已经够多了,别让他搅和进来,免得影响他在家族中的地位。”
一提起李俊熙,朴东健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愧疚的神色,当日正是他与李俊熙定下诈病,请保健局的名医来治疗的计策,为的就是掂量一下在体制内的所谓名医,医术水平到什么程度,因缘际会之下,却遇到了郑翼晨,道破他们的诈病的真相。
事后,李俊熙曾问需不需要派人留意郑翼晨的一举一动,朴东健拒绝了,并不是他认为郑翼晨没有监视的必要,相反,他是认为郑翼晨的危险性太大了,必要时可能要采用极端的手段来处理掉这个人。
所以他宁愿动用医圣一门的资源和人脉,来对付郑翼晨,而不求助于贵为珊星集团少总裁的李俊熙,监视和暗杀这两件事,都是瞒着李俊熙在进行的。
虽说他是为了李俊熙着想,只是这个师弟对医圣一门忠心耿耿,一片至诚,即便是出于好意,欺瞒一个忠诚之人,朴东健心中难免愧疚。
在两人对话之际,朴无邪已清理好棋盘,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开始对他与近藤亮的这局棋进行了复盘,将一颗颗纯粹剔透,黑白分明的棋子,放置在棋盘上。
他一边复盘,一边带着一脸的疑惑说道:“朴师兄,我有些不明白,我们不是医生吗?不是应该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为宗旨吗?为什么要去杀人?”
朴东健淡淡的道:“无邪,事关韩医几百年来的宏愿,师父的一生心血,一人的生死,又怎么能比得上,别说杀一人,就是十人,百人,我也会杀!”
朴无邪道:“如果是千人万人呢?”
金振恩大声喝道:“注意你的言辞!你是韩国人,难道要为了一个华夏人来跟你师兄起冲突吗?”
“这样的行事太过卑鄙,我接受不了,难道你愿意背上杀人犯的名号吗?”
金振恩面色狰狞,冷冷的道:“当杀人犯又如何?跟师父他老人家受的苦痛相比,这算不上什么。”
他握着拳头,语气坚定:“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在师父的有生之年,完成韩医打败中医的壮举,让世间上的人只知有韩医,不知有中医!”
朴无邪低着头,有些委屈的道:“我只不过是不懂,问一下而已,《千金方》说了,人命至贵,重于千金……”
金振恩道:“我知道《千金方》说的什么,可你要记住,这世上的许多事,并不能纸上谈兵,书中的学问,并不总是能用于处理现实……”
朴无邪依旧是一脸的迷惘,显然并不能理解金振恩的说教,金振恩不禁叹了口气。
他对这个小师弟可谓关怀备至,如兄如父,一直给他营造一个不被外界琐事干扰的环境,让他可以安心学习自己最爱的棋艺与医术,因此朴无邪在除了这两样爱好以外的其他事务,可说是一窍不通,特别是人情世故方面,更加是最大的短板。
朴东健又问道:“大师兄,需不需要再叫人解决掉郑翼晨?”
金振恩沉默了一会儿,面色数变,最后打定了主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华夏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这次没查到我们头上,难保下次不会,更何况郑翼晨遇到一次暗杀后,肯定会提高警惕,难度会大很多,还是不要杀他。”
朴东健忧心忡忡的道:“这个人不尽早除去,必成大患,距离我们实施计划的日子,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金振恩瞪了他一眼:“你是在教我做事吗?我说了不杀,就是不杀。”
朴无邪也附和道:“是啊,不必杀这个人,我保证会用我的医术堂堂正正打败他!你们对我的医术没信心吗?”
朴东健笑道:“怎么会?小师弟的本事有多大,我一直是清楚的。”
金振恩也摸了摸朴无邪的头,露出了笑容:“无邪,你经过这一局,在医学上又有进步了么?”
朴无邪点头道:“没错!再给我两三天时间,我肯定能突破。”
金振恩道:“很好,不枉费我托了个大人情,才请到了近藤亮这个最顶尖的棋手来和你手谈,作为去华夏之前,最后的磨砺。”
原来,医圣许镐,为了打败中医这个心愿,背地里培养了十来个徒弟,除了李俊熙医术不精之外,像金振恩等人,每一个都有高明的医术,却是声名不显,别说是华夏,就连在韩国国内,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徒弟的存在与能耐。
许镐耗尽心力培养出的弟子中,又以晚年才收下的朴无邪最为年轻,也最为出色。
未见到许镐之前,朴无邪就已经痴迷于围棋一道,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以至于许镐收他为弟子后,一直要求他专心于医道,不要下棋,直到后来发现了一件事后,才打消这个念头,转而鼓励他继续学棋。
在许镐传授他阴阳学说时,朴无邪被他说的阴阳相互转化,消长平衡,互根互用等理论弄的迷糊不已,竟提出了异想天开的想法:“师父,你说的这些关于阴阳的学问,其实跟下棋差不多,下棋之道,其实不是每一子都必争,有时也会专门喂些弃子给对手……”
许镐道:“胡说八道,阴阳学说,是韩医最简单也是最深奥的学说,包含着天地的至理,围棋只是玩乐的小道,怎么可能差不多?”
朴无邪道:“我就觉得阴阳之道,跟围棋之道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损有余,补不足,人体阴阳不平衡,疾病就会发生,阳气有余,阴气不足,我就损耗阳气,弥补阴气的不足,就能使人体的阴阳平衡,疾病痊愈。这不就跟我故意把多余的棋子给人吃了,然后顺势填补好一条大龙赢了对手是一个道理吗?”
“损有余,补不足……”
朴无邪从棋道中悟出的这六个字,套用在医道之上,竟是没有半点的违和,许镐这才发现,朴无邪这个围棋的天才,竟能将棋道融入到医道当中,对最为深奥的阴阳学说掌握的比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还透彻,欣喜的留下了泪水,将这个年轻人看做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
“他会成为我对付华夏中医最有力的助手!”
第727章 金振恩的秘密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
朴无邪一片至诚,沉浸在自己的围棋世界中,免去了俗世的一切干扰,所以能由棋道而悟天道,而华夏传统文化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无论琴棋书画等文艺,或是刀枪拳脚等武学,乃至木匠,土木,经商,中医等实学,钻研到了最高的一个境界,都是返璞归真,离不开“损有余,补不足”这天道箴言。
因此,朴无邪学医,与常人都有不同,他是由棋道而入天道,由天道而入医道。
想通了这一层后,许镐便知自己根本没法传授医学知识给朴无邪,而是鼓励他继续下棋,将围棋当做自己的老师,以朴无邪的情况,棋力的强弱,直接关系到他医术水平的高低。
在棋道与医道之间,有共同的天道作为桥梁,是两者共通,朴无邪棋下的越好,医术也就越发的精深。
也因为他洞彻了阴阳学说的缘故,在治病时,虽也是遵循“四诊合参,辨证论治”的路子,可是他不辩证表里,寒热,虚实等症候,在八纲辩证之中,独取阴阳辩证。
论及医术,朴无邪因为年岁尚浅,还比不上医圣许镐,却已胜过了包括大师兄金振恩在内的所有人,许镐对他有一评语:“四十岁内,无邪医术,可独占鳌头。”
朴无邪到今天为止,也仅是二十三岁的年纪!
金振恩听他经过这次对弈之后,又有所领悟,也是欣喜,双眼眯成了一条线,问道:“你也是见过那人独创的针法的,你自己估摸下,这次你要是有所突破,能不能胜过他?”
朴无邪为难了:“我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他的针法,只觉得是极高的,现在的我比不上,至于突破之后,就不是我能评估的。”
朴东健道:“简单,既然这样,过几天就叫个亲眼见识过他的针法的人,来评估你们的高低就行了。”
金振恩笑道:“要不是东健提醒,险些忘了还有这个人。”
朴无邪双眼一亮:“对啊,如果是他的话,就能评估的比较乐观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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