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几头猪,过年这时候也杀一头请乡亲们到咱家吃一顿。
大娘别看瞅着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可要是摆起道理来比谁都精明,她抓了一颗牌在手里,闭着眼睛摸了好半天,等拿起来一看毫不用处,撒手就扔到了牌桌上,看来手气不是太好,上了听的牌就等着自捞了。
别在我面前唠唠叨叨的,整天家里都谁起早贪黑做饭啊,你要是有能耐的话,你再到外面去找个小的,让她给你天天做饭,然后再养几只猪,待不了几天估计就得跟人跑了。我这一年里面也就这段时间能够放松一下,玩两把麻将你还这么多话,又没用你挣的钱玩,这可都是我闺女给我的。
大娘说着话的时候美滋滋的,和她打牌的几个农村妇女,也都羡慕地看着她,连连称赞大丫头孝顺父母,才嫁过去没几天就知道往家里面拿钱。大爷王喜民大概也是被老婆训惯了的主儿,只是笑了笑也并不去再打岔,因为他知道自己嘴皮子不怎么好使,说不过大娘那尖牙利齿的。
胡强心说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让大娘当村长,不过再一仔细琢磨了下,觉得也有些不妥,毕竟是妇道人家,那官场的大染缸一旦进去,说不定就变成了什么样,到最后来个妻离子散的结果,那自己的罪人可是当定了。
大爷王喜民领着胡强就坐在了另一边,看另一群人坐在地上玩着扑克。地面上铺了一张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报纸,几个人大冬天地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也不怕冷,而且还玩得热火朝天的。
胡强瞅了一会儿原来这些人正在玩拖拉机,几个人输赢也并不多。其中有个人见到大爷王喜民过来看,忙站起来准备让他过去打两把,可大爷王喜民对这些赌博的玩意儿,简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所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哎,这位大兄弟来玩两把不?这都是村里的人,随便玩玩嘛。
别说这拖拉机在以前自己还真是常玩,每次公司年会或者聚餐的时候,那几个同事都要玩上几把,胡强作为主管当然也要参与其中,那种外贸公司自然是要与单位的同事们处好关系的。
起初的时候,胡强大都是输钱的,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玩,可越到后来就玩得越精通了,什么东西都是熟能生巧,不但将原来输的钱赢了回来,而且每次只要有他参加的牌局,大家都要退避三舍,因为大家都知道胡强的牌运实在是太好了。
呵呵,是吗?那我就跟大哥们玩几把,反正我也闲着没什么事儿。
大爷王喜民见胡强要玩,先是楞了那么一下,然后偷偷地在下面拉了拉胡强的衣服,那意思是说人家可是赌钱的,可胡强似乎没有蒙他的好意,笑呵呵对着大爷王喜民说道。
大爷,没事儿的。这几位大哥又不是外人,还能坑我不是吗?
大爷王喜民琢磨了一下让胡强这大小伙子在这里陪着他干等,那也真不是个什么事儿,心说他玩两把就玩两把吧,反正又不输了多少钱,所以他点了点头对胡强说道。
那什么大侄子,你就先玩两把吧,大爷给你出钱!
而后,又郑重地对刚才那人说道。
老冯家二小子,我可告诉你啊,这是我城里来的大侄子,别把你们这些人的招使出来,不然我可不让你们啊。
二叔,看您说的,这位老弟那么精明,我们还哪根整别的,就是随便玩玩罢了,也不用您老这么强调,您就在旁边看着,我二小子绝对不能让我这个兄弟吃亏。
说着,那叫二小子的套近乎地拍了拍胡强的肩膀。
大爷,侄子玩怎么好让你出钱,我自己带着呢!
没等大爷王喜民再说什么,胡强也就学着那些人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地上,屁股才挨到地面的时候,那感觉跟被针扎了似的,那二小子见胡强就那么坐下了,笑嘻嘻地从一边拿过来一个坐垫。
哎呦,小兄弟,你可跟我们学不来,那地上老凉了。我们这都是老农民,整天下地干活坐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凉了,你可要坐上点东西,不然就要冰出病来了。
胡强由此对这个叫做二小子的年轻人多了几分好感,等胡强一坐下的确感觉好多了。这报纸旁边的一个围着四个人,看他们的穿着和打扮与村里的人有些差别,因为在他们身上已经看到了点时尚的气息,尽管穿在他们身上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但也不能就因此抹杀他们追求时尚,看来这些都是到城里打工的那批人了。
那个叫做二小子的就坐在了胡强的旁边,因为大爷王喜民怕胡强不怎么会玩,所以叫他帮忙瞅着点。大家都才坐好了,那三个人中有个梳着小分头的年轻人,冲着二小子笑嘻嘻地说道。
二哥,快点发牌啊,趁着肉还没端上来,咱们还能多玩几把。
二小子白了那小分头一眼,从兜里拿出一盒红塔山来,递给了胡强一根,胡强摆了摆手意思说自己不会,二小子也就自己给自己点上了,吸了一口对刚才那小分头说道。
不忙,你还不得让二哥缓缓手气,好几百都输进去了,咱也不差那几十块钱,别跟个催命鬼似地。再说我还要教教这小兄弟怎么玩呢!
胡强心说你要是没胆量玩就直说,别拿老子当挡箭牌,当时他也就顺着那人说道。
二哥,我以前看人家玩过几次,我也大概懂那么一点,咱们就继续吧,要是输了就当我付学费了。
二小子还挺乐呵,说道。
小兄弟是个爷们啊,行,我挺看好你的。二哥这儿有钱,先借给你一百。
说着,递过来一张磋磨得皱皱巴巴的一百块钱大钞票,胡强笑呵呵地推了回去,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沓钱来。
不用了,二哥,我带的这点钱,估计还能玩一会儿,等要是不够了的话,再找你借吧。
胡强这一把钱露出来以后,围观和牌场的这些人都愣住了,特别是那个二小子,眼珠子都瞪得发直了,因为他认为胡强也就是个小屁孩子,过了年从家里面亲属那里得了几个压岁钱,就像到他们这边装一把,可没想到这小屁孩子却拿出来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而且从那沓钱的厚道来看的话,起码有几千块之多,他咽了口吐沫好半天才尴尬地说了那么一句。
呦,小兄弟真能说笑话,你哪还用我小二借钱啊,我们四个加起来都没你的钱多。呵呵,那行,咱们就开玩吧。那什么,小四,去村里面小卖铺买几瓶饮料回来,记得要健力宝的,我这嗓子有点发干。
二小子打发一个看热闹的村里小孩,拿着钱去买饮料去了,他就拿着扑克给众人发牌。胡强露这么一手实在是太扎眼了,那其他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二小子一眼,那意思要不要坑面前这个小屁孩子点钱,他们觉得反正他手里面那么多呢。
二小子拿过牌之后犹豫了一阵,而后给其他三个人使了点眼色,那意思就是不坑白不坑,又不是他亲兄弟,拿那么多钱来俺们农村来摆谱来咋地。
其实,这也真怪不得胡强,他不过是随手带来的,这都是升学宴上收的红包,外加广告创意的那点费用,带在身上也就预备以防万一什么的,可没想到今天都带上了赌场。
胡强将几个人的眉来眼去的都看在眼里,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心说你们几个想赢老子的钱,本来是准备陪你们简单地玩玩,现在看来要不让你们出点血的话,那日后老子就随了你们的姓氏。
胡强这也真不是吹牛,因为在外贸干工作有那么点好处,可以在社会上接触一些奇人,其中就有那些专业的赌鬼之类的。记得当时也是朋友介绍的一个人,据说那家伙在澳门的赌场都是常客,之后出老千被高人发现了,断了他一只手臂。干他们赌博那一行当的,只要那吃饭的家伙受了伤,那就证明以前有过劣迹,所以日后都没有赌场敢让他进,都知道他是专门使诈的。
胡强当年比较习惯结交这些奇人,接触几次熟了之后就求那人教了自己几招,虽然不能够上什么大雅之堂,在人家真正赌博人的眼中只是雕虫小技,可在这些土包子的面前,估计累死他们也看不出来其中的名堂。
这不,才玩了三把,胡强的面前就多了一摞钱,不过只可惜都是一元的,但那也有几十块钱之多。那四个人彼此看了看,心中都暗暗地想着,这小子真是第一次玩?我靠了,这点子未免也太高了点吧。
他们这四个家伙还不信邪,又继续玩了下去,依旧是输得很惨。到最后他们都将目光望向了那个小分头,看来他们中就是这个家伙会使点什么手段。果然,到了那个小分头发牌的时候,他故意将牌用手指暗暗地夹住了,要是不注意观察的话,还真发现不了那个动作。
可胡强的双眼里面从来就不揉沙子,见他把好牌都发到了自己手上,脸上露出的那种阴险的笑容。小崽子敢在大爷面前玩这套,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胡强可也没直接点出来小分头出老千,因为毕竟这些人都和大爷王喜民一个村子住着,要是讲究起来也不是很好。
可等大家都发好了牌正好下注的时候,胡强就突然说了一句。
二哥,我们城里有个玩法,要是我不想要手里牌的话,可以要求跟我的对家换牌,不过要付给要换的那家十块钱,不知道咱们这儿有没有这个规矩。
咦?还有这个规矩呢,我怎么就没听说。
二小子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般,他向那个小分头看了一眼,那意思是问他你听说过吗?那小分头晃了晃脑袋,心说连听都没听说过。胡强暗笑你们当然没听说过,那是老子刚才编出来的,要是你们听过那才叫见鬼了呢!
胡强也就趁着他们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右手速度地将一张牌褪进了衣袖里,然后笑呵呵地就去取对家那小分头的那副牌,同时左手递过来十块钱的钞票,那意思就是准备要和他换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