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虽是对着她说的,视线却落在傅逸霄身上,神色越加复杂。
幸亏有灋的帮忙,才能做出与那虎符一模一样的另一块玉佩,而她给司徒晋的自然是假的那一块。这天下的易容术这般厉害,足以以假乱真,若是他要毁约。那她也大可找个身形与他一般的人易容之后拿了这虎符,大大方方地调动西禺兵马。
“可调动西禺全部兵马的虎符,据说西禺皇帝在神志尚清之时下旨,必须由太子司徒晋拿着这虎符才能调动兵马,缺一不可。算是抑制蒙逊的势力,以至于他虽然大权在握,却还是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柳荀风也拿了那玉佩细细端详了一番,他沉思片刻,似有疑问地道,“既然那司徒晋肯签下这个,必然是殿下也应了他什么条件吧。”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想得到必须先付出,何况这样诱人的条件。夏月能在十年内与西禺相安无事,这对百姓实在是难能可贵之事,但就是因为这样,她开出的条件自然也不会低,不然西禺太子岂会轻易答应。
“归还玉佩,另外柳将军会在此牵制蒙逊和他的兵力,我夏月会成为司徒晋登上皇位最大的助力,这就是我开出的条件。”奚月泠依旧是不咸不淡地笑着,眼底却是满满的自信,“月泠冒然前去与他商量此事,确实有些鲁莽,但这玉佩乃是偶然得来,丞相那时还未来此,柳将军又忙于战事,月泠便私下决定了此事。两位大人看此事是否可行?”还未待他们二人说些什么,她已先一步承认了错误,也等于是堵住了他们的口。
身侧突然人影一晃,傅逸霄整个人如那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他一直默不作声地坐在她身旁,不惹人注意,实则在暗中注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只要有任何一点异样,他肯定是第一个觉察出来的。
“外间有人……”奚月泠随即站了起来,逸不会不说一声随便离开,唯一的可能就是外面有人偷听。
说来柳荀风武功也不错。这三年的军中历练,各方面也成长了不少,只是他刚才一心只在那玉佩和她说的话上,竟然未曾留意到外面的动静。这要是有奸细偷听了他们说的话,若是蒙逊那边的人,这可着实不妙。
一手擒住那撒腿想跑的人,傅逸霄的力道极大,稳稳地站着,任凭那人怎么挣扎踢打都无济于事。
走出门外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光景,奚月泠也是一愣,她走上去几步,“逸,放开他吧。”看到这人的面貌之时,她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在路上碰上墨云,他会说什么主子派了人在她身边。再加上之前灋也说了他很可疑,原来是她疏忽了。
“奚姐姐,我……”面对她这样清澈中带着一抹了然的目光,秋儿一下扑倒在地,这是第一个无条件对他好的人,他真的不愿意让她失望,可是……此时的他本可以随便说几句话遮掩过去,可是他心中却不愿,他不愿再骗她。
上前一把将他扶起,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轻轻拍去他衣衫上的灰尘。“来,没摔着吧,快起来。”
那轻柔中带着一丝关切的话语让秋儿眼眶一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打着转,他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一下就握住了奚月泠的手。“奚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听你们说话。”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主子的命令我不敢违抗……对不起……”
第二卷 血色皇城之采阴补阳术 第一章 刻骨殇情
第一章 刻骨殇情
秋儿整个人瑟瑟发抖。嘴里断断续续喊的都是对不起,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沾湿了那细嫩的脸颊。他的双眼里满溢着不安,彷徨和深深的愧疚,他甚至不敢去看那个轻柔地扶着他的人。
相较于他的惴惴不安,奚月泠脸上的神情却平静得多了,她甚至没有去责怪这个孩子。只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自责和伤心,她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他。“好了,乖秋儿不哭了,奚姐姐没有怪你。”
听到她说不怪他,秋儿的眼泪掉得更凶,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奚月泠,一个劲地摇头。
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发,“傻孩子跟我说说怎么回事,谁让你来听我们说话?”赫连凝惜这人心思缜密,按说怎么也不该找这样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孩子,何况这里已经有奚芸梦和墨云,何必再多此一举?!
“是主子,她当年救了我们一家。前不久知道爹爹和娘亲……就让秋儿来等一个人。”他直愣愣地看向她,虽然救他们一家的是主子,可是真正待他好的却是眼前这个女子。他心中不断涌起一股酸意,奚姐姐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再待他好了。
“你家主子是谁?”柳荀风不假思索地出口,这孩子在他这里住了也有些时日了,如今却说是别人派来的细作,他心中自然有些不郁。
“秋儿不知,不过每次看到主子,她都穿着一身红衣。”
奚月泠闻言心底一沉,果真是她,“好了,秋儿你回屋去吧。”她冷不防让秋儿离开,也阻止了柳荀风即将问出口的下一句话。
四人回到屋里,在桌前坐定,傅霖轩满脸审视地看向她,却并不言语,径自陷入沉思之中。倒是坐在她身侧的傅逸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微微侧目,“又是红衣?”他也不是愚笨之人,听那孩子这样刻意的话想必也猜到了几分,或者说可以断定是那个不甚熟谙的师妹。
“恩……”轻轻颔首,瞥了一眼身旁的三人,有些事本来不想摊开了说,看来在这样的时候再隐瞒下去恐怕是不行了。
奚月泠心中一番思量之后,将贴身藏好的另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拿了出来,“这便是秋儿口中所说那个红衣女子之物,丞相要否再看看?”接连拿出两块玉佩,一块是西禺虎符。另一块是北蓟长公主身份的证明,这般重要的两块玉佩都到了她手上,也不知丞相会否怀疑!
伸手接过那块血红色的玉佩之时,傅霖轩的神情有些怪怪的,他反复翻看了一阵,那玉佩上也雕刻着一些特殊的纹路。他端详了一会又将玉佩递了回去,“若是霖轩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北蓟皇家独有的一种篆刻。”早年他曾经遇到过一位北蓟贵人,刚好见过一次,正好有点印象。
“逸口中的红衣就是北蓟长公主,她秘藏在皇宫已经多年,如今正是我们与西禺大战之时,她一直在暗中策划和推动这一切。我已将虎符和卷书给了丞相你,这边余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打算和逸明日就回京。”这一路来西关,特别是这几日发生的事,墨云那奇怪的态度,她越发觉得京城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战争之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不如早日回京。
赫连凝惜混入这宫中也不止三载,一个丞相,一个曾经的刑部侍郎。掌管宫中守卫多年,当年芷妃一事之后,傅霖轩也曾经大肆查探过宫中众人,无果。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想到了一事,三年前两国交战之时,南越曾派兵一起攻打夏月,只有北蓟一直按兵不动。如今看来他们一早就有了计划,只为伺机而动。
“陛下近日染了风寒,霖轩离京之时还未大好,殿下早日回去也好,免得陛下挂心。”傅霖轩不着痕迹地扫了坐在她身侧的胞弟一眼,逸霄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相信由他送她回京,应是无甚问题。
于屋内一阵详谈之后,奚月泠便与傅逸霄回去之前住的那屋,柳荀风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又瞥一眼身侧那人,道:“你就由着他们这般乱来?”陛下已下旨将淳宁公主赐婚与他,于傅逸霄来讲,她就是他的兄嫂,如今两人同出同进,还住同一个屋子,这实在是伤风败俗。若是传了出来,不止公主的名节有损,更是污了身旁这人的名声。
轻轻叹了一口气,傅霖轩眼底蒙上了一层黯然,几次被拒,如今陛下的赐婚,殿下也是百般无奈又出乎好心这才在那日的筵席上应了陛下的旨意。实则。她根本从未想过与他成亲,做他的娘子,她心中心心念念想的只有逸霄。
看他这般神色,还未娶妻对情爱之事也知之甚少的柳大将军也只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你纵是一时伤感也不过今夜,家国大事却还是不能耽误。霖轩你俊伟又饱读诗书,怕是想嫁入丞相府的女子多如牛毛,何必执著于那无心于你之人。”他说完这话,自觉也有些别扭,便拱了拱手先行离开了。
“谢谢!”那人脸上的别扭之色,他也看得清楚,何况此人性格也算冷漠自制,从不曾听他说过这样的话,如今也算是破例了。想来也是真心想宽慰他,实属难得。
刚回到房中,傅逸霄便一把拽住奚月泠的手腕,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的力道一向大,此时动作却很轻柔,似乎是刻意地控制着,免得伤了她。
“逸,怎么了?”她顺势拉住面前这人。轻声问了一句,方才她与丞相、柳将军商谈之时,他都没怎么说话。除了一向寡言之外,恐怕还另有原因。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因为丞相,逸他这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自愿憋在心中什么也不愿说出来,他心中明明极为在意皇帝哥哥赐婚的事,可是他就是不说。
他果真没有说话,只是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也捏碎一般。
背后一阵疼痛。可她却不愿呼一声痛,她知道只有这样被他抱在怀中,才能让他真正地感觉安心。
“逸,我不会离开你,回去皇宫,我就会去跟皇帝哥哥说,请他收回成命,我喜欢的只有你!”既然他不愿说,那就由她来说,逸是那样担心她离开,她从前怎会认为这个人刻意离开她避着她呢!
唇上传来一阵温暖的热度,一个极轻极轻的亲吻落在唇瓣上,蜻蜓点水一般。
“泠儿,你是我的泠儿……”耳畔那低低的叹声,一如紧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