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械护士跟寻回护士都是长叹一口气,这情况也只能关腹了。
米子轩没动,一双漆黑的眉毛拧成一团,他突然道:“等等,我先游离下看看情况在说。”
说到这米子轩直接拿起一把止血钳开始游离覆盖在肠管上的大网膜,他到要看看肠管究竟坏死到什么程度。
杨长林再次叹口气,这小子到底是年轻啊,换成有经验的老医生肯定就关腹了,这样的情况不打开大网膜也看得出来坏死的肠管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手术没有在做下去的意义了,这小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那你就做,一会游离开大网膜有你傻眼的时候。
很快大网膜被游离开,米子轩立刻是倒吸一口凉气,坏死的肠管太多、太多了,如此恶劣的病情所引起的剧烈疼痛别说一般人了,就算是米子轩这个身体强壮得牛都甘拜下风的家伙都忍不了,米子轩真不知道七十多岁的甘铁军是怎么忍了好几天的,这种疼法根本就不是人能承受得起的。
谢天宁一头汗的跑了进来,不等喘匀了气便道:“怎么……”
“样”字他没说出口,术野中恶劣的情况让他硬生生把这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顷刻间谢天宁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术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奈的摇摇头,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关腹吧,别在让患者遭罪了。”
米子轩死死的盯着常人不敢直视的术野突然道:“不,还有希望。”
说到这米子轩突然动了,他伸出手开始一点点捋缠成一团乱麻的肠管,他的举动在谢天宁跟杨长林等人看来简直就是在做无用功,肠管坏死这么多,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眼前这患者啊,你这么做还有什么用?
但米子轩却固执的一点点捋顺如同黑色巨蟒的肠管,他的动作很轻柔,但速度却很快,他的手指相当灵活,肠管上的粘连带他甚至不用止血钳,只用手指轻轻一滑就能把粘连带划开,看得谢天宁、杨长林几个人都傻眼了,谁也没见过这么游离开粘连带的。
术野中有一条令人头皮发麻、双脚发软的“黑色巨蟒”,腹腔中散发出脏器独有的脏腥味,以及浓郁得令人作呕的粪臭味,随着米子轩捋顺肠管的进行,谢天宁等人甚至可以看到下边黑黄色的大块粪便。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令人不但作呕,并且胆战心惊,但偏偏米子轩游离捋顺肠管,用手指游离开粘连带的手法却给所有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恍惚间感觉米子轩不是在做如此令人恐怖以及作呕的手术,而是在维也纳的音乐大厅里弹奏着一架黑色的钢琴,他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让看到的人感觉到没办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舒服、流畅感,他就像是一名钢琴大师,他手下的黑色钢琴是他的情人,他是那么轻柔而富含神情的抚摸着自己的情人。
但米子轩不是钢琴大师,他手下的也不是钢琴,更不是他的情人,而是一团肿胀得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黑色肠管,并且他也不是在维也纳的音乐大厅中,而是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粪臭味的手术室,这里静得可怕,恍惚间似乎能闻到死神所散发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味道令人头皮发麻,令人双脚发软。
米子轩用了二十多分总算是把扭成一团的肠管全部游离开,一条黑色“巨蟒”狰狞可怖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所有人再一次倒吸一口凉气!
谢天宁双眉此时拧成一个黑色的疙瘩,他语气凝重道:“你打算怎么办?”
米子轩看着黑色的“巨猛”突然石破天惊的道:“准备肠钳,我要切除坏死的肠管。”
这话一出杨长林就惊呼道:“你疯了吗?”
米子轩的决定确实是疯了,坏死的肠管如此的多,全部切除,剩余的肠管长度是不够再造一个消化道的,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折磨患者,让患者在痛苦中死去,让家属白花一大笔医疗费。
患者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任何的手术指征了,如果米子轩还是一意孤行的做下去的话,这将是一场人为的重大医疗事故,米子轩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他是要坐牢的,他的一生会被彻底毁掉。
米子轩一脸寒色的道:“准备肠钳,我要切除肠管,不要在让我重复这句话。”
米子轩的话音森冷得就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不带任何感*彩,森冷的令人心寒,器械护士被吓得双脚发软,想也不想就开始准备肠钳。
谢天宁也被米子轩身上的气势所摄,声音变强变调的道:“你确定?”
米子轩没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谢天宁他确实要这么做。
肠钳夹紧了没有坏死的肠管一端,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而米子轩开始结扎肠系膜上的动静脉了。
第二百八十章 胡来
而此时手术室外边刚得知甘铁军病危的陶鹏宵、陶岚馨兄妹两个人以及村委会的人刚到。
陶鹏宵不等喘匀了气便急道:“三、三姨奶,老、老支书情、情况怎么、怎么样?”
老太太满脸泪痕的摇摇头,悲声道:“这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三可咋办啊?”
看到这场景陶岚馨也是眼睛反酸,赶紧安慰道:“三姨奶老支书不会有事的,您别太着急,您要是急坏了身体孩子可怎么办?”
其他人都是长叹一口气,老支书都送到手术室抢救去了,三姨奶能不着急吗?在看看她身边两个披着急诊医生出急诊时候穿的深蓝色厚厚棉衣的孩子,又都是长叹一口气,老支书家今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背字,是接二连三的出事,老天爷不开眼啊,为什么如此残忍的对待这一家人?
这时谢天宁走了出来,米子轩在里边胡来,他是拦不住,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总得为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例如跟家属谈谈,希望取得他们的谅解,让他们事后别把事闹得太大。
米子轩这根本就是在自己往火坑里跳,前途什么的都不要了,何必那?那老头跟你非亲非故的,你干嘛赌上自己的前程救他?这不值得啊。
你这么胡来,家属事后能善罢甘休吗?谢天宁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还是得硬着头皮来。
一看到医生出来了老太太都顾不得自己的孙子、孙女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近前一把拉住谢天宁的手急道:“大夫我家老头子咋样了?”
谢天宁摘下口罩眉头紧锁的叹口气道:“情况不乐观啊,老爷子的病耽误了,现在肠管坏死得非常厉害……”
刚说到这老太太就感觉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倒了下去,手术室外边立刻是一阵兵荒马乱,过了好半天才算把老太太安顿好,她到没什么大事,就是情绪太激动晕过去了,睡一会就行。
除了陶鹏宵跟陶岚馨兄妹两个人外其他人都是没什么见识的村人,一听谢天宁说情况不乐观,此时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要是老支书在没了,这家可就彻底塌了啊,大家七嘴八舌东一句、西一句的,就是说不到正题上。
这时候陶鹏宵得站出来了,于是他对谢天宁道:“大夫你跟我说实话,老支书到底还有救没有救!”
谢天宁无奈道:“说实话没救了,但是米大夫还在尽力,希望他能有办法吧。”
陶鹏宵一愣,诧异道:“米大夫?你们医院的院长还是主任?”
陶鹏宵根本就没把米大夫跟米子轩联系在一起,实在是米子轩太年轻了,陶鹏宵根本就不认为他有主刀一台这么大手术的能力,下意识就以为是县医院的老医生在救治甘铁军。
跟老支书送来的一个村人立刻道:“那是什么院长、主任?就是前几天来咱们村的米子轩。”
一听这话陶岚馨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惊呼道:“什么?米子轩?”下一秒陶岚馨立刻怒道:“这不是胡闹吗?你们医院怎么能让他给老支书做手术?他会什么啊?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陶鹏宵脸色一下也变得难看起来,情绪激动道:“这事你得给我们个说法,不然我就去找你们院长。”
陶鹏宵跟陶岚馨的意思一样,米子轩这嘴上没毛的小痞子怎么有能力、有资格给老支书做手术,这不是胡来吗?
谢天宁一看家属情绪激动成这样,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事要坏啊,他赶紧硬着头皮道:“你们先别激动,米大夫是年轻,但是技术在我们医院不敢说最好,但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话谢天宁说得相当没有底气,米子轩技术是不错,但要说在县医院数一数二的,这就有点夸张了,毕竟他来医院时日尚短,虽然做了几台让人惊艳的手术,但就凭这几台手术就说他技术在县医院数一数二,太武断了。
可现在家属情绪激动起来,谢天宁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不然家属闹起来,正在胡来的米子轩会更被动,更没办法收场了,肯定是个锒铛入狱的下场,他现在已经不是胡来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在蓄意谋杀。
陶岚馨立刻不屑道:“就他?技术还在你们县医院数一数二的?你们县医院没人了吧?”
谢天宁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没办法反驳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姑娘的话,实在是米子轩太年轻了,别说陶岚馨不信了,就算是见过米子轩手术技术的谢天宁都不信。
就在谢天宁不知道该怎么帮米子轩圆场的时候,陶鹏宵皱着眉头道:“你把老支书所有的检查单给我,然后我会跟燕大医院的云信衡教授联系,你在电话里详细的跟他说下老支书的情况。”
一听这话谢天宁就是一愣,他诧异道:“你认识云教授?”云信衡正是谢天宁在京城进修时带他的老师,米子轩想出的那个特殊而有效治疗造瘘口瘘的办法,谢天宁就是跟他说的,为米子轩讨的好处,也得云信衡来办,谢天宁是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很精神的小伙竟然跟自己的老师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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