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记没有过多的去看时伟明,因为他对他太熟悉了,知道他没长角也没生刺,只是他上次真的在全县城建工作大会上很认真地读了十分钟的发言材料。
至于时伟明的发言材料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老实说姚书记是真的没留意。
就算姚书记知道也记得时伟明的那个所谓城市五年规划,又怎样呢?你说哪个单位不开**生活会,哪个部门年初工作不征求人民群众的意见,哪个单位的领导班子成员没有十个八个的,但是这又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吧,时伟明的这个举动是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姚书记当然不好生气,他带着一点笑意说:“哦,我们的规划局长,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呀?不妨说说。”
参会者们又都纷纷抬起头来盯看着时伟明,“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看他能说些什么?”
时伟明倒没有觉得自己是当面顶撞领导或者是不给领导台阶下,他只是觉得自己是在尽本分,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工作职责,应该说而违心的不说,这就是一种失职。于是,他理直气壮地说:
“首先城中心的广场不但要保留,而且要扩大。城市的建设和发展,不只是一味的建房子。
城市就像一个家一样,如果农村的房子没有院子或者城里的房子没有客厅,那会是一种什么样子呢?那肯定会有堵心的感觉。
我可以说我们这个县城现在缺少的不是房子而是院子。三湖公园北边的那个小广场就是这个城市的小院子。
首先如果在三湖公园北边的那个小广场上建起高楼,那就像是在这个县城的心脏上插上一把刀,不但会令这个县城窒息,还能让这个城市死亡。
我们这个县城在不断扩大,人口在日益聚增,人们不仅要有吃的喝的,还要有玩的,玩就要有去处。我们的目标是在东城西城南城北城四个区域和城中心各建一个万人活动休闲广场。
第二,现在的县第一人民医院和县第二高级中学都是刚刚新建起来不久的新址。第一医院的附属楼甚至还没有建好;第二中学的塑胶跑道正在铺设,这又要搬迁,实在是资源lang费。
第三,把造纸厂厂址选在西城附近,也是不科学的。
它生产时排出的污水会让周围的河流受到重度污染,这首当其冲的就是西城的那条护城河,真的污染了这条河,我们就会成为全县人民的罪人,也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就在时伟明侃侃而谈的时候,姚书记已经抽完了三支香烟,却仿佛并没有形成什么规模性的烟圈。
时伟明说完了,姚书记也熄灭了烟蒂。他看了看会场,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现在请各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大家又相互看了看,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开口说话了。
“我来说两句。”县长清了清嗓子说:
“时局长,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但是我们姚书记及我们县委班子肯定是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城市发展是很重要,但是你别忘了,民以食为天。
眼下我县经济缺少支柱产业,近三万的财政供养人口的工资就是个大问题,先解决吃饭问题才是最主要的。”
“时局长,据我所知建广场也需要钱的。”大家一看说话的是县委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李副书记,他说:
“我去过南方的一个城市考察过,他们的广场上面立着的大柱小柱,附设的大桥小桥等各种设施并不比建一幢高楼花钱少。
还有那个造纸厂,那是我们县花大力气好不容易招引过来的企业,你说它有污染,那利润回报也大呀。
不管怎么说经济发展始终是第一位的。你说的那些,是我们这个小县城五十年后,才应该考虑到的事情。”
。。。。。。。。。。
第七十五章 逼上梁山
与会者差不多都开口了,时伟明统计了一下,自己的支持率几乎为零。
虽然也有个别同志,比如分管科教文卫的褚副县长是**人士,原来是村支书出生,大字不识一箩框,因为常年围着饭桌面对山珍美酒又不懂节制,腰围很快突破六尺三,b超提示为深度脂肪肝。
生命诚可贵。从此,这位副县长就酷爱上了运动,切身体会运动场所实在是必须的。
虽然他客观上是支持城市应该有广场的,但主观上又要去否定这个上广场,又因为没有文化,不懂诡辩,说着说着就自相矛盾起来。
但他的视力还是很好的,透过会场里那硝烟弥漫般的层层烟雾,他还是看到了姚书记对他投过来的那意味深长的微笑,于是便赶紧话锋一转,来了个总而言之,最终还是否定了小广场的生存权。
本来预定半小个的短会,足足开了三个小时,也没什么结果,姚书记还要赶到市里去开会,只得先散了。
而且去市里参加团队招商引资的人选也没能确定下来。要说这个人选也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
虽然说县里开出的奖励帐单是长长的,如果能引来项目,升官发财那是肯定的。
但是如果你风风火火地大头大脸的代表县里出去了,走遍名山大川,吃遍祖国各地,饱了馋眼,肥了五脏,归来却是空空的行囊,花了县里钱财没替领导消灾,那于人于己,于家于国,于公于私都是大大的说不过去的。
所以姚书记提出了以前的几个常年在外招商的人选,但始终没有人敢伸口吐舌地接下这道令牌。
第二天一上班,时伟明就接到县委办的通知,让他立即到姚书记办公室去一趟。
时伟明不敢怠慢,五分钟就来到了那熟悉的书记室门口。发现门半敞着,里面有人话,后客等前客,这是规矩,时伟明只能在外面等着。
“姚书记,您看我的这个方案您还满意吗?这个比上一次的每年要少支出三百多万元呢!”站在姚书记办公室对面的男子说。
“哦?这么厉害!哈哈——好事啊!你们每个部门替我省一点,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姚书记的声音。
“是啊,您看您为全县的干部群众能过上小康生活真是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可是就这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的呀。唉!这年头想要做点事情还真的难啊!”男子说。
“哦?我说小费,你年纪轻轻的已经是个副科级了,怎么还会发此感慨啊?我看你的工作干得挺好的嘛!这不,这个测算表就做得不错嘛!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可以跟组织提嘛!”姚书记说。
“哎呀,不瞒您领导说,为了这张表我真的是顶住了不小的压力呢,还听了不少闲言碎语。”这个叫费局长显得满腹委屈。
“哦,还这么严重啊!我知道为了给县财政减轻压力,你们工作是真的不容易啊!”
“哎,按说我是分管领导,这测算工作应该由我们民政部门的优抚科负责。但是那个沈科长她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坚持要按新标准测算,那样一来,全县一年就要多支出好几百万。”
“那,你的这个没不会出什么庇漏吧?”
“不会的,这一点请领导放心。可是,那个沈科长她每次不等局里开会研究就早早地对外宣传上面的文件,搞得我们这一块的工作常常的很被动。。。。。。就是这个测算方案,她自己死活不同意做也就罢了,又去反映给局主要领导,结果我。。。。。”
“哦,你说的沈科长就是那个上次组织部门考察过的那个叫沈什么芳的吧?这个人的工作能力应该不错吧?”
“对呀!哎呀,姚书记您的记性可真好!她的工作能力嘛。。。。。。很好的,应该是很有思想的,也很有个性的。”
。。。。。。。。。
好不容易,他们的谈话才结束。
一个男人轻轻地从姚书记办公室飘了出来,他还盯着时伟明看了两眼。
“阿七!”因为过敏,时伟明又打了喷嚏。奇怪!入行那么久,做到了局级干部,他对香味还是过敏哪里飘来一阵香料味?是这个男人身上带着的吗?
时伟明不觉注意打量了一下,只见这个费局长个头不高,三十多岁,油光粉面的,提着个方方正正的真皮公文包,戴着副眼镜,显得气宇轩昂干练且文质彬彬的。
不错!从外表上看这个人确实是个性别男。
时伟明进来了,姚书记还是继续昨天的话题。只是这一次,姚书记话说得很干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姚书记说:“gdp那是靠实力说话的。院子固然重要,gdp更重要!现在全国都在大步伐大动作大跨跃地奔小康,最有资格表示人民群众生活水平和满意度的还是gdp,如果到年底我拿不出gdp来,那叫什么发展呢?那提速前进飞奔小康岂不成了一句空谈!”
最后他说:“这次市里又组织了一次集体招商活动,如果我们县里能引来一个大项目,那他就改变在小广场建楼的方案,并且会重新拟选造纸厂的厂址。”
很显然,现在这个问题就摆到了时伟明的面前:我不是不支持你的观点,当然你要想支持自己的观点,你就得有本事搞钱去!
你时伟明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亮出旗子了吗?你不是要给这个城市弄个大院子吗?
时伟明沉默了,他第一次感到脑子不够使的。怎么办?自己去招商引资去?
可是,商是那么好招的吗?如果是件容易的事,这上上下下的还用得着封官许愿加高金重赏?
要不,就是守在家里,坐看广场变高楼,坐等清水变黑河?
“我去招商引资。如果此行引不回一个大项目,我就自动辞职。我不干这个规划局长,随便你姚书记在这县城的街道上什么地方建多高的楼,也不管造纸厂染黑那条护城河。。。。。。”
听着这绝决的话语,望着头也不回的时伟明,姚书记闭上眼睛,几近痛苦地摇了摇头。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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