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不由自主地发了牢骚,然后一颗心就烧得滋滋生烟,为什么李肆要把自己的海上力量称为G“海军”而不是“水师”他萧胜知道得最清楚。很早以前;李肆就跟他谈过二者的区别,驰骋大洋,卫护海疆,变海域为内湖,延华夏之力于异洲,这才是海军。
如今李肆将这海军的苗子塞到了自己手里,还有什么能重过这样的信任?还有什么能重过这样的事业?
萧胜一边念叨着,一边流泪了,直到几个部下嗯咳连连,这才回过神来,还好他也学足了李肆的厚脸皮之术,脸色丝毫未变,就抹了抹眼角,说了声海上风人……
“就让那福建水师,成我英华海军的奠基之石!此战,我军必胜!”,
萧胜横眉怒目地说着,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但在这之前,必须收拾掉施世腆的福建水师。
“必胜!!”;
胡汉山鲁汉陕和白燕子等人同声沉喝;不说胡鲁二人,白燕子原本心中也还有些七上八下。李肆的海军虽然近于欧人;船快炮利,但终究只有四艘船,要跟上百条大船的敌军对阵,胜算难料。可没想到,还未开战,本是施世膘得力部下,领有南澳镇右营游击官衔的萧胜就来投奔了,这可是大吉之兆。
只是一个小小游击,初来就委以重任;径直后到了自己和胡汉山的头上,听说此人是李肆的义弟,白燕子白延鼎有些不服,这李天王用人,似乎有些任人唯亲昵。
“此战终究还得靠我,到时看李天王如何赏功吧,若是不公,这英华新朝,怕也不是久呆之地。”
白延鼎看看自己的“大”船队,再看看这四艘船,暗自有了定计。
“萧胜跑了!?怎么会?为什么!?”
澄海协署,正跟竭石镇总兵牛昂、澄海协副将邓云超协商战局的施世骠得了消息,两眼发直。他自认很了解这个人,对萧胜也百般照顾,却没想到这人心真如海,着实难料。
“贼军船队已至达涛外海,说不定萧游击去投了那船队。”
牛昂跟邓云超对视一眼,心说这施军门此番有难了,大战未起,手下军将居然有投贼的,这下施军门该再难坚持他的方略吧。
此前他们一直在争论水师这边的应对;英华海军过竭石镇时;消息就传了过来,他们必须得拟定方略。
施世膘坚持要所有水师船队北上东山岛,由陆路兵丁驻守南澳。理由是贼军有快船利炮,如果在南澳以南海域直接迎击,一旦战事受接,冬日吹北风,再难回师南澳,南澳也就丢定了。南澳一丢,不仅粤省海域被贼军关上大门,闽台海域也将随时受贼军威胁。
而暂时撤至南澳东北的东山岛,贼军必然如芒刺在背,不敢全力进攻南澳,这时再由北而下;与贼军一战,贼军受南澳牵制,难以全军迎击,己方胜算很大。即便战事不利,还有回旋余地。
揭石镇和澄海协都是广东绿营,对施世骤这方略很难接受,让他们放弃澄海乃至南澳;退到闽省的东山岛,他们就是失职。而在他们看来,施世膘这一策的重点还是遮护闽台,借他们安定自家的地盘;着实自私,贼军船队不过乌合之众,值得这般重视么?
眼下粤闽两省的军政指令系统正一片紊乱;广东总督杨琳远在高州,难以调度东面绿营;而在揭阳的广东提督张文焕还在为自己跟福建提督穆廷械之间的军令协调头疼;根本顾及不到澄海这边,就只嘱他们自定方略。朝廷还没来得派下能统一调度粤闽两省军令的大员;各方就只能以自己对战局和理解,基于自己的利益来决断。
揭石镇和澄海协能听取施世膘的意见,还看在他是昔日老上司,同时精于水战的份上;但着落到实际的利盖上,他们也不愿贸然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不听施某之言,难逃败战之患!”;
施世膘很生气,但这一镇一协都不是他的部下,他却没办法强令,就只能一腔怒意当胸吞下。原本他对局势还没这么悲观;可萧胜这么一跑,那家伙也精于水战,若是真投到贼军一方,要按揭石镇和澄海协的应对,直接在南澳外海迎击,这一战的结果,他很不看好。
总兵牛昂和副将邓云超唯唯诺诺地朝施世腆请罪,却依旧不提具体方略,施世膘正在咬牙,忽然心中一动。
“也好,既然你们要径直出战,就把你们当作饵食吧……”
他定下盘算,再不跟这两人罗嗦,转身拂袖而去。
“李贼陆战是强,可未闻他海上有什么本事,就算有些船,不过是商人之流;不足为患。反倒听说南洋海匪白燕子投到他帐下;这白燕子当年就是在广东海上打不过官兵,这才退走的,如今咱们就在他身上捞取这一份功勋吧!”,
牛昂和邓云超相视而笑,没了施世骤掺合,立下这一番战功;已经被李贼搞得头顶生烟的朝廷,肯定会不吝赏赐。。。。
更多到,地址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施高一尺,萧高一丈
() 澄海协副将邓云超带着自己的七八条船左右散开,就等着这两条和大青头差不多大的软帆快船冲近,然后四面而围。虽说对方枪炮犀利,但拼着冲到近前,火罐火砖一上,同时用大弩射火箭烧对方船帆,解决了这两艘快船,即便跟白燕子对战无果,也已经立下一件大功。
建功之心热切,邓云超一反常例,让自己的座舟列在左侧最边角处,这样四面而围时,他的座舟就能逼近到对方船尾。座舟的火器配备比一般船更齐全,兵丁更多,从船尾攻去,当能夺得奇效。
那两艘快船顺风而下,看在清兵眼里,几如在海面低掠的飞鸟,邓云超眼角直跳,这速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也让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设计,是不是会出偏差?
心中刚刚翻起浪花,那两艘正笔直冲向战场的快船却忽然船头一偏,扬起一道洁白浪弧,向着左右侧拐。
邓云超寒气直冒,太快太灵活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有如大青头一般,至少是四百料的海船,能如顺风急行的快哨船一般,如此轻盈侧身,不,比快哨还灵巧
更让他暗道不好的是,自己这座舟原本在外圈最侧面,可一艘快船拐过来,侧掠而下,座舟一马当先,跟对方的距离正急速接近,而对方那船身上,四个已经揭起护板的黑黢黢炮门清晰可见。
“左……不,右舵右舵”
惶急之下,邓云超几乎是尖叫着下了命令,要朝右逃避左冲而下的敌船。
“就两次机会”
金鲤号上,胡汉山提醒着炮长。
“总领放心,两轮怎么也得让他挨上两炮”
炮长是昔日跟着萧胜对战老实人号的炮手,直拍胸脯,信心满满。
“两炮不够我给你近到三十丈之内,必须轰沉了得抓个头彩”
胡汉山瞪眼呼喝着,炮长乐得脸都笑烂了,三十丈内……今天有得爽了,以前跟老实人号对战,怎么也得离在百丈之外,否则被对方的炮捎上可着实够呛。
遗憾的是,清兵没有炮,当然,邓云超船头船尾各一门那老得不成样子的大发贡也能算是炮,而且还是后膛炮,可这玩意怕有七八十年历史了,邓云超只是架在自己座舟装样子,外表还擦得光鲜,膛里是个什么情形,他都不知道。
金鲤号逼近到邓云超座舟三四十丈外,肆无忌惮地收了半帆,而这座舟还正顶着风,如老牛拉破车一般转舵右行。船上清兵鸟枪碗口铳拼命打着,就跟面对虎狼的牛羊在高声嘶嚎一般。
“开炮……”
胡汉山闲闲下令,然后坐看好戏。
咚咚咚咚,四声炮响,以极为短暂的间隔连续轰鸣,金鲤号上还是原本的八斤炮,对付之前的老实人号不怎么得力,可对付清兵的大青头,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水柱腾空拔起,胡汉山仰起脑袋,看着飞到半空的零零碎碎,嘴巴张着,发出了“哇哦”的赞叹声。
果然是头彩已经不必开第二轮炮了,距离如此之近,金鲤号的炮长还在为自己四炮只中了三炮而沮丧。一发打中船尾敌台,将整个船尾的建筑都轰成碎片,一发打中船头水线下的位置,几乎将那座舟掀得船身打横,第三发是致命一炮,轰在船身中间,从左舷透到右舷,这一炮打过去,就看那座舟船身前后扬起,眼见就要从中折断。
“划啊赶紧划啊”
邓云超被这几炮轰得天晕地转,神智不清,还当自己身处小小舢板,脑子里就被一个赶紧逃掉的念头冲刷着。
轰的一声,船尾那门大发贡自半空落下,正落在他和几个亲兵头上,带着几人砸透了船板,也将还勉力维系着这一船完整的龙骨震断,偌大的四百料大青头,从中折为两截,咕嘟咕嘟朝海里沉去。
“刘秃子好样的我给你请功”
胡汉山兴奋地叫着,两三里外的战场上,白正理和冯一定是前队,将这幅景象尽收眼底,跟着部下们一起欢声高呼。
接着他们再次欢呼,朝另一侧拐去的银鲤号也将一艘大青头轰得支离破碎,斜斜摊在海面,沉下去不过是时间问题。
金银鲤号就划着斜线而下,直插到白燕子跟牛昂的战团边,一路轰着清兵的大青头,清兵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不过一两刻钟,就有六七艘大青头变成海上的一堆木材垃圾,还有两艘步邓云超座舟后尘,干净俐落地沉了。
“这真若……雄鹰捕兔”
战团中心的白燕子跟白连仁已是看得发呆,之前跟着这几艘快船,本没觉有多犀利,此时才想明白,那是人家为照顾自己船队的速度,刻意慢行。如今这打法,离着几十丈外直接炮轰,清兵没炮,那就如靶子一般。
“若我也有能这样的船……”
白燕子心头呼呼发热,开始琢磨,这一战完了,得跟天王商量下,也让自己能配上这样的快炮船。
“趁……趁那快船逆风掉头,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