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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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 第4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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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主和派的观点历代中冇国皇帝,为的都是面子只要向其恭顺称臣,大越就能安然无恙口有宋明两朝的教训,相信那圣道皇帝脑子没发昏到觉得可以将安南纳入他英华治下。

    两派相争不下,郑看向自己的儿子,十七岁的郑枉。

    身为主府世子,郑枉十六岁就任节制,接触军队,虽然年轻,想必也该有自己的看了吧。

    郑枉一身甲胄,把住腰间刀柄,高声道:“我大越精兵百万,战将如云,又怎能怕那北蛮伪国!?只要挡得十数天,待西京子弟兵到来,还有战象大军,蛮军必败!”

    郑叹气,心说再挡十数天,即便是子弟兵来了,那黎皇的兵马也聚齐了。可恨那黎维裙,郑家待他不薄,他那黎家,一开始就是傀。儡,这一百多年过去,却真把自己当黎利的子孙了,真是狂妄!

    可郑家又有什么办呢,真要废了这傻」儡,先不说天朝必定要打过来,南面的阮家,也能再举一个黎皇,这样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这傀儡还真不是能随便丢掉的脸面。

    现在那圣道皇帝捏住了脸面,形势可就太危险了。郑可不是蠢人,连起码的是非判断力都没有,可他真不敢随意南撤。把升龙府丢给黎维裙,自家就成了反贼逆臣,即便回了清化老家,南面阮家也必定要趁火打劫,到时候南北夹击,更是一个死字。

    所以,这升龙府守也不是,退也不是。而主和派的建议,又太过冒险,谁知道那圣道皇帝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郑越想越憋屈,那圣道皇帝根本就是个…”,疯癫!跟清国人联络,去挪挪界石,制造点冲突,这都只是小节,具体要哪样大家可以谈嘛!你怎么就能这么直愣愣地打过来呢?你好歹也是皇帝,还要不要脸啊你!?

    想得深了,郑确定,这圣道皇帝绝对是个疯子,历代中冇国攻大越,都是从北面而下,哪有聚起船队,径直冲入海港,连船撞烂了都不理会,就这般从海上扑下来了,离升龙府不过二百里地。不是东京一直有两万大军守着,京城外围还有几营优兵,两天前这里就能被那股大军攻破。

    听说对方只有万人不到,希望我的两万大军能将他们再挡一阵,挡到……,我做出决定为止。

    如此念头刚从郑脑子里冒出来,一群军将就浑身带血地冲上了殿。

    “王上!中冇国大军!中冇国大军从北面来了!”

    凄厉的呼号刚刚落下,一阵阵脆亮雷鸣就在北面响起,那是炮声,虽然有些变调,但郑听得出来,那一瞬间,他就觉得有一股凛冽寒风从天灵盖直透脑内,所有念头都被冻住了。

    “王上!西面出现莫家人马!中冇国大军已经攻破北卫城,正在聚木筏船只,准备渡江!”

    又有军将冲来禀报,殿堂里的官员已经轰然大乱,谁也没料到中冇国人来得如此之快。即便大越以小天朝自居,可天朝有一样东西终究没学去,那就是驿站体系,他们的军情递报速度根本就追不上英华军的推进速度。

    “炮……炮……”

    殿堂上官员轰然大乱,郑无意识地念叨着,儿子郑杠听明白了,这是在说“跑!”

    即便刚才胆气十足,可现在郑扛也明白,升龙府已经丢定了。现在看来,自海防港而来的英华军,不过是偏师,最有威胁的一击还是北面。现在主力都在东面对阵那支偏师,升龙府只有不到万人的军队,而且还没有作好战斗准备。

    郑扛有力地下达了命令:“护送王上离京!”

    升龙府的地形救了郑,一条大江从西北向东南蜿蜒而下,隔开了本城与北卫城。羽林军两营渡江后,以四斤小炮、飞天炮掩护,掷弹兵借着用木筏临时改造的云梯突击上城时,郑已经跑了。只是跑得太匆忙,或者是说嫌女人累赘,压根就没想着带上,郑家女人全都丢在了主府里。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七人定国运

    ()    第四百五十九章都被逼上了梁山

    英德县象冈镇外一处破庙,十多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看着一个年轻人在庙子里踱步,他们眼中满是绝望和挣扎。

    “四处都有官差,咱们该往哪去?”

    “邓哥,自首吧,咱们都替你求情,怎么也要保你个不死。”

    “这一朝的官老爷总比康熙年月的守规矩,还有局董和小御史帮咱们穷苦人说话……”

    沉默没持续太久,汉子们纷纷出声劝着,这帮人正是以邓小田为首的闹租佃户。在曲江搞出人命后,仓皇南逃,还抢了一处巡铺,靠着熟悉山路逃到了英德象冈,可卫军和巡警四面围堵而来,接下来该往哪里走,连邓小田都失了方寸。

    听得同伴这些话,他怒吼道:“天底下官府和富贵老爷都是一家怎么可能为咱们穷苦人说话?你们都忘了,那何巡检不就跟钟老爷串通一气,三天两头来找咱们麻烦?”

    几天来风餐露宿,饥渴难当,人心早已惶乱,邓小田这话终于引爆了众人怒气。有人愤声道:“官府跟富贵老爷是一家,但终归还是要讲规矩的为什么跟咱们一村的其他人没遭这么多罪?不就是你图着卖了田还可以找价,推着大家不去官府过契?”

    另有人也道:“是啊,反正那田名分还在咱们手上,去找法正,甚至去找咱们村的局董老爷,帮着对付那钟老爷不也是办法啊,你又非说他们全不可信,还要卖了咱们。”

    邓小田几乎气炸了肺:“怎么又成我一个人的事了?是谁一听要去官府过契,要交五厘契钱,就都不愿去的?是谁做生意亏了银子,最先开口要去找价的?”

    又有人跳起来道:“可没人想着要闹出人命吧你干嘛非要带着火枪去呢?”

    庙子里吵嚷声不断,然后被一声惊呼打断:“官差来了”

    邓小田一挥手:“走东面是山路,还有机会甩掉”

    可没人响应,片刻后,众人递过来腰刀、粮食,一人道:“邓哥,咱们不想跑了,咱们没有杀人,怎么也得不了死罪。可咱们也不是无耻小人,绝不会卖了你的形迹,你赶紧走吧……”

    邓小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匆匆转身而去。

    邓小田觉得,这世道太坏了,如果还是康熙年月多好,辫子不辫子有什么打紧?关键是有饭吃。康熙年月,他靠着自家几亩沙田,再佃种十来亩水田,日子还能过得去。

    可到了这圣道年月,他的日子明显不好过了,因为他只会种番薯和稻米。但这时候的广东,北有湖南米,西有广西米,南洋米也如山一般地运来,粮价一跌再跌,上好的曲江稻米一石才卖五百文。

    如果只是粮价跌了还没什么,反正柴米油盐,还有棉麻布什么的也都在跌价,涨的都是跟他们民人不相干的稀罕物。往日他们这些小民都不怎么碰银子,直接用粮食换其他东西,日子都能过下去。

    问题是现今的官府收税都收银钱,不收粮米,虽然县里常平仓还用六百文的价钱收本地税粮,可定额有限,那些仓官们压秤头的习惯也没改,逼得他们只能找粮商卖粮,能卖到四百文就算是谢天谢地。

    按说完了钱粮,日子还是比康熙年月宽裕,可地主老爷们纷纷提了田租,手头就攒不下余钱。其他村子有门路有手艺的人都发了起来,砖屋一进进的起,他们自然看不过去。改种其他田物吧,他们不怎么会,又怕被官府定了更高的田物银子,就纷纷卖了田,也学着倒腾生意,当然是赔了。

    都是这个朝廷的错,都是商人的错……

    邓小田总结自己的遭遇,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朝廷……坏透了”

    逃到了佛冈,在山里遇到一帮山贼,靠着身上的火枪腰刀,外加他的遭遇,邓小田也入了伙,闲里问到他们为何落草,山贼的头目恨声骂道。

    原来这十来个山贼本是绿营军户,按说新朝对绿营颇多安抚,留了很多驿卒、巡警和官府公差的位置,饷钱倍于往常,绿营又都是本地人士,怎么也不至于落草。

    仔细打听,才知道这帮人原本在佛冈混得很开,身上背着不少案子。新朝立起,法网细密,他们这种人既不习惯那种规规矩矩的日子,又怕往日案子被本地人揭了出来,干脆逃到山里,干起剪径的勾当。大道都不敢剪,只好守着偏僻山道混日子。

    “为什么不去南洋呢?去了就是二十亩水田……”

    邓小田跟这帮山贼混起了日子,才混了几天,在山道上拦着了一个商人,那商人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劝起了他们这帮山贼。

    “不能信商人的”

    邓小田劝着山贼,可山贼头目却另有想法,听说商人还能帮着解决身份问题,一路都不会有官府留难,山贼们都动了心。

    “他们肯定是被商人卖了……”

    邓小田逃了,这个朝廷就是商人的朝廷,怎么还可能信商人呢。再说南洋那地方,蛮荒之地,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还想着过日子,真是做梦。

    他准备去投潮洲的远亲,从佛冈继续往南,人来人往如海潮一般,卫军和巡警的盘查漏洞太多,被他躲了过去,一路就到了东莞。到了这里,基本是不太可能被抓到了,因为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邓小田刚进东莞的时候,就感觉整个广东的人都挤在了城里一般。

    昏头昏脑间,他的腰包也被人摸了,只好循着路人的指引,去了“力集”找活,被一家木行挑中当了力夫。

    工作就是给木工打下手,全是体力活,一月一两八钱银子,一旬就开一次薪。听起来还挺高的,邓小田最初很高兴,暗道可以在这里挣些银子。

    可没想到,第一旬干下来,东家跟他一算账,吃住外加上工号衣,还有这那犯了规矩扣下来的,他只到手了几十文钱。这让邓小田又一次坚定了他的认识,商人都是恶贯满盈的罪人。他一天***个时辰,睡的是猪圈一般,几十号人挤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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