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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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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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暗咬了嘴唇,看样子他们是不肯说的,算了,不告诉我,我也不问了。
  随便你们吧!
  我让他们随意些,转身上楼陪点点去了。
  整晚,海涛跟和尚都在楼下鸦雀无声的守着,每次我悄悄开门从楼梯往下看,都看见和尚目光炯炯地盯着窗外,而海涛则半躺在沙发上,不停看着手机。
  紧张感在空气中流动,我退回房里,插上门,仍然觉得不安。
  想了想,还是换好便装,把点点从她房间抱过来,睡在我的床上。
  点点睡眼惺忪的问我:“妈妈,怎么了?”
  我笑笑安慰她:“没事,妈妈想和你一起睡。”
  她挤过来搂着我,我抱着她温暖柔软的小身子,才能勉强阖上眼睛,可头脑仍然一刻无法停歇。
  尘封的记忆,无法抑制的翻滚起来。
  那些我宁愿永远不要记起的往事夹杂着血腥味道向我扑过来……
  还是点点很小时的事情。
  那时候,孙皓志还远没有混到今天的地位,河西区固然是他的地盘,可城北的谢四一直越界跟他发生冲突。
  说起来谢四这个人我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都是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总之,孙皓志和谢四的矛盾在某个时点激化,当时的我完全被蒙在鼓里,还幻想着能够和他过平静的生活,当年,我的确是想过的。
  那年冬天真的很冷。
  连着下了几天的雪,玻璃上结着冰花,窗台上的雪都积了有我的手那么高。
  孙皓志要出门的时候,我对他讲,路上小心,他还回头向我笑笑。
  牙牙学语的点点跟在后面叫:“爸爸,拜拜。”
  他明明说:“我很快就回来。”
  可一去就是三天三夜没有回家,到第四天,海波冲进来,让我抱着点点快跟他走。
  我甚至来不及拿点点的鞋子,就被他推进车里。
  点点瞪着圆眼睛,不哭不闹,惊恐地搂着我的脖子。
  我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海波避重就轻的回答着我的问题:“是有点事,不过不要紧。孙哥出来好几天,想你们娘俩了。”
  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他却不肯多说,向我保证,见到孙哥就没事了。
  他这样说,更让我意识到,我们是处在危险当中。
  车子离开主要干道,开上没有人除雪的小路,远远看过去是白茫茫一片积雪,而积雪下面是厚厚的坚冰。
  在这么危险的路面上,一向开车很稳当的海波,竟把车速开到快要爆表,我不敢打扰他,怕他稍不留神就会翻车,只有紧紧搂着点点,祈祷快点到目的地。
  终于,车子在一栋破旧的楼房前停下来。
  这个小区我从来没来过,本应是居民们下班回家正热闹的时间,这里却是一片静谧,四下里只有暴露在空气里的暖气管发出“吱吱”的喷水声。
  我们在黑暗中上了楼,海波在前面带路,我抱着已经熟睡的点点跟在后面。
  海波用力跺了一下地面,声控灯点亮的瞬间,楼上突然“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只不过是一瞬间,我还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海波已经转身拉着我的手臂往下跑。
  我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摔倒,海波弯腰拉起我。
  可是在这短短的停顿,已经有人冲了下来。
  刀子砍下来的时候,是带着一阵阴森森的寒风的。
  我回头去看,明晃晃的刀刃已经劈到我的眼前。
  我闭上眼,脑中闪过的念头只有一个——我死了,点点怎么办?
  温热的血喷在我的脸上,不是我的。
  海波伸手替我挡了一刀,两根手指无声的掉在地上。
  根本没有时间尖叫。
  海波连一声都没吭,抬腿就把那人踹翻。
  我立刻抱起点点往外跑,海波在后面连着放倒两个人后才跟过来。
  “还能开车么?”我问他。
  海波说,没事。
  可我分明看见他的手抖个不停,连车钥匙也拿不稳。
  “我来开。”我说。
  我和海波刚刚关上车门,已经更多的人冲下来,把车团团围住。
  铁棒钢管敲在车玻璃上,发出骇人的响声。
  点点终于“哇”的一声哭起来,海波用夹克挡住她的脸,一边冲我大喊:“冲过去!”
  要我开车撞他们么?
  我迟疑了。
  有人跳上车,挥舞着钢管大力砸下来,再有一下玻璃就会碎掉。
  我终于打着火,向后倒了一下车,那人晃了一下,没有掉下来,反倒又一次抡起钢管。
  我条件反射的用胳膊挡住脸,海波护住点点的头。
  可是,响起的不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而是一声惨叫,和随之而来的撞击声。
  车身猛地一震,我睁开眼,从手臂的缝隙里看出去,一张狰狞的脸趴在车窗上,鲜血从他的嘴里不断吐出来。
  有一瞬间,我什么也听不见,头脑里只重复着问:“他死了么?”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直到有人把他从车上拽下来。
  “快走!”那人拍着我这一侧的玻璃喊,是孙皓志。
  我的视线又落在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血,竟然又挣扎着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摇晃着站起来。
  我瞪大眼睛对孙皓志比划,那个时候我为什么发不出声音呢?
  还是我已经喊出口,自己也没有听到?
  刀倏地砍下来,落在孙皓志的背上。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反手就是一刀,把那人劈翻在地。
  他转过去,背后是一条骇人的伤口,从右至左,皮肉从被砍烂的衣服里翻出来,鲜血染红整个地面。
  洁白的雪地,肃萧的月光,鲜红的血迹,这一切都太刺眼。
  仿佛有什么东西直直戳到我的心里,很疼很疼。
  孙皓志的周围已经有更多的人冲上来,在我眼中那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影,砍倒了一片又围上来一片。
  隔着车窗,我听见他的怒吼,看见他利落的手起刀落,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忽然,他回头狠狠地踢了一脚车门,是让我快走。
  我惊醒,猛踩了油门冲出去,被我带倒的有几个人,我根本没有看。
  我最后回头看到的,只有雪地里孙皓志拼杀的背影,他和我认识的那个抱着孩子四处献宝的人,不可能是同一个。
  那天,以孙皓志一伙儿的胜利告终。
  谢四没有想到在偷袭加上对方有女人孩子的情况下,仍然会败给孙皓志,从此他没有在这个城市出现过。
  而孙皓志这一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孙皓志被砍伤不算,海波掉了两根手指,大腿被捅了很深的两刀,还没开到市区他已经晕过去,还是我把他送进医院,后来他总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
  就在那天,为了保护我和点点而流血的绝不止孙皓志和海波两个,有些人我根本不知道名字,也不会再有机会认识他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点点对那一晚的事没有什么印象,哭了一晚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仍然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只是我,无论如何没法忘记,那洒满鲜血的雪地,和那一刻他狂暴的眼神……

  十八 又一次冷战

  时钟滴滴答答走个不停,我在噩梦和混沌中辗转难眠。
  黑暗中,门把手好像转动了一下,我立刻把手放在床头的瓷花瓶上。
  门无声的打开,有微弱的光线钻进来,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床脚。
  “谁?”我很镇静,坐起来挡在点点前面,把花瓶抓在手上。
  那个身影晃动了一下,两步跨到床边,同时低声说:“是我。”
  是孙皓志的声音。
  他从我手上拿下花瓶,搂住我说:“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
  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道,不可能是我的错觉。
  可他不让我问,掩住我的嘴:“你睡吧,我去楼下。”
  我拉住他,他拍拍我的手,转身走出去。
  怎么睡得着?
  我下床去,帮点点把被子盖好,轻轻带好门。
  海涛跟和尚已经离开,客厅里没有开灯,有哗哗的水声从楼下的淋浴间传出来。
  门半关着,我推开门走进去,磨砂玻璃门透出孙皓志高大的身影,乳黄色的地砖上丢着他脱下来的衣服。
  我弯腰捡起一件黑色的衬衫,那上面摸上去粘腻的,是未干的血迹。
  我忽然感到一阵晕眩,靠着墙壁缓缓的蹲下来。
  他又做了什么?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回不来的!
  我和点点怎么办?
  眼泪不自觉的滑下来,我恨我自己。
  为什么我会伤心难过?
  为什么我总也记不住他是一个不能托付的人?
  为什么我这么愚蠢?
  我没有哭出声,可孙皓志还是发现了我。
  他推开淋浴房的门走出来,把浴巾围在腰上,俯下身子抱住我:“怎么了,小西?”
  我没有回答,孙皓志低头看见我还拿着他的衣服,便抚摸着我的头发安慰说:“我没受伤,不是我的血。你看,真的没有。”
  他拉着我的手在他身上摸索,紧绷的光滑的皮肤像有电流通过一般穿透我的手掌。
  我哭着推开他:“你别碰我,孙皓志!你别碰我,别把你身上的血粘在我身上。让我走!”
  我推开他,却没有办法站起来。
  孙皓志楞了一下,往后退了一点,慢慢的,站起来离开。
  我一个人蹲坐在冰冷潮湿的地砖上哭了很久。
  这一次,我真的生病了。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一直拖了半个月,我才能独自驾车出门。
  孙皓志和我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战状态,互不干扰的过着彼此的生活。
  在我生病的时候,他独自带着点点,总算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点点每天来房间看我,把得到表扬的作业拿给我看,我笑笑让她继续努力。
  为了点点,我要尽快好起来,我对自己说。
  换上出门的衣服,已经有些嫌松了。
  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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