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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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 第3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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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主张,速速去将县学庞教谕请过来!”

    江都县学的庞教谕与李大人关系不错,还蒙李大人赐了“冷署当春暖,闲官对酒忙”的对联。更何况李大人向县学拨款给钱很大方,过惯清水苦日子的庞教谕那真是一腔忠心只恨不能掏出来给别人看。

    听到李太守召唤,庞教谕飞快的来到同知署入见。

    及到次日,同知分署点了卯,胥吏各办各差。几个门禁卒子懒洋洋的靠在门洞里,眼光漫无目的的扫视衙前街面。

    太阳稍高一些时,衙前突然出现了一批成群结队的年轻人。门禁当即打起精神细看,却见这伙约莫二三十人,个个身穿澜衫,头顶文巾…

    却是一大帮秀才,对此把门的门禁有点慌张。根据经验,若秀才扎堆,一般没好事,多半是有了什么不平之事来闹的。

    都知道这秀才相公,单个不算什么,一旦成群就可怕了。有些老门禁,更是懂得“破靴阵”典故的,哪个大老爷遇到如此阵仗,都得头疼。

    面对成群的秀才,那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过。

    官场有句话,公论乡愿,皆出于学校。读书人掌握舆论权这个局面,具体到县里,进士都出去做官了,举人地位尊贵但人数太少,只有这地方学校的秀才人多势众,能够操纵地方舆论。

    当然,舆论这个东西,说重要便重要,说不重要也就那样。运乎之妙,存乎一心,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有个门子飞快的跑向衙门里禀报,其余门禁卒子满面惊恐的注视着秀才们聚集在衙前。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若这帮秀才冲击衙门,拦还是不拦?

    有领头秀才高举一方书帖,大呼道:“晚生求见老父台!”

    又有门子上前收下帖子,送入后衙去,其余人便静静等待。

    不多时,便听梆子一响,李太守在皂班衙役的前呼后拥下迈出大门,神容威严不可直视。

    正堂官迎出大门相待,这算是极重的礼遇了。生员们不敢造次,齐齐施礼,口中皆道:“老父台在上,晚生有礼了!”

    李太守礼节虽周到,但扫视几眼秀才们后,面色却陡然一沉,高声呵斥道:“你等不去读书就学、揣摩圣人至理,却在此聚众喧哗,鼓臊衙前,意欲何为?国家养士,徒耗米银,不是叫你等白日闲游的!”

    领头秀才毫无惧色,上前一步道:“请老父台暂息雷霆,听晚生细禀。古人云,卑宫菲食,圣王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所虑。天子南巡,为国为民,老父台为迎驾事,大兴园林土木,装饰街巷琳琅,满城百姓骚然,钱财民力虚耗,欲使今上为桀纣乎?”

    李太守怒道:“生员不去用心读书,安得如此多事!议论大政是非,岂该是尔等所为!”

    又有生员出列,抗辩道:“今老父台有过,若无谏言,满城默然,乃扬州无士也!”

    闻言李太守苦笑几声,“本想人君威仪不可或缺,奉迎天子不可草率。但劳民伤财,陷君上于桀纣,是吾之过也!幸得诸君献言,如此便裁省其事,罢斥苑囿。”

    前来进谏的秀才们不由得轻声欢呼。用言论影响到了权力运作,对于自负一肚子道理的读书人而言,总是令人兴奋的。一时间,这些秀才以天下为己任的使命感、成就感几乎涨满胸中。

    若天下的官员包括圣上都如李大人这般就好了…有书生当场赞道:“论语中云,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老父台诚有古人之风!”

    光明磊落君子的过错就像日食月食,有了大家都看见,有错就改大家都敬仰,李大人就是古人那样的君子啊。

    李佑连忙摇手道:“愧不敢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你等士人。本官与诸君共勉之!”

    良好互动后,李佑回了衙门里,满足了议政论政愿望的秀才们也渐渐散去。随后同知署又出了告示,全城所有修建暂缓。

    围观的民众纷纷叹道,李青天当真虚怀若谷,礼贤下士,闻过即改,真乃我扬州的福气啊。

    县学里庞教谕得知消息后松了口气。那些秀才都是他指使去的,但为了逼真,并没有告知他们李大人一定会纳谏的真相,所以一直在担心出意外。

    在李大人左右陪伴的本地人胡师爷瞠目结舌,他当初给江知县当幕僚时,从来没见过如此行事,真是大长见识,昨天叫庞教谕过来原来为此。他不由得问道:“不建行宫了?”

    李佑胸有成竹道:“怎么不建?不然天子驾到后何以安居?不过要改改样子,叫人挑不出理。”'(m)無彈窗閱讀'

三百九十四章 高处不胜寒(月票在哪里?)

    金百万这几日不在扬州城中,他去了伙箕县办事。这仪真县紧邻江都县西南方向,仪真港与江都县的瓜洲港并称为扬州府的两大江港,但功用侧重各有不同。

    两淮官盐若想从水路运往湖广、江西、应天豀府等地销豀售,必须要在仪真重新称重打包,并经过盐务官员的检验,才能装载船只运往别处。 shuhaige。

    所以说仪真县是盐业运销环节的一个重要枢纽,金百万这个大盐商时常去仪真县并不奇怪。

    这日,金员外从仪真回到扬州城家中,才进了宅门,便听冉管家禀报道:“前两日,曾经在家中住过的圆容法师忽然登门,应了那两万两悬赏。夫人便见了见他,甚有密谋。”

    金百万跌足惊道:“蠢妇无知!我只道她自己胡闹一阵子便消停了,劝过李佑不要计较,谁知竟会如此!那圆容和尚岂有好居心?真是引狼入室!”

    他与李佑的那些勾当,特别是保送女儿金素娘入宫的事情,都是很敏感的事情。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引起变故,所以一直很保密,从没有向第三者透露过,就连他妻子谢夫人也是不知情。

    上个月,金素娘在几位可靠老家人的陪伴下,跟着选秀钦差吴公公走了。谢夫人也只道是去京城碰运气,如果不遂就回来,并不晓得李佑在其中起着什么作用。

    如果她知道不但大女儿落入了李佑的魔掌,小女儿的未来也在李佑一念之间,恐怕绝不敢在李佑这里造次了。

    在内宅见了夫人,金百万忍不住埋怨道:“你和那圆容”,

    提起此事谢夫人便气息不平,“听说圆容法师已经被李佑派了几个衙役送回虚江县了。”

    原来已经被女婿将后患干净利落的处理了,金百万面色稍缓。并郑重警告道:“那就好,如果你不想给我金家招来祸事,今后不许再对李佑有所不敬!”

    “只怕别人要笑话女儿给人做妾。再说宝儿如今正是绮年玉貌,有点恩宠又怎样,那是最靠不住的,多少美人颜色老去后,无名无分的晚景凄凉?宝儿又无子可依。”谢夫人不服气,仍想念叨。

    金百万懒得在为此事费早舌,他抓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又喝骂道:“蠢妇!你想让金家变为这个茶杯么?在此之前,我先休了你!”

    发完脾气,金百万忽然想起什么道:“李佑只送走了圆容和尚,再无其他动作?这不可能,他不是如此肯善罢甘休的人,必然有些别的动作。”

    话音刚落,便听到下人进来禀报道:“舅老爷来了。”

    金家所称的舅老爷,当然指的是谢夫人的兄弟。谢夫人共有三个弟弟,金百万发达后提挈他们做生意,如今每个人倒也都有自己的一份产业,分别主营木材、油、和茶。

    今天登门的这个是二弟谢延和,入屋见礼后,便对姐夫抱怨道:“最近甚是不妙,我兄弟三家都被那县衙指定为铺户,专奉迎驾事,连日来折本不少,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所谓铺户,就好比是“政府定点采购商。”在别的时空或许是肥缺,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苦差事。商家被指定为铺户,就像平民百姓被征发径役一样,绝对要想方设法逃避的。

    衙门向铺户采办物品,称之为和买口从制度上,和买应该是平价购豀买,官豀府不占弃家的便宜,商家也不赚官豀府的钱。

    但实际中,和买能给半价,商家就该谢天谢地了,一文钱不给,那也不要奇怪。至于给全价,那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级别的存在。因而铺户这种差事,谁摊上谁倒霉,商家宁可向衙门另行贿赂只为免掉铺户之事。

    当然,也有商家和衙门采办人员联手虚开价格牟利的事,但是很少很少。有这种势力的商家少,有这种动力的衙门胥吏更少一可以去做半价拿货牟利又没风险的事,又为何要冒着被查处的危险与商家联手谋骗官豀府库银?

    这个时候,扬州城的县衙或者应该叫同知分署,突然将谢家三兄弟全部指定为铺户买办,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明摆着就是要故意修理谢家,若更残酷一点的话,谢家直到破产才能了结。

    金百万听完谢延和抱怨,对妻子冷笑道:“你看看,祸及家门了罢,不要以为李佑顾虑长辈名义便奈何不了你,他有的是法子。也罢,只当破财免灾了,先忍着去。等到那李佑消了气再去说项,左右总不会真把你们逼到绝路,损失几个银子又算什么。”

    谢延和这次上门,全是因为忍不了被官豀府盘刻,找大姐和姐夫求救来了。却不料姐夫撒手不管,大姐也不知为何不敢说话,只得拱手告辞道:“那我兜弟再想想法子罢。”脚

    “忍住!千万别想法子!”金百万高声提醒道。

    在同知署后衙,李太守吸取了教训,准备讲究一下群策群力,发挥一下手下的智慧。他召集了四个师爷与郭县丞,再次商议行宫之事。

    这城墙和街市、园林可以不兴师动众的修茸了,但是行宫总得有,无非是新建或者征用两种方式。

    李大人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明年圣驾到时,大约四五月间。正值欣欣向荣之际,此乃天时也。而我扬州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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